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向太子殿下獻殷勤的事很快就在宮中傳開了,然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傳到了達官貴人的後宅裏。


    有人同情那宮女,畢竟當初肖想太子的人可不少。當初身份上雖然看著跟皇位有點遠,可架不住太子那張臉讓人淪陷呀?


    聽說那宮女後腦勺磕出血了,可憐呐!要是再用力一些,說不定小命都不保了。太子殿下還真是夠心狠的,好歹也是一女人,就不能憐香惜玉扶一把嗎?


    當然也有不少人鄙視那宮女,覺得她活該。想勾太子上位,也不想想當初李國公家的孫女都攀不上,宮女那小模樣哪來的信心?


    與此同時,更多的是冒酸泡的人。


    真是不懂蘇雲染究竟是給太子下了什麽蠱,竟然讓太子對她這麽死心塌地。按理說妻子有了身孕,就該給丈夫安排妾室。可瞧瞧人家太子妃,從懷有身孕到孩子出生,太子身邊還是一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


    這樣總結下來大概就是一句話,太子妃善妒!


    蘇雲染在自己花園磕著瓜子逗著娃,聽到這些閑言碎語的時候,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


    宮女想一部登天在宮中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可怎麽說來說去最後卻成了她善妒呢?


    靠,她不服!


    蘇雲染輕哼一聲,扭著腰身端著參茶,擠矯揉做作的聲音出現在梁鶴禎麵前:“殿下辛苦了,快喝碗參茶歇一歇。”


    蘭山汗毛立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不是很適合再待下去了,立即告退也不管梁鶴禎答不答應。


    梁鶴禎也是被蘇雲染這做作的語氣給激得一哆嗦:“太子妃有何吩咐?”感覺不妙啊!從宮中、出來不是不氣了嗎?這一兩個時辰前的舊賬,現在立馬就要重翻了?


    蘇雲染嬌嗔了梁鶴禎一聲:“殿下這不悅的語氣,莫不是新人勝舊人厭棄了妾身?若是如此殿下盡管開口,妾身定為殿下搜羅環肥燕瘦免教人覺得妾身霸道不讓殿下順心。”


    梁鶴禎扶額,頭大,這究竟是哪一出?


    梁鶴禎拱拱手求饒:“娘子,咱們有話好好說!求你了,咱能不能正常一點說話?你這樣,我害怕呀!”


    得,梁鶴禎捂著臉,他才是最委屈的。


    蘇雲染翻了個白眼,終於不用矯揉做作的聲音說話了:“相公,那宮女好看嗎?”


    梁鶴禎敢發誓,那宮女他連正眼都沒瞧。


    蘇雲染輕笑:“你為什麽不瞧瞧?”


    梁鶴禎感覺自己頭頂上懸著一把刀似的,很危險:“娘子說的這是什麽話!為夫眼裏心裏隻有你,其他人就算看了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不曾入眼底。唯有你,是我眼底風花心裏的雪月。”


    蘇雲染忍不住抖了抖,他這情話到底哪學的?


    梁鶴禎弱弱地問一句:“娘子,宮女這事咱不是翻篇了嗎?”迴府之前在馬車上說好了翻篇的,怎麽能這麽快就翻舊賬呢?


    蘇雲染思考狀,沉默了片刻才迴答:“將來三宮六院,隻要我一人,是不是太冷清了?


    梁鶴禎挑了挑眉,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問題是……送命題!


    蘇雲染笑盈盈地看著他,她就是釣魚執法了怎麽了?


    梁鶴禎正襟危坐:“怎麽會冷清呢?我們一家四口,剛剛好。”


    笑歸笑,鬧歸鬧,梁鶴禎知道蘇雲染心中一直都有個症結。無論他說了多少次,她心中還是會不安。


    “小染,我梁鶴禎此生有你,足以。我這此生唯有兩件事始終掛在心頭。一是大啟複興,二是與你白頭偕老。將來誰在我麵前提三宮六院,那我便賞他個三宮六院。”


    蘇雲染嗤笑,她知道梁鶴禎的心意。這些年一路走來她當然是相信他的,也很清楚他並不是好女色的人。


    “好了,我也就是逗你的,誰讓那些長舌婦總把黑鍋甩我頭上說我善妒呢?”


    梁鶴禎正經了一分鍾又憋著壞笑湊了過來:“難道娘子不善妒嗎?”


    蘇雲染一腳踹了過去,嚇得梁鶴禎捂住自己的……


    “注意分寸!”


    高一分低一寸,都可以要出大事了!


    “對了,上次那殺手頭目中了我的毒針竟然還會讓他跑了,可有查到什麽線索嗎?”


    “發現了一處廢棄宅子,不過人去樓空,但說明那殺手之前就是埋伏在那。根據車轍印和馬蹄印,應該是有兩輛馬車駛出,另外還有不少於十匹馬。朝著衢州的方向去了,但他們最後還是跟丟了。”


    蘇雲染還是有些不解,她都已經被聖主關在宅子裏了,為什麽還有多此一舉派一幫死士追到霍宅來殺她呢?


    想殺她早在聖主那宅子就能輕而易舉下手,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勁呢?


    “相公,難道他們知道我們在那附近還有暗樁?故意等我逃走了再跟蹤殺過來一網打盡?”


    梁鶴禎搖搖頭,若是想將暗樁一網打盡那就不會隻是派這點人了,而且更加不會大白天殺過來。而且時候霍宅裏的人描述,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是衝著蘇雲染去的。


    “隻能說明你逃走並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梁鶴禎頓了頓,忽然道:“你從那宅子逃出來就遇到了禹城伯?”


    蘇雲染點點頭,相公這是懷疑禹城伯嗎?可是她在那日之後也讓蘭溪去查了,那日的確是有個月旦評,禹城伯的確是去參加了。


    “他好像真的隻是碰巧而已,而且他那樣子也不像是神衣教的人吧?”那麽一個文質彬彬的人……


    梁鶴禎又打翻陳年老醋了:“神衣教的人也沒有把自己是神神衣教教徒寫在臉上?他怎麽就不像了?當初你還覺得南宮玄不像壞人呢?”


    蘇雲染扶額,你打翻醋就打翻醋了吧,幹嘛還翻舊賬呢?


    “那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有問題呀?至少目前的情況是他的確隻是碰巧出現在城郊。何況,相公你不是要招攬他嗎?怎麽突然就懷疑他了?”


    招攬歸招攬,但這也不影響他懷疑他。


    畢竟他後來跟蘭溪幾人又重新推演一遍當日的情形,蘭溪他們放過拖住了人,十分確定當時並沒有人跟上。


    那麽這些死士究竟是什麽時候跟蹤上他們的?


    他們一路還刻意清理的痕跡,那群死士究竟是如此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組織好人手來圍攻的?


    這一路上他們除了遇到禹城伯可就沒有接觸到其他人了。


    “這倒也不是絕對,畢竟我們並不能確定在那宅子外圍就沒有人在監視了。”蘇雲染很客觀地說到。


    這一點,梁鶴禎也不否認。


    “經過此事恐怕神衣教就躲得更嚴實了,聖主被暗中幽禁,他們最近都不會有任何動作。隻是我們離開榮京之後,他們會不會冒險再次出手解救阿衍和古元天尊呢?”


    古元天尊、宗旭和聖主手下那幾個中間人都被秘密押迴榮京,蘇雲染覺得神衣教還是有可能冒險營救的。


    梁鶴禎對這一點卻很放心,阿衍一直都被關押在皇宮,神衣教的人已經很清楚了。但他們已經試過幾次都失手了,現在連聖主都被嚴密監控起來,大概率上是不會再主動送人頭了。


    當然,他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永王並不是聖主,那神衣教對這些人的營救就還可能會繼續。


    所以他思來想去,想到了榮京最安全的地方。


    蘇雲染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就這麽一眼,她懂了。


    在榮京最安全的是什麽地方?有句老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富臨錢莊就是那最危險地方,畢竟錢財多,誰不想來偷一把?可是富臨錢莊盛名在外,還從來沒有賊能從這裏偷到一文錢。


    所以對於富臨錢莊的覬覦,那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把人關押在錢莊,誰會想到神衣教的兩個大頭目會被關在錢堆裏呢?


    “弄幾個牢房問題不大,隻是你要如何做到轉移的時候半點風聲都不透呢?”這要是被人盯上了,那她和錢莊可都危險了。


    她和富臨錢莊的關係一直都隱藏得很好,就是桓王有所察覺梁鶴禎和富臨錢莊有著千絲萬縷,但他也絕對沒有將錢莊和蘇雲染聯係到一塊去。


    “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今晚就將南宮玄轉移出來,不過還得勞煩娘子幫個忙。”


    是夜,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這時候倒夜香的馬車緩緩宮中駛出。跟往常一樣,車子繞開主道駛出了城外。


    雪園,掌櫃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的人道:“姑爺這招真構損的,我有理由懷疑他這是在公報私仇。”


    蘭山看了一樣掌櫃,然後和讚同地點了點頭:“我原本是想讓他跟著宮中運屍的車出來的,但殿下就覺得他跟糞桶出來更合適。嘖,我都有點同情他了。”


    掌櫃命人拿水給阿衍衝了一下,被藏在糞桶裏運出來真是難為他了。這大概就是梁鶴禎跟蘇雲染要了蟲蠱的緣故,這要是讓阿衍清醒著被裝進糞桶,估計他就要立馬咬舌自盡了。


    毒藥對阿衍沒有太多作用,但好在蟲蠱能讓他暫時昏睡。


    第二天蘇雲染過來取出蟲蠱,阿衍見到她倒是挺開心的。隻是……怎麽感覺自己身上有種奇怪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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