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虜五萬大軍聚集於喜峰口外,戚繼光不得不極為重視,親自率兵來援,同時將附近的兩營神機營也拉了上來,與吉囊遙遙對峙。


    官軍駐守大小喜峰口,對於北虜對峙,戚繼光到了之後,仔細查看形勢之後,將一營神機營調至小喜峰口關上,防止北虜偷襲。


    大喜峰口是官軍防禦的重點,是連通內外關口的屬夷三衛朝貢之路,為極衝之地,南稍邋遢嶺可通過單匹騎兵,戰略位置重要,周邊山勢險峻可通過步兵,易守難攻,戚繼光親自坐鎮防禦。


    小喜峰口與大喜峰口相唿應,關東西稍城可通過單匹騎兵,地勢也是極為險要,戚繼光命人在大喜峰口升起自己的帥旗,若是吉囊願意和自己拖,他也不介意陪他耍耍。


    不過戚繼光耍了個心眼,他帶的六千浙兵,並沒有進入大喜峰口關城,在北虜眼中,戚繼光就帶來了六千援兵,其中一半還被調到小喜峰口城上去了。


    吉囊和打來孫望著喜峰口關城,有些遲疑,喜峰口關城高大,城高四丈,官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憑借地利和城防工事,足夠給蒙古人以沉重的打擊,誰去攻城,誰就要承擔巨大的損失,對於吉囊來說,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俺答給他的任務就是牽製薊鎮官軍。


    而對於打來孫來說,他的想法就比較複雜了,此番他也是應俺答的邀請來的,但是現在吉囊顯然沒有攻城的意思,自己攻城就會承擔重大損失和風險,還有可能被俺答背刺,這種事情在草原上並不罕見,所以思慮再三之後,打來孫也選擇與官軍對峙。


    戚繼光隨即將薊鎮的情況匯報給朱載坖,同時宣府方向也傳來戰報,黃台吉所部在萬全右衛牽製官軍,宣府鎮總兵李成梁親率家丁及宣府精騎出戰,斬首八十級,算是打了一個開門紅。


    宣府、薊鎮的情形穩定下來之後,整個朝廷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山西和大同來了,六萬北虜,還是在俺答的親自率領下,朱載坖還是為大同和山西兩鎮的情況感到擔憂。


    朱載坖命兵部隻要有山西發來的塘報,立刻呈送。


    在此時的山西,整個晉西北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盡管馬芳、劉漢在戰前盡力準備,但是大同、山西兩鎮邊牆沒有修繕完畢,以大同鎮為例,整個大同鎮的邊牆一共是六百四十裏,而災嘉靖朝,隻有楊博在任時在大同中、西路修築邊牆一百六十餘裏,增築墩台一百二十餘座,部分加強了大同的邊牆,大同鎮的大部分邊牆,已經超過百年了,傾頹不堪用者比比皆是。


    而俺答顯然是熟知山西大同兩鎮的情況的,六萬北虜,兵分四路從磨兒山、老營、 偏頭、迎恩堡突襲官軍,俺答兵皆悍勇,官軍望風而逃。老營副將田世威嬰城自守,磨兒山、迎恩堡官軍力戰殉國,兩路北虜突破大同鎮防線,向朔州、井坪所方向入侵。


    宣大總督曹邦輔隨即作出了反應,率六千機兵從太原直驅寧武關,搶在俺答之前,將北虜擋在寧武關、雁門關以北,同時立刻傳檄延綏的援兵直驅大同,支援馬芳和劉漢部,同時曹邦輔嚴令山西鎮總兵申維嶽,嚴守偏頭、老營,不得使北虜突破邊牆,給大同鎮增加壓力。


    而在大同鎮的馬芳則是整頓自己麾下的馬家軍和李成梁部的馬軍,從大同鎮城出發,經大同左衛、雲川衛向平虜衛進發,而馬芳傳檄大同鎮總兵劉漢,務必堅守井坪所,不使俺答向朔州、馬邑方向入寇。


    馬芳整頓兵馬準備與俺答野戰,但是一個不好的消息從曹邦輔處傳來,原本應該馳援馬芳部的延綏、固原三鎮的兩萬騎,畏懼俺答,相望不敢前,曹邦輔再三傳檄,嚴令他們加快步伐,他們就在山西鎮逗留,不願踏入大同鎮參戰。


    氣的馬芳大罵這幫無膽鼠輩,同時以征虜前將軍、豐州伯、提督宣大山西等處軍務事總兵官、佩天子劍的名義再次傳檄三邊援軍,若是再逡巡不前,馬芳就要請出天子劍,對退縮的將領治罪行軍法了,同時還要嚴參入援各將,將俺答入寇的失機之罪全推到三邊援軍身上去。


    在曹邦輔和馬芳的再三嚴令之下,三邊援軍這才加快腳步,越過利民堡,向大同鎮總兵劉漢所在的井坪堡靠攏,而此時破口的北虜,在俺答的指揮下,除了留下部分人牽製偏頭、老營的山西鎮官軍之外,剩餘的四萬騎都在加緊從磨兒山、迎恩堡入關。


    俺答破口的消息傳到京師,朱載坖是極為不滿的,官軍在有了準備之後還是輕易被俺答破口,朱載坖當即召見閣臣和楊博、江東,商量此事。


    朱載坖直接說道:“俺答破口,官軍應對失策,諸位現在又什麽辦法?”


    徐階說道:“陛下,現在戰事還未結束,俺答雖然破口,未必能夠有所斬獲,宣大官軍,也在積極禦敵,何妨在等等看。”


    楊博則是認為可以從宣府抽調部分騎兵,再加強給大同鎮,朱載坖予以同意。


    同時朱載坖親自擬旨,通過六百裏加急明發宣大山西等文武官員道:朕荷承天命,統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苟非元惡,普欲包荒。然俺答賦性兇悍,素藏狡詐,虐民殘暴,何其有加?爾等皆守土有責,律有明文,法有條規,失機喪師,罪在不宥,爾等縱不惜此身,三族何辜?


    今俺答破口,卿等皆專閫大員,當奮揚義武,痛殲狂寇,不但盡贖前罪,朕亦不吝賞賜。入援各官,類同此例,敢不用命疆場者,即行軍法,懸首轅門,朕有所望於卿等也!


    朱載坖的禦筆手詔到了山西之後,連一向反應遲鈍的入援三邊官軍也緊張起來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朱載坖這次是真的急了,要是大同鎮再連番戰敗的話,不光是自己脖子上的家夥,恐怕還要禍及妻兒,兩權相害取其輕,寧可戰死沙場,起碼有份撫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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