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朕給你布置一個任務。”天承帝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本來已經敲定的事多了一分不確定。


    皇帝都又點名了她,她還能怎麽辦,隻能硬著頭皮接話。


    天承帝嘿嘿地笑了笑,這笑容有種奸商的味道。蘇雲染表情複雜地抬頭往去,感覺這是在給她挖坑呢!


    “六公主任性不懂事,出使路上定然少不了要胡作非為。現在朕命你為……欽差,專管六公主!她若是在路上胡鬧,你可以直接出手懲戒。若是因她一人耽誤了行程,重罰!”


    蘇雲染白眼翻得更甚了,耽誤行程就重罰,您老這話直接跟六公主說不就完了嗎?為什麽還多餘讓她當什麽欽差,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梁鶴禎隻是笑笑並沒有說法,有他在,六公主翻不出浪。


    “皇上多慮了,小染相信六公主還是有分寸的。畢竟出使他國是大事,誤了時辰丟的可是整個大啟的臉,還會被逐越扣上一個藐視他國皇室的惡名。大是大非麵前,我相信公主不會不知進退。”


    蘇雲染話音剛落,六公主就氣衝衝地站起身衝到蘇雲染麵前喊到:“你說誰不知進退?”


    可惡,明明不過是一隻山雞,就因為飛上枝頭就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今時今日,六公主還是瞧不上蘇雲染。即使她已經貴為一國太子妃,將來就是順理成章的皇後。可她打心裏還是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出身卑賤的鄉野村姑處處壓在她頭上,將來還得給她下跪行禮。


    砰地一聲,天承帝眼神冰冷如刀刺在六公主的心頭。嚇得她一哆嗦趕緊低下了頭,她以前也沒少跟皇帝頂嘴,但皇帝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自己女兒,而是像在看仇人!沒錯,就是仇人!


    六公主有些想哭,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父皇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以前不是很疼愛自己的嗎?


    為什麽?為什麽現在她感受不到父皇對自己有那麽一丁點的憐惜?甚至,她感覺得到,父皇看她的眼神裏透著厭惡。


    這個眼神不僅六公主看到了,玉嬪也看到了。趕緊拉著六公主又跪下:“公主不懂事口無遮攔,皇上恕罪!太子妃恕罪!”


    玉嬪是真不知道六公主這些年究竟是怎麽被養大的,這腦子不是被驢踢了,那就是被門夾了。


    她是公主沒錯,可她隻是一個庶出的公主。生母位份低,她的身份本來就不高。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勇氣,竟然三番兩次去跟太子妃作對。


    太子妃是儲君的正妻,無論是品階還是身份象征,那都是僅次於皇後。就是後宮的品階最高的四妃——貴、淑、德、賢在太子妃麵前,也不敢像她這麽托大。


    要是這太子妃沒有子嗣傍身,後宅還有側妃專寵,這樣的太子妃你針對一下倒也不要緊。


    可問題蘇雲染那樣不得寵的太子妃嗎?顯然不是啊!她不僅得寵還是專寵,關鍵還一口氣生了兩個兒子,皇帝都捧著她!


    這樣一個方方麵麵都十分得意的人,你去惹她不是找死是什麽?


    蘇雲染沒有接玉嬪的話,她太子妃的頭銜立在著吃不了虧。但她也不能自己出麵計較,畢竟這蠢公主長了自己一輩。


    想想都覺得虧!


    蘇雲染不滿地瞪了梁鶴禎一眼,後者接收到妻子不滿的眼神後,很是無辜又無奈。


    這輩分小也不是他能控製的呀!


    天承帝懶得理六公主,但卻瞧見了梁鶴禎夫妻兩的眼神互動。


    哎呀,愁啊,這孫子在孫媳婦麵前怎麽老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他必須找個機會跟孫兒好好說一說,男人嘛,必須支棱起來!不能總被媳婦壓一頭!


    桓王眼神到處亂飛,他算是看出來,這些人的心思都不知道飄哪去了。


    由其是親爹啊,他強烈的感覺到親爹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但這個恨鐵不成鋼絕對不是針對自己小妹這蠢貨的,那是針對誰呢?


    桓王輕咳一聲將所有人跑偏的思緒拉了迴來:“父皇,六丫頭不懂事您可別氣壞了身子。玉嬪還是先帶她下去,好好勸勸她,莫要再惹父皇生氣了。”


    玉嬪可就等著這句話了,在這大殿上跪著煎熬啊!


    “是,臣妾這就帶公主迴去勸導,臣妾告退!”玉嬪給皇帝行禮退下,又轉頭偷偷瞄了一下蘇雲染的表情。


    蘇雲染衝她淺淺一笑,沒說什麽。隻是那和善的眼神中,似乎再說,她會好好‘照顧’六公主的。


    天承帝的精神還是撐不了太久,擺擺手:“都退下吧!才說這麽會話就覺得累了。”苗公公趕緊過去將人扶去寢殿休息。


    蘇雲染夫妻兩跟桓王在禦花園走走,他已經去會過了永王。


    “我怕我看走眼還連著去了兩日,的確是他。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我瞧著都不像能撐一年的。說來也奇怪,淑妃去了永王府氣色也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永王府風水不好?”


    永王這破敗的身體讓整件事越發的撲朔迷離了,都活不了多久的人還要那皇位作甚?死前過過癮嗎?


    蘇雲染想永王那身體本身就是個迷,淑妃是用照顧永王的理由搬出皇宮的,想來操心兒子病情的確憔悴了。


    梁鶴禎卻沒有吭聲,他的想法跟他們都不同。


    一個宮女走了過來,對三人行了禮後轉頭對蘇雲染道:“我家娘娘請太子妃過去說說體己話。”


    這宮女是景妃的一等宮女蘇雲染認識,反正梁鶴禎還有話要跟桓王商議她幹脆先去見見景妃。


    景妃來自逐越國,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把她叫過去,隻怕是跟這次出使有些關係。


    不出蘇雲染所料,景妃並沒有跟她兜圈子。


    “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太子妃能幫我。”說著她從床頭拿過一個匣子出來,放到蘇雲染麵前。


    匣子不大拿著也就是順便的事,隻是蘇雲染以為景妃在逐越國已經沒有什麽牽掛了。


    “這是要給家人的?娘娘是慶王府的郡主,家書平時也是有途徑送迴去的吧?”就算是身在異鄉,以她的身份明麵的暗地的,總是有辦法跟家人傳遞信息。


    景妃到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溫婉一笑:“其實我並不是王府的嫡女,我生母隻是王府的小妾,嫡母沒有女兒所以才將她養在她名下。”


    蘇雲染已經了然了:“那我要怎麽才能見到你生母呢?”要避開王妃那就不能以她這太子妃是身份去拜訪了。


    景妃笑答:“不需要去王府,就算去了王府也見不著我生母的。這得麻煩太子妃去一趟竹林書齋,把這小匣子交給我弟弟蕭洛。”


    對於景妃的過去她倒是沒有太過在意,之前還以為她是慶王府的嫡女所以才得了這郡主的封號,後來為了和親又封了公主。


    沒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遠嫁到大啟來,當初隻怕也是心不甘情不願。


    “你弟弟就算不在嫡母名下那也是王府的公子,王府裏應該設有私塾才是?”


    景妃道:“那竹林書齋的先生曾經是當朝宰輔,別看著竹林書齋聽起來好像很簡陋,可想在這裏念書的人擠破頭呢!”


    蘇雲染點點頭,原來如此,所以能在這裏念書看來是有點真材實料的。


    想了想蘇雲染還是多問了一句:“隻是我不認識你弟弟,到時候貿然找上他,會不會被當成人販子?”


    景妃嫣然一笑,指著匣子道:“這匣子裏有一塊玉佩,我跟他一人一塊,他見了就會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人。這匣子裏還有一張我弟弟蕭洛的畫像,是我出嫁之前畫的。男孩子長得快,說不定現在已經張開了。”


    有畫像有信物,這樣一來找人也方便多了。


    “那還有別的東西要帶嗎?沒有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蘇雲染還得迴去準備其他東西。


    景妃拉住她的手,與她並立,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們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別是……貞王蕭行。”


    蘇雲染腦子裏飛快地想起之前梁鶴禎得到了消息,逐越國有人不太安分,說的可不就是這個貞王蕭行嗎?


    連景妃都這麽提醒她,看來這次觀禮就是個鴻門宴啊!


    “多謝娘娘,我記下了。”


    禦花園,桓王已經離開了,梁鶴禎還在亭子裏等她。


    “殿下在此坐了許久,可需要奴婢上壺熱茶?”一個宮女湊上前去獻殷勤。


    梁鶴禎冷冷道:“不必,退下。”


    宮女咬咬唇:“是女婢多言了。隻是天氣轉涼,殿下也不好一直站在這風口。還請殿下保重身體,女婢告退。”


    說著告退,一轉身鞋底就好像突然打滑了一下,整個人就中心靠後就往梁鶴禎身上倒去。


    蘇雲染剛從禦花園的小道趕了過來,遠遠就瞧見了這麽一幕。


    眼看宮女就要倒在他身上了,梁鶴禎突然就站起身退到一旁去。於是乎,宮女的後腦勺就磕在了石凳上。


    嘶……


    蘇雲染瞧著都覺得疼!


    “怎麽聊了這麽久,把你夫君晾在風口這麽久你也不心疼!”梁鶴禎瞧見了蘇雲染,大步流星朝她走去,語氣裏滿是幽怨,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


    蘇雲染吐了吐舌頭,歪著腦袋越過他望向摔倒的宮女:“我不心疼,這不是有人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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