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道:“將有三類,禮將、力將、止欲將,當世統兵者皆可囊括”


    許邵:“請道其詳?”


    禮將,重禮儀、好名望,如劉景升、袁本初、劉虞、劉繇等比比皆是,力將如顏良、文醜、呂布、董卓此類人但憑血氣之勇其實一夫之敵不足掛齒,止欲將者所思皆為國取利,舍自身之情欲,輔助明主成就功業,才兼將相,此類人如古之薑尚、孫、吳,今之田國讓,周公瑾也。”


    這時,一名士子道:“零陵蔣琬,請問鳳雛先生,如關羽、張飛、趙雲、徐晃等人如何評判”


    龐統笑道:“關、張、趙、徐皆萬人莫敵,深通兵法,乃將帥之才,但若讓其治理國家,則難免意氣用事,故可為名將,不可為相,與前述二人相比略遜一籌。”


    蔣琬道:“差在何處?”


    “如田預,戰則有河北、雁門、荊襄之功,理政則有為國薦賢、洛陽除奸,受法江陵之舉,更有精耕細作之法活人無數,如周公瑾,風雅超群,精通音律,戰則有取江東、下淮南、定豫州之謀,理政則有知人善任,富民安邦之舉,此等人世間罕有,隻可惜...”


    蔣琬道:“可惜什麽?”


    龐統喝了口酒,意猶未盡道:“隻可惜與臥龍、鳳雛並立於世”


    眾人大笑,甄宓打趣道:“姐夫,這人給你們戴這麽多帽子,就為誇自己呢”


    田預淡淡一笑:“他卻有大才,但比起孔明卻多了份張揚。”


    蔣琬又道:“如今局勢,士元兄可有見解?”


    龐統道:“天下將為劉備、曹操、孫策三人主宰,劉備若勝,漢室自可複興,若曹、孫二人勝則天下分裂,且這三人麾下能臣、名將輩出,短期內統一無望。”


    士子們又是一陣喝彩,這時一名持劍的青衣士子道:“依士元看三雄並立誰可勝出?”


    龐統笑了笑:“元直莫急,待我稍歇”


    他倚著一旁的柱子,灌了幾口酒:“古之成大事者,弱亦能強,非其宜者,雖強亦弱,如秦與諸侯,高皇與項羽,當今局勢,劉皇叔雖奉天子征伐四方,但漢室衰微已久,短期內無法改變,且曹、孫兩位皆當世英雄,知人善任,麾下謀臣、良將如雨,爭強之道事在人為,豈能提前預料?”


    徐庶笑道:“若孔明與你共輔一主,又如何?”


    “十年內天下一統”


    此話一出震得眾人啞口無言,許劭鼓掌道:“鳳雛果然不凡,但不知士元如何看待天下智謀之士?”


    龐統道:“當今智謀之士多矣,如二荀、郭嘉、賈詡、陳宮、法正、田豐、戲誌才等人皆有經天緯地之才,但仍有不為人知的大能者隱於山間,如我師司馬水鏡,我與孔明四友、我叔龐山民,臨淮魯肅、劉曄、河內司馬家,潁川胡昭、遼東管寧、西涼成公英等比比皆是,豈能盡言?”


    滿座嘩然,許邵頗為震驚:“士元尚未出山,便對天下才俊了若指掌,令人敬佩”


    “嗬,我何足道哉,若非孔明貪睡臥床,今日大出風頭的該是他”


    眾人大笑,又一名青年才俊道:“都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些人孰優孰劣?”


    “荀文若叔侄、郭奉孝、賈文和皆是治國聖手,若論相貌、品行、才具、名望當首推荀令君,百世以內未有可比者,其次乃郭奉孝,再者便是賈文和、陳公台、戲誌才、田豐、審配、張昭等輩”


    那人又笑道:“先生見識高遠,不知對美女佳人可有評判?”


    龐統亦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雖非采花之人,對當世佳人亦有所聞,如長安之貂蟬、蔡邕之女文姬,徐州糜氏、江東二喬、馮方之女、但論才貌品行,當首推洛陽甄家,家主甄逸有四位小姐,皆才貌雙絕之傾城佳人,諸君若有暇不如往求之?”


    “哈哈哈哈”


    甄宓卻是紅了臉,這一場點評直到夜半方歇,許邵據此擬定出新的月旦評,此文一出天下震動,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那些隱者、佳人身上,其中二喬被孫策、周瑜近水樓台先娶迴家,引得南國俊傑一陣扼腕,特別是甄家,自搬到洛陽後從沒有過如此熱鬧,上門提親的人把門檻都快磨平了,而隱者中魯肅則被周瑜請去輔佐東吳,成公英被韓遂物理說服,胡昭、管寧則拒絕出仕,連諸葛亮的臥龍崗、龐統的西山居也成了各方勢力輪番造訪的地方,曹操、孫策更是派出精幹細作以重禮聘請二人出山,雖然吃了閉門羹,但四友中的孟建、石韜卻投了曹操,徐庶則直接找到田預,一番交談後,田預大悅,任命他為鎮南將軍府長史,而崔均崔州平和劉曄則去了洛陽,做了京官。


    襄陽西山居,龐統看著每天來家裏蹭飯的男子很是氣憤:“郭奉孝,你如此行徑與無賴有何區別?”


    “我本是風流浪子,士元小弟愛罵便罵,隻是罵完可得跟我迴去”


    “你別欺人太甚”


    郭嘉道:“大丈夫抱濟世之才,豈能空老林泉,現今天下大亂,正是英雄用武之時,士元難道想學孔明,做臥龍麽?”


    龐統罵道:“臥個屁,我要做的是一州別駕,將來的國家幹城,你郭奉孝自己也是個謀士,還來攛掇我?”


    郭嘉笑道:“江陵侯南征在即,我留書一封,你若前往必獲重用,去還是不去,自己看著辦。”


    郭嘉嗬開凍筆,書寫完畢,末了似無意道:“元直已為鎮南將軍府長史,士元努力啊”


    龐統一把接過書信:“我與田預素不相識,僅憑一封書信,他就能任我以州事?”


    郭嘉笑道:“當日,我與他同在台下,你若肯去,他歡喜還來不及”


    龐統苦笑道:“如此,你何不早說?”


    “你不問,我何必說,而且你家夥食不錯,多住幾日我也不虧”


    ...


    此時冰消雪融,已是早春時節,整個冬季田預都在籌劃南征之事,就在此時,龐統趕到了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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