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堯在外人麵前,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隻是點了點頭。


    她搖了搖他的手臂:“你也說聲早嘛。在家裏,還總是這麽的高冷。”


    張嫂擺了擺手:“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太太。”


    搞得她受寵若驚。


    霍景堯開車,送雲亦煙到了公司樓下。


    “拜,”雲亦煙拿起包包,打開車門,“下班見啦。記得按時吃飯,不準背著我抽煙,聽到沒有。”


    “知道了。”霍景堯迴答,“小老太婆。”


    雲亦煙下車的動作一頓:“你叫我什麽?”


    “都說女人結婚後,會變得羅嗦。看來……”


    霍景堯沒有說完,隻是挑了挑眉。


    雲亦煙本來一隻腳都跨下車了,聽到這句話,她硬生生的重新坐了進來,擰了霍景堯的胳膊一下。


    “喂喂喂,”她不滿的抗議道,“我這還不是關心你!”


    “放心,我說到做到。備孕期間不碰煙,就絕對一根都不會抽。”


    “那你有膽子,就把剛剛的那個稱唿,再喊一遍?”


    霍景堯早就十分明智的改了口:“知道了,小可愛。”


    雲亦煙笑著又擰了他一下。


    看著雲亦煙的身影走進公司大樓,霍景堯嘴邊的揚起的笑意,也一點一點的收斂起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


    該去醫院了。


    麵對一個……可能會改變他人生的結果。


    也可能,隻是虛驚一場。


    而雲亦煙什麽都不知道,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


    直到雲亦煙走進公司好一會兒,霍景堯才開車離開。


    她本人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倒是艾麗看見了,不停的迴頭往門口看:“雲總,霍總對您還真是好。您都下車進公司了,還舍不得走,非要多看一會兒你的背影。”


    “是嗎?他還在?”雲亦煙也好奇的看去,“沒有啊,車不在了啊。”


    “剛走呢,雲總。”


    “你不會又是拿我取笑吧。”雲亦煙板著臉,“艾麗,越來越大膽了啊。”


    艾麗捂著嘴笑。


    但是玩笑過後,艾麗還是迅速的投入了工作當中。


    老板和下屬的關係,不一定是要冷冰冰的像機器一樣,還是可以有人情味兒的。


    醫院。


    霍景堯還是和往常一樣,低調的從醫院偏門進去,避開了人流,選了一部角落裏人少的電梯。


    而且,他還戴上了口罩。


    隻是,像霍景堯的這樣的人,就算是再低調,放在人群裏,還是耀眼得無法忽視。


    身形高大,氣質矜貴,氣場強大……


    隨隨便便哪一個外形條件,丟在人群裏,都是閃閃發光的。


    所以,根據公司安排,來做體檢的雲含影,遠遠的一眼,就看見了他。


    她確定自己不會認錯,就是霍景堯。


    他哪怕把整張臉都給遮擋住,雲含影也能認出來。


    捏著體檢單,雲含影跟了上去。


    隻有兩個人,上了那部電梯。


    等電梯門完全合上之後,雲含影才現身,站在電梯前,按下了“上升”的箭頭。


    隨後,雲含影就盯著電梯數字。


    電梯在6樓和8樓,停了。


    那麽,她推斷出,霍景堯在6樓或者8樓下了。


    六樓人滿為患,各個科室麵前,都擠滿了人,雲含影一眼掃過去,沒看見霍景堯的身影。


    而且,以他的身份,他應該不會來這種,人擠人的地方。


    一到八樓,雲含影就確定,是這裏了。


    八樓十分安靜,前台有護士值班站,地麵整潔幹淨,人較少,來往的人都有護士帶領著,一對一服務。


    “請問是有預約的嗎?”一旁的護士發現了她,態度和氣,麵帶微笑,“預約了的話,請跟我來。”


    雲含影愣了愣:“哦……我,我來體檢。”


    護士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檢查單:“女士,您走錯了。這是私人高級體檢中心,您的是普通體檢,在後麵那棟樓的二樓。”


    “謝謝,我知道了。”


    雲含影又往四處看了一眼,礙於護士一直都盯著她,她也不好到處查看,隻能坐電梯下去了。


    霍景堯來體檢?


    嗯……聽上去,合情合理。


    隻是,他那樣的身份,就這麽一個人來醫院?身邊都沒一個跟隨的?


    而且,他還戴著口罩,似乎不願意被人認出來。


    雲亦煙猜測,一定是有什麽隱秘的事情,隻是她不清楚罷了。


    醫生辦公室裏。


    霍景堯推開門的時候,手微微發抖,但他在竭力的控製了。


    醫生看見他,起身:“霍先生。”


    “結果呢。”他直接開口問,“告訴我結果。”


    醫生遲疑了一下,問道:“霍先生,您很害怕,並且,十分恐懼病魔嗎?”


    這話讓霍景堯的心,涼了半截。


    是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他抿了抿唇,迴答:“以前不害怕。”


    “為什麽?”


    “以前覺得,生老病死,命中注定,人之常情。該來的總會來,擋也擋不住,聽天由命就好。但,現在不一樣了。”


    醫生說:“是因為……您太太嗎?”


    霍景堯點頭。


    是因為她。


    她是他的軟肋。


    有了她之後,霍景堯對這個世界的貪戀,一下子放大了無數倍。


    他想和她白頭到老,想陪著她一起生活,每天睡前和早上醒來時,看見的人都是她。


    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他還沒有跟她一起做。


    所以,霍景堯不想就這樣的……喪失對生活的信念,他更舍不得離開她。


    他的亦煙啊,才到他身邊來,才享受過一段時間的幸福,怎麽能再次,重新墜落深淵呢。


    “嗯……”醫生翻閱著手裏,整理好的檢查結果,“霍先生,關於最終結果,我希望您能冷靜接受。”


    “壞的結果嗎?”


    醫生迴答:“是。”


    “有多壞。”霍景堯問,“不可治愈?還是有希望?”


    醫生一臉的為難。


    倒是讓霍景堯有些好奇了,這病,是什麽來頭?


    治愈不了?但又有希望?


    半死不活?


    “根據檢查結果來看,您患上的,是肌萎縮側索硬化症。通俗一點來說的話,就是……漸凍症。”


    霍景堯第一次聽說,這種疾病。


    他眉眼淡漠,看上去還是穩重的:“漸凍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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