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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竟成頓了頓說:“是這樣的,我覺得,一個人自以為刻骨銘心的迴憶,別人也許早已經忘了。這位女聽眾,你覺得你跟那個年下男之間曾經有過很美好的迴憶,你覺得你自己到現在都還沉浸在這些迴憶裏,還在惦記著那個年下男,但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或許那個年下男已經將他跟你之間的迴憶都淡忘了呢?或許他早就不惦記你了呢?而且,有些迴憶之所以刻骨銘心,正在於它隻是迴憶,當人們想去重溫,有時反而會破壞美好。”


    又說:“何況,現在的你既然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你們都到了需要結婚的年齡了,這種時候你再去找別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這番話說完,很多聽眾都再次讚歎金竟成的口才,讚歎金竟成真是個雖然年輕卻很成熟的男人。


    林秀晶沉思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金竟成豎了豎大拇指,接著提問:“嗯,這次是個中學男生發來的問題,他說他現在在上高中,他很喜愛鋼琴,但他因為一場車禍導致雙腿殘疾,他問你,雙腿的殘疾會不會影響到他彈鋼琴,他沒見過哪個鋼琴大師是個雙腿殘疾的人。”


    金竟成這次多思索了一些時間,隨即說:“關於這個問題,我想用一個我切身經曆的故事迴答。”


    金竟成隨即用一種親切的口吻講述了起來:


    “我在中國有一個叫阿鍾,他有個弟弟,且還是個‘鋼琴王子’。”


    “有一天我受邀到阿鍾家吃飯,剛走進房門便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鋼琴聲,再一細聽,正是我平日裏非常喜歡的那首《星空》,激動之下趕忙問阿鍾誰在談鋼琴,阿鍾告訴我,那是他弟弟阿庚。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待我明白了一切,不得不由衷生出種種感慨。”


    “原來,阿鍾的弟弟阿庚自打出生就沒有手,可謂先天性殘疾。其實早在阿庚未出生前,阿庚父母便從醫生口中得知了這一情況,並被告之可以打胎,但這個提議被阿庚父母當場拒絕。在他們看來,無論這個孩子會怎樣,都是他們的骨肉,他們竟然讓他誕生了,便有義務和責任讓他出生。就這樣,沒有手的阿庚幸運的降臨人世。”


    “關於自己沒有手的事實,起初阿庚並未在意,哪怕受到周圍人的鄙夷,直到有一天,當年幼的阿庚從電視上看到世界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彈奏鋼琴,當場被那雙行雲流水巧奪天工的手所震撼,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阿庚終於體會到沒有手的痛苦,同時漸漸覺得自卑起來。”


    “阿庚的自卑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善良的母親所化解,而化解那些自卑的正是一架鋼琴。為了讓阿庚健康成長,安穩長大,阿庚母親特意為他選購了一架鋼琴,並溫柔地告訴他:‘阿庚,別難過,你若難過,媽媽也會難過的,媽媽要讓你知道,沒有手依然可以做很多事情,比方說彈鋼琴。’”


    “從此以後,阿庚便深深沉迷到鋼琴的天籟世界,而打開這天籟世界大門的正是他的一雙腳。別人用雙手彈鋼琴,他用雙腳彈鋼琴,別人用十根手指彈鋼琴,他用十根腳趾彈鋼琴。”


    “阿庚告訴我,他的偶像是理查德-克萊德曼,他的奢望是理查德-克萊德曼那雙手,他的夢想是有朝一日也能像理查德-克萊德曼一樣站在最豪華的舞台上,為全世界演奏鋼琴。這使我不禁想到‘輪椅上的巨人’史鐵生,史鐵生是中國的一個著名殘疾人作家,史鐵生曾說過:‘劉易斯的腳是我的夢。’‘飛人’劉易斯有一次去中國,特意指名道姓要見史鐵生,並送出了一雙運動跑鞋。”


    “阿庚還告訴我,他最親近的人是貝多芬,盡管沒有跟貝多芬生活在一個時代。世人都知道貝多芬於1804年失聰,並對其抱以同情和惋惜,但阿庚沒有任何同情和惋惜,對貝多芬如此,對自己同樣如此。我能理解阿庚為何會如此認為,畢竟他跟貝多芬之間實在有著奇特的相通點,貝多芬愛鋼琴愛音樂,失聰後聽不到聲音,阿庚同樣愛鋼琴愛音樂,卻沒有一雙健全的手。我相信,這種相通點不會受到時代所局限。”


    “那天我離開阿庚的家時,我情不自禁擁抱了阿庚,當我的身體跟他的身體相接觸,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衣袖中傳來的那種空洞感,不啻一場陰雲,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直都遮蔽在他身上。”


    “阿庚是堅強的,是自強不息的,當別人為他感到同情和惋惜,他自己並不,竟然如此又有什麽值得感歎的呢?在我心目中,阿庚就像是一個高貴的鋼琴王子。”


    這個故事不是金竟成杜撰的,而是金竟成的切身經曆,是他前世的經曆。


    深情講完這個故事後,金竟成最後說:“這位中學生,既然我認識的阿庚雙手殘疾都能用雙腳彈鋼琴,你隻是雙腿殘疾,雙手還是好的,為什麽還要煩惱這種事會影響到你彈鋼琴呢?堅持你的夢想吧,唯有堅持才會成功。”


    很多聽眾都被金竟成的這次迴答感動了,用故事來迴答也顯得更有誠意。


    而且這也更適合《林秀晶的一切》這檔電台節目,因為這是一檔“治愈”的節目,平時收聽這檔節目的聽眾,多半都是想在心靈和情感上得到治愈的人,林秀晶也經常在節目裏說一些溫情的話,講一些感人的小故事。


    林秀晶從感動中緩過神,繼續提問:“接下來是一個哲學專業大學生提出的問題,他說現在這個時代越來越拜金主義了,作為一個哲學專業的學生他很苦惱,很孤獨,他感覺自己這樣的人已經被這個時代給拋棄了,他想問竟成,哲學在這樣的時代是不是真的沒有前途了?”


    金竟成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關於這個問題,我還是想用一個故事來迴答,這個故事是我的一個中國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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