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荀喝了一杯茶就跟梁鶴禎去了後院,難得有這麽合眼緣的年輕人,一時技癢就想著要跟他切磋切磋。


    就如棋逢敵手,梁鶴禎也很就沒有碰到勢力相當的對手了。


    兩人在後院切磋得起勁,屋裏安長樂看著蘇雲染在給她準備藥材。蘇雲染一遍配藥一遍給她說著食譜,以及食譜的藥效。


    蔣氏聽著覺得無趣,一旁幹坐賠笑的張氏也覺得跟在這裏好像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反而是憋悶得慌,幹脆尋了個理由就離開了。


    蒙氏的眼睛卻緊盯著趙荀夫婦帶來的那些東西上,她剛才就隨便瞄了一眼就看到有不少好東西。


    這東西可不能留在二房這,迴頭不然指定給收起來了。蒙氏輕咳一聲湊到了蔣氏身邊,兩人眼神交流一番之後,蒙氏得到了指使想渾水摸魚將東西拿走。


    蘇雲染雖然一直低著頭在配藥,但在蒙氏那一聲輕咳的時候她就用餘光瞥見了蒙氏那‘說著話’的眼睛。


    正當蒙氏的手伸過去的時候,蘇雲染忽然大聲道:“三嬸,麻煩你幫我那袋拿過來一下。”說完她轉頭對安長樂道,“姐姐不是說給我帶了花膠嗎?這花膠滋補有助於修複傷口,煲了湯是最好不過了。”


    蒙氏被蘇雲染那一叫,再想把東西順走好像有些說不過去了。臉色十分難看地把袋子給提到了蘇雲染麵前:“鶴禎媳婦,這花膠這麽好,那給你奶奶喝豈不是正合適?”


    蘇雲染麵色不變笑盈盈道:“奶奶受傷了嗎?”


    她這話問得蒙氏一臉懵:“瞧你這話說到,難道非要受傷才能吃嗎?”


    蘇雲染搖搖頭:“那都不是,隻是身體虛才要補,奶奶中氣十足可瞎補不得。若是體內火旺,再一個勁地瞎補,隻會適得其反。安姐姐就不同了,她剛生產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


    蘇雲染將袋子裏的花膠挑了出來,將它們分成幾等分再配上猴頭菇、淮山、枸杞:“客棧、酒樓肯定都會有雞肉,到時候在配上半隻雞一起燉了。”


    隨後她還發現袋子裏還有一些海參,這可也是價格昂貴的好東西啊!蔥燒海參,那味道……懷念啊!


    “都中午了,配藥都把時間忘了。姐姐難得來一次,今天我就親自下廚露一手。”蘇雲染想著自己的廚藝經過了小空間裏的淬煉,如今雖然不敢說賽大廚,但味道肯定不會太差。


    安長樂心裏真是過意不去,這些東西都是她帶過來當謝禮的。結果給蘇雲染還幾句,這些東西怎麽就又迴到了她手裏?不光是這樣,她好像還順帶從蘇雲染這又拿走了不少好藥材。


    真是……汗顏。


    “你瞧我,本來是說帶你姐夫過來好好道謝的,怎麽我們這迴一來反而是給你們添了麻煩。”


    蘇雲染笑道:“這怎麽能叫添麻煩呢?物盡其用就是這些東西最好的歸宿。”


    安長樂發現自己說不過她,不過心裏是真的暖暖的。萍水相逢得她拚死相救,她但凡有些私心就該跟她提些要求的。但她沒有,甚至還將她送來的珍貴補品變了法地又退給了她。


    安長樂感概著,蘇雲染拍拍她的手道:“姐姐就別跟我客氣了,你先跟我娘聊聊天,我先去做飯。”


    傅綿娘雖然與安長樂不熟,但也覺得安長樂看起來麵善:“趙夫人踏實喝茶吧!這丫頭的廚藝好,可不是我自誇,我們村裏就找不出比她廚藝好的。”


    兩人聊得十分開心,倒是把蔣氏和蒙氏晾在了一邊。


    蔣氏推了推蒙氏:“你也別幹坐了,看看能不能打個下手。要是打不了下手就去叫老大家的還有老三他們過來,這都飯點了他們也該餓了。”


    今天可是豐盛的大餐。蘇雲染的廚藝如何她們不知道,但安長樂帶來的雞鴨魚肉可不少,難得吃上一會肉當然不能錯過。


    蘇雲染也不負眾望,果真弄出了一大桌好菜。大多數的菜裏都添加了一些藥材,這就讓這座飯菜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藥膳。


    二房的廳堂就這麽點大,這又是鄉野也沒有那麽多講究,不像城裏人講究個男女不同席。為了不讓安長樂覺得不自在,蘇雲染便安排了他們夫婦單獨坐一邊。


    安長樂也瞧出了她的用心,有些話就不必事事都說出來。她衝蘇雲染微微頷首,一切盡在不言中,她不由驚歎:“小染這手藝可真是絕了!你要是開了酒樓,隻怕是要把別人的生意都搶了!”


    蘇雲染笑了笑,然而安長樂的話好像提醒了她。一個計劃正在心裏醞釀著,時機已經成熟,她也改有所作為了。


    趙荀也連連點頭:“你說這道清蒸魚不過是家常菜,可怎麽經過小染妹子的手出來的味道就是和別家不一樣你呢?”


    味道當然不一樣了,這調料可是她從技能空間裏順出來的。每次隻能順出一點點,多了就會被空間係統發現。


    最近還要加緊時間把這些調料給研究透,這樣以後就不用偷偷摸摸從空間裏順出來了。有了調料的加持,她的酒樓生意定然不會差。


    難得蔣氏幾人都沒喲搭話,一個勁地吃著,那碗裏都肉都堆成小山了。


    趙荀夫婦用過午飯休息了一下就準備離開了,臨走前安長樂塞給蘇雲染一個荷包,看得蔣氏幾人眼睛都直了。


    哎呀,這貴人出手就是不一樣,那荷包鼓鼓的一定有不少銀子吧?


    蘇雲染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蔣氏幾人現在心裏的小九九,她搖搖頭退了迴去:“姐姐這還是當我是外人了?”


    安長樂忙搖頭,這個妹妹她是真心喜歡:“當然不是!小染,姐姐沒有別的意思,你相公這才大病初愈,要用到錢的地方還很多。以後姐姐遠在臨州,你若是遇到困難姐姐都沒法第一時間幫得到你。姐姐就想著給你留點銀子在身邊,就是遇到麻煩也好有個周轉。”


    這會蔣氏開口了:“還是夫人考慮得周到,小染啊,既然是夫人的心意就別推辭了。”你不想要,我還想要呢!


    蘇雲染還是搖搖頭,這錢光明正大在蔣氏麵前收了,那結果隻有一個。等趙荀夫婦一走,這錢就會落到她的兜裏。


    她不收錢,趙荀夫婦就一直欠著她人情。她既然要抱這條大腿,當然不會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因小失大。反正這錢收了也到不了她手裏,那她何必為他人做嫁衣?


    “姐姐快收起來吧!你若這樣,我便要生氣了!我這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了一些,但相公身體已經恢複,我們的日子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蔣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蘇雲染是個傻子嗎?有錢不拿,她幹嘛非要跟錢財過不去呀?


    比蔣氏還要著急的是蒙氏,趕緊在旁勸道:“小染,夫人身份尊貴,你這樣拂了她的麵可不好!”


    蒙氏數落了蘇雲染一聲,然後默默的伸過手要替蘇雲染手下:“小染還年輕不懂事,夫人別見怪,那我就做主替小染收下吧!”


    蘇雲染的動作比她還快,蒙氏撲了空頓時氣氛都尷尬到凝結。


    蘇雲染衝安長樂道:“姐姐,你剛才說我要是去開酒樓……我突然覺得姐姐這個提議很是可行!”


    蔣氏一臉警惕,行什麽行,開酒樓要多少銀子她知道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安長樂卻聽得認真:“看來小染你是有什麽想法了?”


    蘇雲染點點頭:“我想著我可以先開一家食肆,畢竟我沒做過生意也不知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門道。”


    趙荀爽朗道:“這個可行!小染妹子這手藝絕對不成問題!”


    安長樂也表示很可行,蘇雲染便道:“開鋪子前期總是要投入不少錢,我家一清二白的。姐姐這錢,不如就當是姐姐入股我的食肆如何?以後要是盈利了,就五五分賬!”


    蔣氏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不行!你一個女人出門拋頭露麵像什麽話!這要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戳我梁家的脊梁骨呢!”


    蒙氏也趕緊幫腔:“就是,女人還是本分一些都好。相夫教子伺候公婆這才是要緊的,賺錢養家那是男人的事。鶴禎馬上又要迴衙門當差了,你就安分一些吧!”


    安分?本分?蘇雲染就納悶了,她隻是想出去想辦法賺錢,她怎麽就不安分不本分了?


    她是去做餐飲,又不是去‘賣肉’。怎麽到她們嘴裏,她好像就要被扣上了‘不安於室’的罪名了呢?


    蘇雲染卻不看她們,轉眼望向了傅綿娘夫婦和梁鶴禎:“家裏就那麽點田地,一年到頭也不見有多少收成。不另謀生計,隻怕是再有個病痛沒錢治病,又要被無情地拋棄了。”


    這一句‘無情拋棄’說得很是幽怨,那小眼神瞟向蔣氏的幅度很有意味。


    蔣氏一聽她這話就被湯給嗆著了,這死丫頭又在擠兌她!


    傅綿娘點點頭:“我覺得小染說得很有道理,這麽一大家子要養活的確是不容易。張嘴吃飯的人多,賺錢糊口的人少。”


    蒙氏嘴角直抽抽,她感覺自家丈夫被內涵到了。


    粱三海為人雖然混,但有些好賴話還是聽得懂出的。這碗裏的鴿子肉,嘴裏的鴿子蛋突然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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