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郤至和樓令等人出城不到半刻鍾的時間,果然讓魯君午派出大臣前來致歉。


    過來的人叫孟孫南,看全稱也知道是來自魯國三桓的孟孫氏,還是當代的家主。


    “寡君方知道二位軍務繁忙,撤去了宴會,下令國中諸人率軍趕往‘艾陵’進行等候。”孟孫南的態度看似很低,講的話卻是不像樣了。


    晉國的下軍將和下軍佐並沒有指定會合地點,結果魯國君臣倒是將之定好?


    郤至很不爽地說道:“我們什麽時候說會從‘艾陵’進軍齊國?”


    孟孫南陪著小心,說道:“從‘艾陵’入侵,距離‘臨淄’最近啊?”


    “他們就這樣,各種小心思一眼能夠讓人看出來。”郤至對樓令說道。


    孟孫南假裝沒有聽到的樣子,開始左顧右盼了起來。


    那個“艾陵”是魯國與齊國長久拉鋸的一個地方,經常會變更當地的歸屬權。


    止於目前為止,光是晉國幫魯國從齊軍手裏將“艾陵”搶迴來的次數,有記錄的就已經四次。


    在長久的以後,隻要晉國仍舊需要魯國遏製齊國的西擴,不知道還要幫魯國搶迴“艾陵”多少次。


    郤至向孟孫南問道:“你們又將‘艾陵’丟了?”


    孟孫南趕緊搖頭,說道:“沒有啊。”


    “那就是齊軍陳兵‘艾陵’附近了。”郤至說得無比篤定。


    孟孫南低下頭不說話。


    看來郤至猜得沒有錯,果然是有齊軍在“艾陵”附近駐紮,數量方麵還不少,嚇到魯國的君臣了。


    樓令笑著說道:“齊國預選了一個戰場。”


    “我們借道鑄國,先入侵齊國的‘棘’吧?”樓令提議。


    孟孫南抬頭,說道:“齊軍在‘馬陘’集結了三萬多大軍……”


    樓令“哈哈”笑了幾聲,說道:“那很好啊!”


    齊國君臣擺出威脅“艾陵”的架勢,他們並不是真的要攻打“艾陵”,想的是讓晉軍到那個地方。


    因為平時一直有派人四處遊曆的關係,特別是樓令很重視齊國,手裏麵有相對詳細的齊國山川地形輿圖。


    剛才孟孫南說到“馬陘”的時候,樓令出征前後一直有在溫習功課,導致有了明確的地點,一下子在樓令腦海中浮現了大致的地形。


    華夏文明至少在春秋戰國時期不會有取錯的地名,那邊有“馬陘”、“丘輿”、“夾穀”等等地名,光從名字基本上就能夠大致知道當地的地形了。


    “那邊還有一條淄水貫通整條長穀,簡直是伏擊的最佳地點。哪怕不打伏擊戰,兵力一多就展不開,太適合用來阻擊了。”樓令心想。


    現如今,齊國出動兩個滿編軍團,一共兩萬五千戰兵在入侵萊國。


    齊國又在“馬陘”屯駐了將近三萬大軍。


    按照周禮的限製,齊國隻能夠同時出動三個軍團,即總規模三萬七千五百的部隊。


    隻不過,時間來到當下,早就沒有多少諸侯國遵守周禮的相關規定。


    周禮規定是用兵的限製,不是說全國隻能夠有多少數量的兵源。


    畢竟,能夠動用多少是一迴事,到底有多少兵力是另外一迴事。


    周禮管不到一個國家到底有多少兵源,隻能在動用的兵力上進行限製。


    所以是什麽情況?


    齊國這一次動用的兵力很多!


    同時,齊國將戰場預設在那一邊,抱得一定是打不贏也要盡量拖時間的想法,為其它事情爭取更多的時間。


    “不用管齊國君臣想完成什麽目標,我們隻完成自己的目標。”樓令對郤至說道。


    他們作為入侵的一方,本就是掌握著主動權,怎麽可以反而成為被動的那一方呢?


    郤至點頭說道:“你主意多,做好規劃,我們再一起執行便是。”


    一旁的孟孫南立刻急了,說道:“二位,齊軍在‘馬陘’啊。”


    然而,郤至和樓令無視了孟孫南。


    齊軍是在“馬陘”駐紮,有可能威脅到“艾陵”沒有錯。


    晉國收了魯國的上貢,有保護魯國的責任也沒有錯。


    問題是,齊國已經跟魯國開打了嗎?


    “二位,請在城外稍候。我立刻迴城謁見寡君,一定給二位一個交代。”孟孫南說著站起來,急匆匆離開了。


    郤至和樓令禮貌性地看著孟孫南的背影消失。


    “知道這些家夥有多麽惡心人了吧?”郤至說道。


    樓令其實還好。


    隻要見識多,很難被什麽事情驚訝到。


    論朋友的話,樓令兩輩子加起來的朋友不算多,耐不住生活在現代能夠從各種電子產品接收到無限的信息。


    生活在浮躁氛圍的年代,無論發生什麽奇葩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願意花時間看直播或是各種視頻,形形色色的人更是盡顯千奇百怪的個性,行為上更是底線難料。


    隻不過,直播或視頻是為了討生活,寫的各種劇本或建立人設。


    輪到真正去接觸某個人,就近去進行了解與隔著屏幕看,講實話就是感觸上肯定不一樣。


    樓令揶揄一般地說道:“他們可是三桓。”


    郤至則是嘲弄地重複道:“三桓,嗬嗬。”


    三桓在魯國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同時勝過當今列國的多數家族。


    講實力的話,三桓的其中一家都不弱,天曉得為什麽三家湊到一塊無法將實力發揮出來,代表魯國出戰更是水得很,倒是在內鬥的戰場上能夠表現得很悍勇。


    “不奇怪的。他們就是這樣,用你的話來說就是,內鬥內行。”郤至直接出言嘲諷。


    樓令心想:“是吧?曆朝曆代這樣人簡直不要太多,平時作威作福,輪到遇上事了卻是各種無能為力,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他們可沒有打算真的等孟孫南迴來。


    軍隊得到命令開拔,朝著北邊的方向行軍。


    至於說來魯國是為了召喚軍隊一起入侵齊國?郤至和樓令一致覺得沒有魯軍可能更有利一些。


    那他們為什麽還要來魯國?之前提到過了,行軍在路線上一定選最優的那一條,晉國下軍從魯國入侵齊國就是最優的路線。


    郤至和樓令是來到魯國了,一旦魯國沒有出兵相隨,自然就不算出兵配合,今年該上的貢還是要給。


    等晉國下軍離開“曲阜”約十裏,季孫行父追了上來。


    “二位啊,二位,為什麽這麽著急?”季孫行父明明不用喘氣,還是做出這樣的行為。


    乘車急趕是會被顛簸得不行,不至於喘息的。


    季孫行父做出這樣子,當然是做給郤至和樓令看,表示很重視和著急。


    “你們不知道自己的辦事效率啊?”郤至說道。


    論邦交,其實不該是這副樣子。


    要命的地方是,郤氏從郤克那一代就被魯國君臣煩得不行,根本沒有心思跟魯人耍各種花招。


    真正想辦實事的人,誰有那精力花在各種瑣事和交際的猜測上?糾纏一次兩次也就夠了,一次次在與事無關的方麵玩花招,正事完全不用辦了!


    季孫行父知道己方的辦事效率,可是魯國高層就是這樣的玩法,隨波逐流習慣之後,真不是想改就能夠立刻糾正得過來。


    “寡君已經在重新征召部隊,很快……”季孫行父話被截斷。


    樓令問道:“這個很快,它是多快呢?”


    “是啊,多快呢?”郤至也問。


    相比起樓令問得認真。


    郤至問的時候一臉的戲謔。


    “最快兩個月,最慢三個月。畢竟,我國的大軍已經在‘艾陵’防禦,重新征召新的大軍真快不起來。”季孫行父說道。


    魯國君臣是真的怕“艾陵”又丟失,不敢撤走當地的軍隊。


    樓令溫和地問道:“貴國有沒有想過,我們入侵齊國,不止會攻打‘棘’地,會一路打到‘臨淄’呢?”


    “當然是那樣子。”季孫行父答道。


    樓令不再說什麽,隻是平靜地盯著季孫行父看。


    其實,真的不用多說了。


    但凡魯國君臣還有腦子,他們就能夠想到齊國接下來的反應。


    晉國的下軍入侵齊國的西部疆域,依靠齊國本地貴族根本無從抵抗,齊國必須從其它方向調兵增援。


    那樣一來,不管晉國下軍是不是能夠一路打到“臨淄”城下,事實就是齊軍對“艾陵”的威脅也就解除了。


    魯國君臣有腦子嗎?他們肯定有的啊!


    隻是,魯國君臣擔憂的事情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敢從“艾陵”撤軍與晉軍會合。


    站在魯國的立場,他們丟了“艾陵”想拿迴來,僅是依靠自己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喊爸爸則是覺得沒麵子,自然不想意外發生。


    這種擰巴在魯國發生的次數太多。


    在外人看來的解讀方式:賤人,就是矯情。


    “你們可別來了。”郤至說話的時候還不斷擺手,動作與驅趕蒼蠅的區別不大。


    季孫行父卻是說道:“最遲三個月,我軍一定能夠跟上。”


    來了能發揮出什麽作用,真的不是那麽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來了之後,可以抵消一年的上貢。


    樓令直接樂出聲,湊到郤至耳邊,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郤至沒好氣,說道:“你這不是見到了。”


    “他們不知道這樣很無恥嗎?”樓令問道。


    郤至這一次沒有壓低聲音,說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對於國家來說也是。”


    啊?


    郤至什麽時候變成了哲學家,看著意有所指的樣子。


    搞得樓令有些不習慣,一時間給愣了愣神。


    魯國君臣肯定知道魯國的衰敗,他們隻是不願意承認,再用自己的方式給魯國糊牆。


    隻要自己丟人的時候不被多數人看到,國內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充滿威嚴的嘴臉就能夠在內部保持下去,外人怎麽看則是根本不重要,反正各國史官上交的記載都會在典藏室過一遍。


    所以,後人隻會看到魯國的衰敗之勢止不住,很難知道魯國君臣到底犯了多少次錯,外交場合上丟了多少次臉。


    運氣好的話,魯國能夠在國際上爭一光,完全可以在史書上反複提,搞成魯國在榮光的照耀下亡了國。


    這國家挺強,強得一再丟失疆域,絲毫沒有道理就倒下了——大概就是這麽迴事。


    郤至和樓令的態度再明顯不過,偏偏季孫行父跟了一路,直接跟隨著進入齊國的勢力範圍之內。


    晉軍進入齊國就開始有所行動。


    倒不是見人就殺、就抓、就搶。這種事情隻有秦軍幹得出來。


    晉軍表現得比較有禮貌,麵對旅人秋毫無犯,攻打村莊之前還會先派人警告,能不殺人也不會殺人,頂多就是抓起來再幫忙收拾家當一起送迴晉國。


    “我怎麽發現你們家幹得很熟練啊?”郤至剛才親眼見證了一個村莊的陷落。


    這個被攻打的村莊,他們可能是受到的極致的驚嚇,晉軍沒有采取行動之前主動攻擊了。


    敵方非但不投降,反而先動手?數千晉軍一擁而上,人口約是五六百的村莊隻堅持不到半刻鍾就陷落了。


    當時,樓氏的將士分工很明確,看似斯斯文文地將活著的齊人綁上,盡量做到一家子整整齊齊,再收拾有價值的東西裝車,一係列行為仿佛幹了千百次。


    “沒有的事啊!”樓令先否認,再說道:“這不是吞並了林胡,家族裏麵異族太多,需要足夠多的諸夏苗裔填補。我家的窮,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人一旦窮怕了,看到什麽玩意都覺得值錢,收拾起來……,你懂的。”


    郤至十分確定地說道:“你們一定私下練過!”


    樓令不解釋了。


    那麽,樓氏真的在私下練過嗎?


    答案是:真的練過!


    樓氏需要更多的諸夏苗裔補充是事實,窮也是真的。


    因此,樓令對這一次入侵齊國充滿了期待,一定會做更多的事先準備。


    “實不相瞞,我在衛國和魯國都好幾次忍不住想動手。”樓令說著說著,自己控製不住笑出聲來。


    那是因為樓令發現郤至對衛國和魯國動手的欲望一樣很強烈,礙於太多因素不好真的下手。


    “我也缺人,也是很窮啊!”郤至說道。


    這一點,樓令相信。


    郤氏家大業大沒有錯。


    溫氏才分出去多久?


    郤至有“溫”這一塊封地,每時每刻都在缺乏勞動力,有更多的勞動力會有更多的產出,怎麽可能不缺人。


    在財富這一方麵,郤氏可是圍攻了欒氏的“都”快三年,三年之內隻有頭一年肥了一波,後麵將近兩年光是支出,以為軍事上的各種耗費會少嗎?


    所以啊,哪怕樓令沒有邀請郤至出征,後者也會主動參與征討齊國。


    而樓令邀請郤至的主要原因是,郤至不出征齊國,下軍就要會成為南下的其中一個軍團,搞成樓氏缺席國戰或是無法征討齊國了。


    跟隨而來的季孫行父獲得良好待遇,一路上看著晉軍對齊國一個又一個村莊下手,心驚肉跳的同時,感到了無比的羨慕。


    “看來晉國連續跟楚國打了幾年,確確實實是損耗很大,難怪衛國都敢進行違逆了。”


    “晉國衰弱下去是‘洛邑’那幾位很願意看到的事情,對魯國則是好壞參半。”


    “希望這一次晉國對齊國下手狠一些吧。”


    在外人看來,魯國經常表現得不可理喻。


    包括季孫行父在內的魯國高層,他們很清楚怎麽迴事,很多事情甚至是故意那麽表現。


    所以,郤至有一句話說得沒有錯,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一個國家想保持體麵也有自己的玩法。


    很多看似聰明的人,他們往往在自作聰明。


    比如說總是喜歡拿一塊錢和一百塊去逗傻子玩的人,看到那個傻子總是會挑一塊拿,一次次反複去逗著玩。


    真的拿那張一百塊麵額,能拿到手嗎?


    一次次拿一塊的麵額,拿到手且能夠反複拿。


    話說,到底誰才是傻子?


    魯國君臣很清楚晉國一些人對己方是什麽看法,他們一再那麽幹卻沒有挨揍,並且挨了齊國的揍能夠得到晉軍支援,每一次總是能用最小的代價化解危機,憑什麽不那樣玩呢?


    當然也不能說晉國君臣是傻子,一再幫魯國純粹就是晉國出於戰略上的需要。


    那種狀況下,隻能算是各取所需吧。


    “其實,我覺得魯軍過來也算好事,起碼他們可以幫忙將繳獲先運迴去。”郤至等己方在濟水邊上攻略了一圈,發表這樣的感慨。


    他們一路殺人、抓人、撿東西下來,暫時沒有遭到有效的抵抗。


    當然,那是他們沒有攻打齊國的城池,隻光對村莊下手。


    一路過來,抓到的齊人數量突破三萬,雜七雜八的戰利品一時間難以統計。


    怎麽隻抓了三萬人?這是晉軍沒有胡亂抓人,真不是見誰就逮住誰,捆上去排隊等著被押迴晉國。


    真要是晉軍無差別抓人,齊人完全不反抗的情況下,抓個七八十萬絕對能夠抵上數。


    晉軍抓得人是對方試圖反抗,再連累另外的齊人,並沒有主動對黎庶動手。


    其實,郤至和樓令倒是想無差別抓人和劫掠,隻是他們沒有失去理智。


    如果他們真的那麽幹,名聲會跟秦國比肩,進軍過程決不像當前愜意,日後不知道要麵對多少麻煩。


    一支軍隊到了某個地方無惡不作,當地人要麽怯弱到絲毫不敢反抗,要不然就該是麵臨人民海洋的反撲。


    入侵齊國的晉軍看上去很兇殘沒有錯,一切卻還在規則之內,不到逼迫全體齊人拚命的份上。


    濟水兩岸是齊國人口最多的區域,當地紡織業的發達甚至超乎想象。


    晉軍進入濟水之後,動手的次數變少,轉為一家家收禮的模式。


    這個是當地的貴族超乎想象的識相,一點都不希望看到晉軍施以武力,願意花錢來買平安。


    那種好日子在齊國使者之後抵達結束。


    “齊軍已經到了‘鮑’地,數量約有四萬。”樓令兩個時辰前就得到斥候的匯報,沒有跟郤至說而已。


    知情不報?


    不不不。


    當時的郤至忙著跟齊國的貴族應酬,一天跑好幾個地方,想找到真的不是那麽容易。


    最後還是郤至到了傍晚自己迴到軍營,要見齊國使者之前,可算是與樓令見上麵。


    “他們想打?”郤至喝得醺醺然的樣子。


    樓令問道:“你現在適合見齊國使者嗎?”


    郤至自顧自說道:“打一場,接受他們的偃旗。我們再去‘臨淄’接受款待就好了。”


    樓令看出郤至是膨脹了。


    他們入侵齊國一切順利,有很大的收獲不提,能夠見上麵的齊國貴族也都識相。


    這樣的趨勢不難顯示一點,也就是齊國哪怕在挨打,至少貴族層麵沒有或不敢對晉國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是不是就等於說,雙方沒有正式開打之前,齊國就打算認輸了呢?


    “他們真的想認輸,該是會在‘臨淄’附近等著,不會進軍到‘鮑’地。”樓令說道。


    郤至擺了擺手,說道:“你腦子好,一切交給你辦。”


    樓令:“……”


    不是樓令不滿,完全就是哭笑不得。


    他們進入齊國勢力範圍之後,郤至基本不管軍務,遊走著看取得多少收獲;到濟水區域就更誇張,不愧是晉國當前的外交部長,不是在赴宴就是在赴宴的路上。


    樓令作為軍佐,該是離多大的譜,麵對主將完全放權,反而心生不滿啊?


    “接下來我們需要收攏部隊,抵近到‘甗(yǎn)’這個位置跟齊軍交戰。”樓令知道郤至不動腦子,該匯報的事情總是要說。


    那個“甗”地跟西北的摩笄山和東北的華不注山形成一個掎角之勢,南邊則是有連綿的無名山脈,中間恰好一片平坦,非常適合用來打大規模交戰。


    “你比我還貪。”郤至呢喃了一句,直接趴在案幾上睡著了。


    樓令聽清了剛才郤至說的話,莞爾了一下。


    為什麽跟齊軍打?


    一方麵是齊國君臣沒有完全慫掉。


    另一方麵是打一場才有俘虜和繳獲!


    至於會不會輸這件事情?齊國沒有完全撤走在“馬陘”的齊軍,他們也沒有從萊國迴調部隊。


    在“鮑”地的四萬齊軍,斥候觀察下來大概隻有半數的正規軍,其餘是齊國的“勇士”。


    當前階段齊國的“勇士”是什麽?他們就是市井無賴。


    “我的確是很貪婪,可是貪得有理有據啊!”樓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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