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染將自己建在各地的糧倉在地圖上圈了出來,有三處糧倉剛好就在災區之內,這糧食可以直接調用。


    其他的雖然不挨著,但也可以先安排下去籌備好隨時運往災區。


    “北方的災情雖然嚴重,但目前還算在朝廷的掌控之內。隻要及時疏通進入受災區的道路,災情自然而然能得到緩解,也不至於發生民變。


    在南方就不同了,因為中蠱發瘋見人就咬,雖然已經再次封閉了三座州城,可是城中並不是所有百姓都中了蠱。衙門中的人也有不少人中了蠱,目前精神正常的百姓還有不少沒有被解救出來。”


    蘇雲染此時是真的想以最開的速度迴到曲州,跟師父一起想辦法,這是眼前迫切的問題。


    梁鶴禎搖搖頭,從她那擔憂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幹什麽了。是誰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的妻子雖然不是大啟的子民,可在她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區別。


    梁鶴禎握住她的雙手,那麽小的一雙手,卻救人無數。


    “我上輩子一定是個大善人。”


    蘇雲染一臉莫名:“相公,哪有人這麽自誇的?”


    梁鶴禎目光繾綣,在她臉上像是看穿了前世今生一般的悠遠:“因為上輩子功德無量,所以這輩子讓我遇到了你。”


    蘇雲染垂首偷笑,這男人還真是會挑時間說情話,現在她是在說正事!


    明明心裏很高興,但嘴上還是要嗔他,畢竟還有外人在呢!


    “相公,說正事呢!你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若是我能去到曲州跟師父一起就好了。好了,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我在想,如果你的計劃成功了的話,他們會叫出解蠱的法子嗎?”


    梁鶴禎也說不好,這次的對手可不是一般人,隻怕威逼利誘都不見得有用。


    “但盡人事,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蘇雲染之前的三十年可是妥妥的唯物主義思想,看天意這種事一向不太適合她。比起天意,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相信人定勝天!


    “你這次迴去把湯旭也帶去宮中吧!我配的假死藥是真的會讓王璽陷入假死狀態,對外界沒有半點知覺。我擔心有人會要求驗屍,雖然有闞七在旁照看著,但我還是想多一個安全一些。”


    湯旭想要拒絕的,宮中有梁鶴禎和桓王在部署,相對來說還是安全的。反倒是姑娘一個人在宮外,他還是想留在外麵保護她。


    沒等湯旭拒絕,梁鶴禎應下了。他太了解蘇雲染了,湯旭三兄弟有情有義一直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她一直都覺得虧欠他們良多。


    掌櫃拍拍欲言又止的湯旭:“你且放心去保護你的地兄弟,公主在錢莊很安全你放心。我們錢莊可比皇宮還要安全,你要相信這一點。”


    湯旭點點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沒有時間再耳鬢廝磨,梁鶴禎匆匆而來也匆匆而去。他抽空跑錢莊這一趟隻是要確定蘇雲染的安全,他這一趟迴宮之後,‘皇帝駕崩’的消息立馬就要傳開了。


    “咚咚咚……”


    蘇雲染站在閣樓之上,望著榮京上空醞釀著大雨的黑雲:“大雨將至……”


    蘭溪跑了上來:“王妃,那是喪龍鍾?”


    蘇雲染點點頭:“是啊,今晚隔壁怕是不會太安靜。”蘇雲染說的隔壁,正是廣陵郡王府。


    掌櫃也匆忙跑了上來:“公主,一切已經按照您的意思辦妥了。留了三個兄弟在外麵探情況,其餘的人全部轉移到地下。錢莊所有的密室全部關閉,隻有總控製消息才能重新打開。另外錢莊與雪園之間的通道全部堵上了,雪園的防禦機關也已經全部開啟。公主,您也趕緊轉移吧!”


    山雨欲來風滿樓,狂風卷起了她的長發,廣袖灌滿了風:“可有新消息傳來?”


    掌櫃從腰間取下兩個小竹筒遞過去:“葛叔亮那麽的調查有了一些新發現,還有靈湖山莊那邊也有了進展。”


    蘇雲染接過竹筒又道:“對了,糧食一定要多備一些,也不知道這亂象要持續多久。”


    看完竹筒裏的消息,蘇雲染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蘭溪在旁瞧著納悶:“王妃怎麽了?”


    蘇雲染將消息遞給蘭溪,蘭溪同樣表情古怪地望向蘇雲染:“所以……葛叔亮當初放過阿衍,極有可能是因為……他生得好看?”


    竹筒裏的消息,一份是說當年葛叔亮離開曲州之前,曾經在曲州郊外的一處宅子秘密辦了一場聚會。聚會的目的是拍賣兩個人,兩個絕色的美人,一男一女身份不詳。


    另外一個消息是當年靈湖山莊所有焦屍都被就地掩埋,按照拚湊出來的屍體數目和官府當年留有記錄的人數對不上。根據當年的目擊者描述,有些焦屍被抬出來死就已經是缺胳膊少腿。


    蘇雲染將這兩個消息聯係起來,得到一個初步的推斷。


    按照官府記錄上的說法,靈湖山莊的焦屍數目與官府中的戶籍檔案數目完全一致。可她很確定當年肯定是有幸存者,那麽這幸存者是如在官府的記錄中成為焦屍的?


    為有可能的一種解釋,就是屍體被人刻意分屍,官府當時就將各個身體部位拚湊在一起。這樣一來,一具屍體缺一個部位在官府看來,或許是大火燒得徹底或者是被野獸啃走了。


    在這麽多支零破碎的屍體裏撿出一些肢體就能拚湊出來兩個人,這樣就有兩個幸存者神不知鬼不覺的以死人的身份活在這世上。


    蘭溪聽得隻覺得背脊一陣陣涼意:“王妃是說,那兩個幸存者一直都被葛叔亮囚禁,至少他要離任之前他把那兩人給賣了!”


    蘭溪三觀都有些被刺激到了,雖然消息上表述有些模糊,但她又不是小孩,怎麽會不明白這些大人物專門操辦一場秘密的聚會是怎麽個意思。


    拍賣兩個人,專門弄了一場秘密的聚會。被邀請的人,非富即貴。


    蘭溪是見過這樣的場麵的,當年她還在柳宅打探消息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場麵。


    這種被達官貴人買拍的人,其實不能說是人,準確一點說應該是玩物才對。


    “赤元天尊那樣的人……真的會是當年被葛叔亮拍賣的人嗎?那另外一個女子又是誰?”


    蘇雲染望著遠方,雨點已經開始滴滴答答敲打在瓦片上。蘇雲染忽然覺得這天真是徹骨的冷:“是南宮文的女兒,南宮羽。”


    原來其中一個竹筒裏有兩張紙條,另一張上寫著:南宮文膝下兩字一女,皆是美貌非常。長子南宮絮已婚,行二的女兒南宮羽與幺兒南宮玄長相驚為天人。


    蘇雲染想著時間倒迴去,那時候阿衍也就十來歲出頭。是少年模樣就已經驚為天人了嗎?所以他戴麵具不是不想被別人看到,而是不願自己看到吧?


    “如果事情真的是我們想的那樣的話,我覺得赤元天尊好可憐。難怪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定然是嚐過了太多苦才生恨。”


    赤元天尊一向獨來獨往,他如果就是南宮玄的話,那跟他一起活下來姐姐呢?


    不對,經曆了非人的待遇後,他可能會恨所有人。但一定還有一點激發了他的滅世之心,南宮羽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是被人活活折磨致死嗎?


    阿衍一定是感同身受才會這麽恨,他們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蘇雲染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阿染,外麵什麽時候下雨’?


    她離開的時候,阿衍是這麽問她的。


    他在乎什麽時候下雨?為什麽在乎下雨?


    是不是她遺漏了什麽?阿衍是被秘密押迴榮京的,沒有人知道,他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逃走。


    沒錯,他身上沒有任何兵器,他身上的毒藥也已經被收繳幹淨,他能還能做什麽?


    他,想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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