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修!”

    張楚嵐獨立場中,發出這一問,語氣、神態都不像是疑問、請教,更像是質問。

    對於當今的異人界而言,有異能就是異人,這沒錯。

    但在天師府中,問老天師這樣的問題,就自然限定了,是在問傳統玄門修行。

    是不是練炁有成,就是修行人?

    問題顯然不止於此,而是有多層發問

    在修行實證上,修行人,是做什麽的?

    在自身道德上,修行人,該做什麽呢?

    在根本誓願上,修行人,要做成什麽?

    對於這一問題,場上異人,各有反應不同。

    陸玲瓏眼中閃閃發亮,似乎要融化人心,已經是強自按捺,不然就要跳起來喝彩了。

    王也若有所思,張靈玉就有些蒼白、茫然之色。

    至於王藹、陳金魁之流,顯然就沒聽到後兩層發問。

    更多的異人,都在或多或少的層麵,思考這一問題。同時,他們也想到了更直接的問題,陳朵。

    張楚嵐的神態和語氣,分明就是在質問,這質問中,有多少是指向:

    麵對陳朵之事,我們該怎麽辦?

    這一次,老天師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似乎在有意給人思考的時間。

    直到場上異人都紛紛迴神,看向老天師,老天師才同樣喝道,“善禦,可行逆天者為修!”

    老天師在一句話中,同時迴答了多層發問,無論是修行實證、自身道德還是根本誓願,都是一個答案。

    老天師語調鏗鏘,聲震全場,但隨後就低眉斂目,又是一臉慈祥。老天師似乎怕年輕異人們誤解,又多解釋了幾句,“天,為自然之限。”

    這裏的天,不是空泛地指天道,也不是指同類所構成的環境,而就是指前麵的“生”、“靈”的先天族類之限。

    比如,人本來沒有神通,本來不會長生;再比如,草木本來無知無識,不能化形成靈:這些,都是先天族類之限。

    “逆天,實為煉己。”

    既然天不是泛指天道,那逆天,也就不是相對膚淺的那種“斬天”,斬大氣層有什麽用呢?能斬中飛機,都是運氣。

    既然天也不是指同類,那麽在同類競爭中,橫掃族群也算不上逆天,狼王很稀奇麽?狼王都是逆天強者麽?

    事實上,自然界既有同類合作,也有同類相殘,都很平常,人類之間的殘酷競爭,怎麽就矯情了呢?

    逆天,在這裏指的是打破自身的先天族類之限。

    人本來沒有神通,本來不會長生,但通過修行,就可以有。這就是打破先天族類之限。

    進一步,其實打破自身的族類之限,就能打破一切束縛,進而達到本心所在的自由,這就是超拔與自在。

    為什麽?很簡單,因為一切外在束縛,最終都是通過本身的族類之限,來最終達成的。

    辟穀之術,隻是打破了進食這一個小小的天然之限,卻順帶斬斷了多少外在束縛?

    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我有大憂患,在於我有身體,會被外界所傷。若是我沒有身體,我又有什麽憂患呢?

    肉體凡胎,也是人身天然所限,若是徹底打破這一局限,那外在束縛,又從何談起?

    修行人,若求大道,自然而然就會,通過打破自身族類之限,來打破一切外在束縛。

    “禦,求用而已。”

    所謂禦,是玄門修行中,很重要的一種方式。

    比如禦物,對於法寶是這樣,其實對於自己的身心,對於旁人,對於自然山川,對於人世間的情勢,對於種種外物,都是這樣,都是駕禦它,為我所用。

    萬事萬物,都有其存在與毀滅的規律,“禦”就是要找到這些規律背後的本源力量,並且掌握它,然後為我所用。

    什麽用呢?打破自身族類之限。

    如果不好用呢?那就改變它。

    進一步,公司是不是外物?公司現在好不好用?

    陳朵又是不是修行人?

    陳朵若被終身關入暗堡,又怎會有機會、有條件,打破自身之限,收束蠱毒,繼續修行呢?

    場上異人,有震驚,有坦然,有佩服,種種不一,眼神在張楚嵐和老天師之間,來迴遊移。

    張楚嵐看著老天師,並不意外,當然不意外!

    隻身下山,拋卻天師的名位之累,殺崩全性,無人可擋,然後來一句“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置”。

    這話誰敢信?誰敢處置?誰能處置?

    這種人,其心性果決,不會在丹噬就死——唐妙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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