盡管晉人組成軍陣,發起衝鋒的也就六名晉人,他們的對手足有十四人。


    別光看人數,老樓家是新近發展起來的家族沒有錯,成為“士”或“徒”其實就跟普通人不一樣了。


    這裏的不一樣並不單指身份,主要還是夥食上先出現變化,再來就是平時鍛煉殺人技。


    能不能夠吃飽一直是個區分身體素質的界線,平時連吃飽都困難,哪來的條件鍛煉?無法進行鍛煉不說,身體還要虛得很;能夠吃飽的話,身體必然更強壯,再加上平時有維持鍛煉,各方麵的素質就出現明顯差距了。


    五名晉人衝上去,刹那間齊人的街溜子跑了一半,沒跑的街溜子在晉人戈杆的胖揍下嗷嗷叫亂逃竄。


    也就是那些街溜子空手,要是他們手上有武器,晉人招唿的可就不是戈的杆,該是利刃了。


    樓令在那一幫街溜子被驅逐後,一揮手讓隊伍進城。


    值崗的齊國士兵就那麽瞪大眼睛看著,盡管看上去很不爽,多餘的動作卻是沒有幹。


    周邊圍觀的齊人以及來自列國的人議論紛紛,大體上就是評價樓令等人不愧是晉人。


    晉國在晉文公時代崛起之後,晉人確實就是這般蠻橫,某種程度上齊人喊晉人蠻子,真是一點錯都沒有喊錯。


    剛才街溜子出現造成了擁堵,要說沒有人刻意安排那麽一幫街溜子,樓令說什麽都不信。


    那可是造成城門擁堵,還是在“臨淄”出現這種狀況,背後沒有人安排的話,那些街溜子哪有那種膽量呢?沒有人指使,指使的人分量不夠重,他們分分鍾要被弄死。


    樓令等人就是堵著城門洞裏麵的來往行人進城,僅以姿態來論很囂張,隻是前麵齊人先耍花招,他們這麽幹隻是在進行反示威。


    關於這一點,樓令讓敖進城之後,站在城門邊上進行廣而告之,才不讓齊人有詆毀的機會。


    而齊國不服晉國,晉國很不爽齊國,在列國之間壓根不是什麽秘密。來自其他諸侯國人,他們對晉人和齊人的衝突早就見怪不怪了。


    樓令進城之後,看到的是一片繁榮景象。


    進入城內,一條寬大的大街映入眼簾,街道兩側全是店鋪,街道之上行人密集。


    “有點北宋汴京的味道。”樓令給出評價。


    這個評價不止在繁榮景象上麵,店鋪的款式跟《清明河上圖》差不多,街道上的人群更是無限相似。


    諸夏古時候的商業,其實基本就是那麽迴事,齊國“臨淄”與《清明河上圖》中的差別僅是在看不到各色的小吃攤子,以做布匹生意的店鋪居多。


    樓令讓人去聯絡“臨淄”城內旬氏的人,自己則是徑直往宮城方向而去。


    為什麽聯絡在“臨淄”城內旬氏的人?因為樓令需要住處。


    像是“臨淄”和“商丘”這種商業氣息很濃的城池,每一個大家族都安置產業,再派人長期駐守。


    畢竟,不為了銷售商品,也有采購貨物的需要。


    樓令並不認識“臨淄”城內的路線,所幸的是城內並不缺晉人,願意問的話,其餘列國的人也願意領路。


    “令大夫。”晏弱在樓令的前路上等待有一會了。


    樓令看到有人招唿自己,禮貌性質的拱了拱手,隻是沒有讓追減慢車速,更不會停車。


    這個晏弱是誰?他是齊國的一名大夫,日後會有一個叫“嬰”的兒子。


    那位晏嬰便是出使楚國遭到侮辱,後麵在楚國廟堂大聲喝道“臨 淄之途,車輦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的那一位。曆史上與試圖保住和氏璧的闌相如齊名。


    不過,樓令哪裏知道晏弱是誰,隻當又是一個出聲打招唿的晉人。


    “跟上去!”晏弱剛才就是想喊住樓令,試圖憑借一己之力勸阻樓令用更溫和的方式進行謁見。


    樓令在進入宮城廣場的一座橋上被人攔住。


    攔住樓令等人的叫盧蒲就魁。


    這位盧蒲就魁是齊君無野的寵臣,當前極其的受寵。


    他攔住樓令等人,先恭恭敬敬行禮,隨後說道:“寡君不見。”


    樓令問道:“還未請教名諱?”


    盧蒲就魁進行了自我介紹。


    樓令既然接到任務先到“臨淄”城內,一些事情怎麽能不打聽呢?


    當然了,能夠打聽到的事情相當有限,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則是不難獲得信息。


    樓令恰恰知道盧蒲就魁是誰,也就說道:“足下受到齊君的喜愛,怎麽能夠不為齊君分憂?令受中軍將指派而來,不止擔負著中軍將指派的任務,還事關齊國的安危。你確認要攔著我嗎?”


    盧蒲就魁被說得愣住了。


    寵臣是什麽?肯定是急君主之所急,有條件必須為君主事先避險。


    所以,盧蒲就魁也就問道:“不知道足下所說的安危是指?”


    樓令正色說道:“兩國邦交事大。因為你的阻攔而讓寡君揮兵攻打齊國,齊君肯定沒有錯,錯的不就是你嘛。”


    盧蒲就魁愕然,隨後點了點頭,隻不過依舊態度不改,說道:“我的任務是攔住你。”


    “那麽,我們有各自的使命,請足下莫怪令無禮了。”樓令說完對著後方一揮手。


    早就在等待命令的人衝上去將盧蒲就魁架著挪開,其餘齊人也有晉人逼著讓開通道。


    樓令等車來到宮城的城門前約二十米示意追停車,真正停車已經靠近到五米之內。


    有一隊齊國士兵擺出嚴陣以待的姿態,大有誰敢逼近城門就要發起攻擊的架勢。


    樓令知道什麽可以做,什麽事情做了自己承擔不起。


    冒犯君權,無論是冒犯了哪位一國之君,反正都是現在的樓令承擔不起。


    因此,樓令下車之後沒有再往前,四處張望了一下,有看到城頭的幾個身影在自己視線快轉過去的時候躲起來。


    “我乃晉人樓令,添為使節團一員,爵下大夫,擔任寡君戎右一職。”


    “現在,我受中軍將之命,先行前來齊都謁見齊君。”


    “請齊君接見!”


    樓令先喊。


    隨行的人員再重複樓令的那些話。


    樓令是不是有大夫爵重要,隻不過擔任晉君戎右這個職位最為關鍵。


    原因是,非絕對可信的人,不可能站在一國之君的左右兩側,尤其是在戰場上。


    樓令分明看到城門上麵的女牆又有人探出腦袋,盡管隻是那一瞬間晃了一下,看到“冠”的款式,哪能不知道齊君無野在上麵偷窺。


    “齊君有什麽毛病?”樓令是真的感到詫異。


    隨後,樓令又連續重複喊了兩次,隨行人員當然要當“人體擴音器”了。


    一共喊了三遍,宮城的城門仍舊緊閉。


    樓令放開嗓子大喊:“齊國君臣躲在城牆之上,對正式拜謁不做任何迴應。”


    喊完,樓令也不拖遝,招唿隨行人員:“我們走!”


    那可真的就是說走就走,搞得躲在女牆後麵的齊國君臣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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