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要當爹之後,梁鶴禎就一直處於一種歡喜和焦慮無限切換的狀態。


    雖然他從不在孩子的事上讓蘇雲染有壓力,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盼著早些有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如今終於是盼到了,可卻是在眼下這樣複雜的情況下。


    他是動了強製讓她迴京的念頭,可是先不說蘇雲染這個性格不會輕易妥協,就說路上是否能萬無一失他也不放心。


    蘇雲染也隻是知道自己理虧得厲害,所以這兩日倒是乖巧得很。


    說是乖巧,其實吧就是神遊空間去研究那怪病的毒了。梁鶴禎之前在笠州接觸過解藥,雖然沾上的湯藥不多,但好在也打濕帕子。


    之後他將帕子上沾到的湯藥擰了出來,就得到那麽一個小瓶底這麽點。


    應著解藥少,而且時間又過去這麽多天了,味道肯定是有些變化的。而且這湯藥裏有血腥味,蘇雲染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神衣教的人要在解藥裏加鮮血。


    並不是誰的鮮血真的那麽神奇可以解百毒,而是加入了鮮血之後的解藥氣味和味道都會發現變化。無論是嗅覺還是味覺再怎麽靈敏,都還是會受影響,對湯藥裏的配方難以做出準確判斷。


    藺翊承都看出了梁鶴禎這兩日心不在焉的,還真是稀奇了,也是難得見他這副模樣:“弟妹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就一天到晚念叨,現在人就在身邊了你反而蔫兒吧唧的。”


    梁鶴禎好似還在神遊,可是卻把他的話聽得清楚:“是嫂子。”


    藺翊承聳聳肩,在這個稱唿的問題上的態度一向都是我怎麽順口怎麽來。


    “其實我跟蘭山一樣,弟妹在這我反而覺得是件好事。她隻是接觸了一個得了怪病的人就已經確定這場怪病隻是有人刻意為之的中毒,有她在或許那三城被控製的百姓就會有所轉機。”


    藺翊承現在最為頭疼的不是神衣教神出鬼沒,而是康州、玉州、笠州這三城已經被神衣教控製了心智的百姓。


    他們這段時間這在三城裏追繳神衣教的教徒,每次都要抓到關鍵人物的時候就會有百姓出來阻撓,以至於功虧一簣。


    這三城的百姓對他們的怨念可是很深的,在他們看來京羽衛是不僅是在殺害他們的救命恩人,更是在跟上天作對!


    是啊,神衣教的人可是上天的使者呢!


    想讓這些百姓出來指證這些邪教徒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們現在就連將他們繩之以法的證據都沒有。


    梁鶴禎揉了揉眉心,這事的確十分棘手。


    現在唯一能指證他們的機會,就是讓世人知道這所謂的怪病根本就是毒,而且這毒的來源就是神衣教。


    藺翊承拍拍梁鶴禎的肩膀,所以說,這世上毒術最厲害的應該是毒醫悅方。既然蘇雲染是毒醫的親傳弟子,有她在事情就有轉機了。


    梁鶴禎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眼下蘇雲染的情況他實在是冒不起這個險。


    鬼知道當她聽說她懷著孩子去接觸得了怪病的梅小姐之後,當時就有種想毀天滅地的衝動。


    要知道這怪病是會傳人的,他家王妃這膽子是真的太大了!


    “她有身孕了。”梁鶴禎一臉惆悵地說到。


    藺翊承沒聽清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弟妹有喜了?這是好事呀,你……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梁鶴禎白了他一眼,好事是好事,可眼下他是真擔心蘇雲染染上怪病的毒,那可就太危險了。


    藺翊承也沉默了下來,他隻顧高興都忘記了眼下情況的確是有些複雜了。


    沉默了片刻,他問:“那你是想先送她迴榮京?”


    梁鶴禎搖搖頭,路途遙遠他不放心。


    藺翊承也覺得這事還真是不太好辦:“既然這樣,那就留下來吧!這裏目前還是安全的,隻要不讓她出去接觸病人應該沒有問題。”


    再者這邊的情況他們都已經具表朝廷,目前能做的他們都做了,接下來恐怕還得朝廷加派太醫和物資下來才行。


    正說著侍衛匆匆來報說是皇帝的批複聖旨到了,隨行的還有太醫院的數十名太醫,還有好幾車的藥材。


    若非梁鶴禎他們深入城中親眼看到了神衣教是如何活活燒死百姓的,隻怕皇帝也要相信這是個上天派下來拯救世人的使者了。


    這一場怪病死者上千,這還不算那些被活活燒死祭天的人。


    天承帝下令嚴查此事,同時也要注意事態影響。眼下三城百姓被控製,這對朝廷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若是百姓口中神衣教的人是一群救苦救難的使者,而朝廷是鐵了心要殺他們。


    眼下神衣教的名頭已經在南方徹底打響,若是沒有證據讓公之於眾,隻怕這樣打壓神衣教隻會激起民憤,更有甚者會引起民變!


    所以說,這件事要處理得當著實不容易。


    接下聖旨之後,藺翊承隻覺得壓力山大:“皇上這是把整個南方數十州的處置大權都交給你了。這一仗若是贏了,那你身上的功績就足夠了。若是輸了,你的處境可就艱難了。”


    蘭山走了進來,遞給梁鶴禎一封密信。


    梁鶴禎眉心緊皺,他們不在榮京的這些時日裏宮中倒是熱鬧得很。


    被降了位份的貴妃意外小產了,而導致她小產的人竟然是賢妃!


    當蘇雲染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賢妃被貴妃陷害的。


    “相公,你還記得當時聽到貴妃懷孕的消息我,我的第一反應是怎麽想來著?”


    “你懷疑她根本沒有懷孕。”


    蘇雲染點點頭,當時冒出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的。主要是貴妃這一胎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她剛被處置就懷孕了。


    這怎麽能不讓人懷疑?


    退一步來說,就算她當時是真的懷孕了,那孩子也肯定有問題。否則以貴妃的本事,她還保不住這一胎嗎?


    最最關鍵的是賢妃害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動機是什麽?先不說這孩子是什麽性別,就算是個皇子,以皇帝這年紀這皇子是絕對沒有奪位的可能性。


    所以說,這件事不得不令人懷疑。


    梁鶴禎笑著看著她,耐心地給剝水果皮給她投食:“你這分析頭頭是道。眼下賢妃已經被幽禁自己宮中不得外出,連帶著信王也被責罰,可謂是損失慘重。”


    蘇雲染對賢妃其實並沒有太多好感,但也不至於討厭。她能感覺到這女人眼裏有些東西,不過隱藏得很好。


    反倒是那個瑜妃,她的野心倒是挺明顯的。也不知道是年紀輕一些還不懂如何隱藏自己真是的情緒,又或者是說她本性就是如此。


    想到這裏蘇雲染忽然轉頭問梁鶴禎:“你說像瑜妃那樣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人,是不是反倒不讓人覺得危險?是以不會去猜忌她?”


    梁鶴禎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她這個想法倒是特別,卻也有幾分道理。


    “你怎麽懷疑到瑜妃身上去了?”


    蘇雲染搖搖頭,她人又不在榮京,可不敢胡亂猜測。隻是覺得瑜妃這個人把心思寫在臉上,反而會讓人放下對她的提防。


    密信中隻說了結果,至於過程不祥。


    “罷了,左右是後宮的事我們也顧不上。還是說說我們這邊的情況,你研究解藥可有什麽結果了嗎?”


    蘇雲染唉聲歎氣:“這湯藥的味道都餿了,就這味我還忍著惡心去嚐了,差點沒把我苦膽吐出來。”


    聽到這話梁鶴禎的臉色不好了:“太醫已經開始著手解藥,這事你別管了。沒有什麽比你和孩子更重要,不要再做這種事。”


    蘇雲染看著他的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蘇雲染搖搖頭:“我沒有那麽脆弱,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們的孩子。”


    蘇雲染轉身去桌上拿過一張寫滿字的紙張過來:“我不確定太醫這邊的情況,這怪病若是不能先將毒性激發出來,那就根本看不出是中毒就更別提解毒了。我將激發出毒性的下針穴位還有用藥都寫了出來,希望能對太醫們有些幫助吧!”


    梁鶴禎拿過紙張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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