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令得知季孫宿是過來送禮,馬上知道什麽意思了。


    “本無矛盾,何必如此?”樓令說道。


    季孫宿還是等子反離去才說明來意,道歉自然不可能道歉,禮物送到也便是。


    “請令大夫收下。”季孫宿之前找機會出去,臨時寫了一份禮單,不是直接給事先準備的那些禮物。


    畢竟,子反雖然是為了贖迴潘黨才下重禮,剛剛得到重禮的樓令看到季孫家準備的那點東西絕對瞧不上眼,逼得季孫宿隻能重新寫禮單了。


    樓令遲疑了一下下,說道:“好吧。”


    季孫宿行了一禮,隨後提出告辭。


    一天收了兩次禮的樓令心情自然高興,同時也充分感受到了不同階層的心酸。


    想當初,再怎麽拚命能夠賺到的錢也就那麽多,身份一換時不時有人送禮,分明就不是肯不肯努力的問題。


    “不過,這種大發一筆的機會,估計也不常有。”樓令想的是俘虜潘黨換錢這事。


    晉軍的演武自然不是一天就結束,整個演武過程會持續半個月以上。


    到後麵,樓令不再時刻跟隨晉君獳左右,以軍官的身份帶著自家的私軍參與演武。


    “令大夫。”屈遠時隔快八個月才又一次見到樓令,隻不過身份已經有了明顯的差距。


    樓令當然記得屈遠,笑著招唿:“遠。”


    他倆算是老相識,樓令很長一段時間內很是依賴屈遠介紹門路,期間雖說被屈遠得了不少好處,問題在於那是應得的。


    屈遠保持行禮的姿勢。


    樓令知道因為自己身份上的轉變,肯定會讓屈遠出現改變,主動說道:“我需要大量的糧食,遠這邊有門路嗎?”


    其實,屈遠就是偶然間碰到樓令,遲疑了很久要不要打招唿,並不是像以前那樣要談買賣。


    屈遠很明顯地愣了愣,隨後臉上綻放笑容,說道:“令大夫有需要,遠一定盡心辦事。”


    以前叫交易。


    現在該是屈遠為樓令辦事了。


    樓令聽懂了屈遠的意思,其實就是屈遠有意掛靠老樓家,想要成為樓氏的附庸。


    這不是第一個想要投靠樓令的人,近期進行表態的人極多,尤其是“蒲”地和“霍”地兩個區域。


    那是因為郤氏從兩個地方轉移走,當地暫時出現權力真空了。


    而郤氏從“蒲”地和“霍”地轉移走的原因是要進軍南部,搶奪對“溫”地的控製權。


    現在郤氏和趙氏正在爭奪“溫”地的控製權,雙方暫時隻停留在嘴炮上麵,不出意外不久的將來該是動用武力了。


    樓令迴到了自己的營帳,沒有進去前已經得知郤武在等候,進去看到了林姒、樓黑豚以及郤武都在前帳。


    “讓大兄久候了。”樓令很尊重郤武,也必須尊重。


    講實話,沒有郤武前期的幫忙,哪怕樓令最終還是能夠崛起,過程一定不會這樣順利。


    當然的了,樓令與郤武算是相輔相成。樓令獲得了上進渠道,郤武也因為樓令的關係在郤氏內部地位大增。


    郤武沒有說話之前,人看著就有些不好意思。


    “令受大兄恩惠極多。如果有什麽是令能夠幫忙的事情,請大兄一定不要客氣。”樓令人沒有坐下,而是走到郤武麵前。


    郤武扭捏了一下下,說道:“是有事情需要令幫忙。”


    原來郤武得到了新差事,需要帶人前去“樓”地駐紮,他打算進住老樓家留在當地的房舍,特地過來知會一聲。


    這,就這?


    樓令還以為是什麽事情。


    隻不過,互相不認識倒也無所謂,本來就認識的話,獲得了調動,進駐某個區域住進相識者的房子,有禮貌的人確實是會事先告知一聲。


    郤武又說道:“你在村落修了輸水管,我打算繼續利用……”


    這件事情本身沒有什麽,有問題的地方在於設施肯定需要維護,那麽也就牽扯到了“專利”方麵了。


    如果樓令的身份低微,不管發明出什麽玩意,誰又會管那麽多,能偷絕對是偷,偷不到還能硬搶。


    關於“專利”這玩意?首先要身份足夠高,有實力來保障權益受到傷害的時候進行追究。


    所以,保障“專利”的不是什麽國法,其實就是實力!


    樓令並不覺得那是多大的事情,也就說道:“大兄自然能夠使用,不止大兄,請轉告上軍佐,郤氏想要用也可以。”


    輸水管屬於一看就會,不會稍微研究一下也能研究出來,可以說幾乎不存在什麽門檻。


    樓令在搬家的時候,該帶走的東西一樣沒留下,一些作為研究的工具帶不走則是進行了破壞。


    事實上,樓令從來沒有想過在“樓”那邊待一輩子,很多東西並沒有在村裏搞。


    所以,不管是誰進駐,反正真的落不到多少東西。


    樓令有些納悶的是郤武怎麽會轉到那個地方,問道:“白翟還是狐氏有異動?”


    郤武先是怪異地盯著樓令看了一小會,做出左顧右盼的舉動,隨後才問道:“你聽誰說白翟或狐氏出現異動?”


    這倒是讓樓令愣住,想了想說道:“白翟有異動?”


    白翟是什麽?他們是狄人的一支,也被稱唿為白狄。


    樓令並沒有聽誰講起過白翟有異動的消息,純粹就是近期秦國製造出來的動靜有點大。


    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極多,大多離不開“地緣政治”這個圈子。


    晉國的西邊就秦國這個能夠造成威脅的諸侯國,幾年前秦國才剛剛對晉國不宣而戰,近期又一再鬧出大動靜,除了又想東出之外,還能是什麽呢?


    要是其他諸侯國,沒有人覺得跟戎、狄、蠻之類的勢力勾結,換作秦國就不一樣了。


    至於夷?別看他們跟殷商是生死大敵,輪到姬周卻是亦敵亦友,到後麵幹脆就被接納進了諸夏體係。


    郤武在聽樓令問“秦國要與白翟結盟進犯?”這句話之後,整個人有點傻了。


    “秦國再是不堪,怎麽會跟白翟結盟呢?”郤武雖然討厭秦國,卻是為秦國進行了辯護。


    是嗎?


    那樓令著實不理解郤武怎麽會對白翟有異動的反應那麽激烈。


    不過,那是郤氏的事情,樓令不好多做打聽。


    在演武結束後,樓令要向晉君獳請辭,結果被告知還要等一段時間。


    晉君獳沒有說為什麽。


    後麵,一個叫胥童的人找到樓令,見麵就說道:“令大夫吧?請跟我來。”


    樓令沒有見過胥童。


    胥童也不自我介紹。


    “足下是?”


    “胥氏,名童。”


    樓令一聽這名字,怎麽都覺得好像哪裏聽過,一時間竟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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