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平陵”邑宰在隔天就走了,他們帶走了二十來車的物資,整支隊伍的人數也多達四百餘。


    樓令在他們走之後,帶人清查了府庫,多少是心裏鬆了口氣。


    “留下的各類糧食約四萬餘石,還有數量大概兩千多的各類農具。”


    “牲口?馬兩百餘匹,牛大概是一百多多,羊五百多隻。”


    “布匹也有一些,隻是數量很少,隻有二十三匹。”


    樓令對族人的教育初步顯示效果,起碼他們在得到指令之後,知道應該怎麽做事,還能夠正確地點算物資。


    這種情況在樓令剛魂穿過來那會,多數族人連雙手之數都算不清楚,能夠將一數到一百念得流暢的人都沒有,識字率更是低得誇張。


    識字?原身自己識得的字都不多,怎麽還能夠去奢望其餘族人能夠認得幾個字嘛!


    “魚,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走遍那些村落,先摸清楚每一座村莊有多少人口和耕地。”


    “無法做到數據精確,至少也要有靠譜的數據。然後,通知當地的管理人員過來見我。”


    樓魚自然是領命下來,並且一刻不留地離開,抓緊時間將工作完成。


    這一邊的地理環境其實不錯,南麵有一個大湖,湖泊的占地麵積並不小;西麵和北麵都是山脈,沒有人知道那個山脈叫什麽地方,山脈在現代被稱唿為呂梁山;東麵是汾水,走上約一百五十公裏左右是一個叫“祁”的地方。


    而在正中間,非常幸運是平坦地形。


    樓令暫時無法算清楚平原地形的占地麵積,初步一看麵積並不小,隻是開發度極其的有限。


    由於原本的邑宰不拖泥帶水就走,並且沒有留下文牘之類的東西,等於樓令想要知道什麽都得自己去查,無疑是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


    在後麵的幾天,樓令陸陸續續得到更令人傻眼的匯報。


    什麽情況呢?其實就是平陵朔不止帶走了城內的管理班子,其餘村莊有爵位的人也都被帶走了。


    一起走的還有那些擁有“徒”身份的人,等於是管理層走了個幹幹淨淨,留給樓令一個非常“幹淨”的施政環境。


    然而,事情並不是那麽算的啊!


    比如說,當地的“徒”全部消失,樓令無法得到當地可以征召納賦的人,再來是連熟知當地的管理人員也一個都不存在。


    “我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心生無語啊?”樓令是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了。


    知道那樣意味著什麽嗎?


    等於說,樓令需要在三年之內自己挖掘或培養出一批“徒”出來,用以保證日後受到征召的時候,自己帶上合適的兵力進行納賦。


    另外一點,所有的事情不可能由樓令獨力完成,他需要培養出一套管理班子,來保證治下能夠正常運轉。


    “如果沒有事先的積累,猛然間地位獲得提升,三年之後就要立刻現出‘原形’了啊!”樓令現在無比慶幸對族人展開教育。


    要是樓令之前沒有進行教育,獲得了“下大夫”爵位和封地,外部並沒有那麽多人才可以招攬,自己累到死都不可能將偌大地盤管理好。


    春秋時代的人才是什麽?首先必然識字,然後一般有渠道識字的人,他們一定有自己的家族,或是祖上闊過,到了他們這一代落魄下來。


    那麽,即便是有一些落魄的人,他們掌握知識與一些實際管理技能,憑什麽要接受樓令的招攬,來跟老樓家在吃苦中進行發展奮鬥,不是去一些大家族尋找更好的機會?


    受限於家臣再怎麽樣都是家臣的關係,真的沒有多少人願意願意去玩什麽“苦盡甘來”,期間耗費的時間足夠長,再來就是未來也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在樓令進駐城池之後的第七天,派出去的人陸陸續續迴來,他們帶迴了幾個村莊擁有一定話語權的人。


    “我去的村莊,人口數量約兩百,可耕作農田約一千八百畝。”


    “我這邊好一些,人口約四百,農田應該達到三千七百畝。”


    “我……”


    樓令聽著匯報,腦子裏進行累加計算,慢慢也就有一些譜了。


    根據一係列的探查與統計,留在“平陵”本地的人口約是一千八,現成可耕作的農田約有九千畝。


    講實話,以那樣的人口,隻有九千畝可耕作農田根本就不夠。


    這一點,樓令見了被召喚過來的當地人,看到他們一個個臉黃肌瘦,哪能不知道本地出產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呢。


    “主人,不是我們不想開墾,主要是……”黑兔後麵的話沒敢往下說。


    樓令理解。


    要是屬於各個貴族的封地,貴族為了自己的家族發展,他們一定是極盡所能將可以利用的資源給用上,才不會丟在一邊不做利用。


    吃公家飯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隻是替誰代管,尤其是做好了或做壞了都一樣,反正就是混日子而已,怎麽可能用心……或者有主動做事的意願?


    “現在還真的沒有考績這一迴事……”樓令所知道是無論國家或是家族,真的沒有考績那麽一迴事。


    在國家層麵,有再強的能力都比不上血統。


    在家族的層麵,其實也是血緣優先。


    因此,不是一開始就追隨初代諸侯外出拚搏的人,基本上沒有出頭的機會,哪怕是機會來了多數人都是把握不住。


    那是大環境所決定,不由個別幾個位高權重的人想改變所能夠改變。甚至可以說,幾乎所有掌握話語權的人,他們壓根就不想去變,個別想改變的人所能做到也太少。


    那樣一來,隻有大環境出現變化,例如隨著各諸侯麵臨不變則亡的情況,到那個時候才會出現頻繁打破常規的事情發生。


    “湖泊是國君的‘專利’之一嗎?還是隻有河係算啊。”樓令認為自己需要搞清楚這一點。


    短時間內開墾出足夠多的農田屬於不可能,隻有持續投入人力與資源經年累月做去。


    在“平陵”的南麵有一個大湖泊,樓令來時特地去考察了一番,裏麵的魚多到了泛濫的程度,不利用起來簡直就是一種天大的浪費。


    “先打探清楚,要是湖泊也算……,怪不得我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樓令就不信誰都嚴格遵守‘領主權利’這種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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