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卷宗庫,桓王忽然派人過來提調了關於曲州靈湖山莊南宮家有關的所有卷宗。


    “大人,這曲州南宮家都已經消失好多年了,殿下為何突然對他們感興趣?”刑部的負責管理卷宗的小吏不解地問到。


    刑部尚書搖搖頭:“當年南宮一族消失得蹊蹺。”他也隻知道當年南宮一族的事情肯定另有隱情,不過他當時並不是刑部尚書,所以也不知內情如何。


    隻是他看過卷宗上語焉不詳的記錄不免感到有些擔憂,人命關天的案子刑部歸檔的記錄裏竟然隻有寥寥數語,真是失職啊!


    “大人,葛叔亮曾經好像在曲州當任過曲州刺史。殿下既要了南宮一族的卷宗,又調了葛叔亮的卷宗,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刑部尚書擺擺手:“行了,有些事不是我們該問的。”


    連著兩日梁鶴禎都在忙著完善自己的計劃,蘇雲染除了日常給天承帝調理身體之外多了一項任務。


    從刑部、戶部、吏部調來的卷宗都堆在她麵前,蘇雲染真切地感到眼下有一句話可以很形象地形容她:徜徉在書的海洋裏。


    “王妃,這個葛叔亮死得還挺慘的。活生生被一刀刀活剮還不算完,最後還被人將他生前所犯過的事情全部宣揚出來。一方封疆大吏這麽個死法,也真是……太難看了。”蘭溪感慨著。


    蘇雲染在眾多雜亂的信息裏終於發現了一條令她振奮的內容:“九宮琉璃燈,前朝國寶……不就是一盞燈嗎?難不成葛叔亮就是為了一盞燈要殺了南宮一族?”


    這也太草率了吧?


    蘭溪湊了過去:“九宮琉璃燈?我好像再哪裏聽過似的。王妃,有一個人肯定對這個九宮琉璃燈十分清楚,還有南宮一族。”


    蘇雲染挑了挑眉:“你說的該不會是……皇上?”


    蘭溪點點頭,蘇雲染扶額。當初梁鶴禎就派人在宮中查找了關於南宮一族的信息,可惜查到的東西寥寥無幾。眼下動用桓王的權限雖然調查到的信息多了一些,不過有用的信息還是很少。


    蘭溪說得不錯,要說這世上對南宮一族最清楚的那莫過於皇帝了。


    當初她和梁鶴禎還懷疑過南宮一族的滅門是不是皇帝偷摸幹的,大概是覺得前朝餘孽有不安分的心思所以必須斬草除根?


    可現在她突然查到了一個關於前朝國寶的九宮琉璃燈的消息,事情似乎又變得不那麽簡單了。


    “你說得沒錯,與其再費心翻閱這些殘缺不齊的卷宗,還不如直接去問活卷宗。”收拾了一下,蘇雲染去麵見天承帝。


    此時的天承帝已經被梁鶴禎秘密轉移到了廣陵郡王府,廣陵郡王府外鬆內緊,防衛可一點都不輸皇宮。最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梁鶴禎已經死了,那這廣陵郡王府也就沒有人在意了。


    如今宮城在桓王的掌控下,蘇雲染要出宮並不難。


    笠州幾地百姓體內的蠱已經發作,神衣教的人一定會盯緊了欽差別院。事情發生了幾日她依舊沒有動靜,估計這會神衣教的人已經發覺她並不在別院了。


    這倒也無妨,反正桓王修書召她迴京的消息不日也應該到達曲州了。


    她原本是想著皇帝的病情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想趕迴曲州跟師父一起研製出解蠱的辦法。這想法都還沒有能說出口就已經被梁鶴禎個拒絕了。


    他想釜底抽薪這的確是最快的法子,可是能掌控神衣教的那個人……他真的能入局嗎?


    廣陵郡王府,蘇雲染從後門偷摸進去。


    迴自己家還得偷偷摸摸真是沒誰了。


    天承帝正在庭院裏的一顆果樹下與秦王下棋,見蘇雲染來兩人高興地喚她過去作裁判。


    “染丫頭,你來評評理,我這棵黑子本來是落在這裏的。剛才你皇爺爺一個噴嚏就把它挪到了這個位置。我眼看就要贏了,這下是滿盤皆輸,關鍵是你皇爺爺他耍賴不承認!”


    秦王風塵仆仆從外地趕迴來,得知了所有真相這才放心下來。桓王怕天承帝一個人在廣陵郡王府太悶,便請秦王過來作伴。


    蘇雲染擺擺手:“我可不幫你你們評理,要我說就算平局好了。”


    天承帝就坡下驢:“對對對,朕就吃點虧,就當是平局好了!”


    秦王吹胡子瞪眼睛,這一把年紀了竟然如此不要臉啊!


    秦王瞪向蘇雲染:“你這丫頭懂不懂幫理不幫親的道理呀?”


    蘇雲染笑盈盈地給兩人倒了一杯茶:“您不也是親嗎?我都幫。”


    天承帝哈哈大笑:“說得沒錯!要我說,染丫頭還是偏向你了。不然這一局,朕穩贏!”


    在兩人繼續吵嘴之前,蘇雲染趕緊打斷兩人:“兩位爺爺呀,今日我來是有一件十分……不,是萬分要緊的事情要請教二位。”


    兩人終於停了下來,蘇雲染這才提提前朝國寶九宮琉璃燈:“這前朝國寶可是真的存在?既然是前朝國寶,當年前朝覆滅之時,這國寶是怎麽被南宮一族的人帶走的?”


    既然是國寶那就不可能之前不被人知曉,既然知曉就斷沒有將國寶讓南宮族人帶走的道理。


    天承帝收迴棋盤上的棋子,示意由秦王來說。


    “九宮琉璃燈我也隻是在太廟藏書閣裏的一本冊子裏見過,雖說是前朝國寶,但說白了也就是一盞造型精美一些的琉璃燈罷了。畢竟這世上能用琉璃打造出這樣造型精美的燈,隻此一盞。”


    秦王頓了頓又繼續道:“的確是個……藝術瑰寶,不好用金錢去衡量。但你要說這燈有什麽不得了的,還真沒有。當初南宮一族不忍看生靈塗炭主動打開了城門獻出了傳國玉璽,太祖皇帝感念南宮一族最後的仁善,所以允許他們帶走國寶九宮琉璃燈。”


    蘇雲染想了想,這時代製作玻璃的技術並不成熟,若是能製出造造型精美的玻璃燈那的確是了不得。


    “這九宮琉璃燈就沒有別的特別之處嗎?”傳國玉璽都送人了,偏偏就留下一盞燈?


    秦王搖搖頭:“畢竟我們也沒有親眼所見,應該也沒有什麽太特別的地方吧?就是一盞燈而已,不給倒顯得我們氣度太小。”


    蘇雲染點點頭又望向天承帝:“皇爺爺,南宮一族的滅亡……可與您有關?”


    天承帝的手頓了頓,轉過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麽這麽問?”


    蘇雲染將她的發現給天承帝說了一下,這個葛叔亮曾經給朝廷上書過,說南宮一族近來有些不安分恐有異心。


    折子上有天承帝的批複,嚴密監視。


    這事天承帝都覺得沒什麽印象了:“前朝皇族,自然有一唿百應的本事,防著點也是應該的。”


    蘇雲染能理解監視南宮一族的行為,隻是她想問的是,皇帝後來究竟有沒有給葛叔亮下密旨,秘密處死南宮一族。


    聽到蘇雲染的問題,秦王都不由擦了擦汗,輕咳一聲:“染丫頭胡說什麽呢?既然太祖皇帝都答應了讓南宮一族偏安一隅,還能享受禮遇,這就是代表了大啟的承諾。出爾反爾,豈不是要被天下人唾棄?”


    蘇雲染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兀了:“皇爺爺恕罪,我唐突了。”


    天承帝搖搖頭:“你懷疑朕下令處死所有南宮族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那些年朕痛失愛子痛失發妻,很多事情根本無心顧及。”


    蘇雲染恍然大悟,對啊,她怎麽就忘記了那些年皇帝根本無心朝政。


    那時候把持朝政的是……宸王一黨!


    這下就完全可以排除宸王與神衣教有關係了。


    阿衍如果真的就是南宮文的後人,那他跟宸王就是有血仇了。


    當年的事情秦王知道的都比天承帝多:“南宮一族滅族的消息傳到朝堂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當時說的是曲州盤踞著一支悍匪。衙門和軍隊都派人去剿過幾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南宮一族是前朝皇族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而他們居住的靈湖山莊又是獨自立於山上。悍匪西洗劫殺人放火,南宮一族就這麽消失了。”


    隻能說南宮一族倒黴吧!


    蘇雲染搖搖頭:“我們調查到當年殺了南宮一族的人,是軍中之人。”


    秦王和天承帝皆是一愣:“你是說南宮一族不是死於悍匪之手,而是官兵?”


    蘇雲染點點頭:“不錯,我懷疑當年下令滅門的就是當時任職曲州刺史的葛叔亮。南宮一族滅門之後的第二年他就調走了,再後來他死在了一個山洞裏,死狀十分恐怖。”


    蘇雲染頓了頓又繼續到:“不僅如此,後來他的屍體被衙門抬走之後大街小巷就傳出了他的一係列惡心,包括了殺人奪寶。隻不過這流言當時很快就被官府鎮壓下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秦王和天承帝對視一眼,這件事他們還真不知道。


    “丫頭,你問這些事是……”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想起問起十來年前的事情呢?


    蘇雲染道:“我懷疑那九宮琉璃燈並不簡單,說不好南宮一族別滅門也是因為它。”


    秦王一愣:“不會吧?那不就是一盞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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