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玉琢嘴唇貼在他臉頰側,爾後直起腰吻了兩下他的鼻尖,真誠地說:“謝謝你。”梁頌年安靜地看著他,像是真的沒明白般問:“謝什麽?”談玉琢很不想說一些矯情話,夜風吹起他的發梢,淩亂的發梢撲到梁頌年的臉上,他思索了一會,很輕地說:“謝謝你一直托起我。”談玉琢不得不承認神奇,梁頌年出現的時間總是那麽恰好,在他每一個低穀的時刻。哪怕梁頌年對他真心不知幾許,他卻確實被他用金錢用時間用耐心細致地承托起來,一次一次浮出生命囿困的苦海。作者有話說:無情人做對孤雛,暫時度過坎坷苦海中不至獨處至少相互依賴過行人路裏穿梭,在旁為你哼歌,你永遠並非一個無人時別理親疏,二人暫借星火這分鍾似伴侶至少非孤獨過若平伏下你風波,便和睦似當初你痛了你需要我______aga 《孤雛》第42章 低雲早上八點半,梁頌年端著早餐上樓,打開門聽見一陣音樂聲。談玉琢放在床頭方桌上的手機正亮著屏幕,而談玉琢本人依舊躺在床上睡得正沉,沒有被影響到一點。梁頌年走過去放下餐盤,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動的來電顯示,爾後看向躺在床上的談玉琢。他不安地微皺了皺眉,身子側向左邊,似乎是想翻個身,但沒有成功,呈一個別扭的姿勢停在了半路。看著這個姿勢明顯不會舒服,梁頌年滑動接通電話,把手機放到耳邊,伸手握住談玉琢的肩膀,將他翻過來。談玉琢變得安穩了,半張臉埋在被子裏,長發淩亂地散落在枕頭和被子間,很困很累的樣子。“寶寶呀,還在睡覺嗎?”手機對麵傳出一道女聲。梁頌年走到陽台,單手打開陽台門,迴身關上,叫了一聲:“阿姨。”談雪被陌生的男聲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再開口,手機裏隻剩下沉默的唿吸聲。“阿姨,我是梁頌年。”梁頌年在陽台欄杆前站定,鎮定地說,“玉琢還在睡覺。”談玉琢是個忘性大的人,相反的,談雪做服裝生意,記性很好。時隔幾年她依舊記著這個名字,並很快地將其與身份對應上,緩緩地問:“阿姨沒記錯的話,你是玉琢高中的朋友是嗎?”梁頌年“嗯”了一聲,即使隔著屏幕,看不見談雪的臉,他依舊能感覺到對方狀態始終緊繃著。“玉琢怎麽和你在一起呀?”談雪斟酌了一下詞語,這讓她說話的語速變得更慢,顯得很猶豫,“好久沒聽玉琢說起你了。”“昨天幾個朋友聚餐,結束天太晚,他就在我這裏住下了。”梁頌年語氣平穩地迴答。“啊,好的,好孩子,辛苦你照顧玉琢,”談雪鬆了口氣,語氣中多了些笑意,“他現在還像小孩子一樣,太麻煩你了。”梁頌年說“沒有”,陰天的早晨光線不算明亮,遠處的植被都被籠罩在一層灰霧霧的朦朧中。梁頌年順便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天下午會有中雨。談雪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不穩,好像在趕路,“等玉琢醒來我再打過來,謝謝你。”梁頌年迴到房間中,空調開著的室內比陽台溫暖許多。談玉琢已經醒了,隻是沒有坐起來,隻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聽見床邊的響動眼珠子才轉動了一下,呆愣愣地看著梁頌年。梁頌年俯身,談玉琢眨了兩下眼睛,依舊是不清醒的狀態,很快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就在梁頌年以為他重新要閉上眼睛睡過去的時候,談玉琢再次睜開了眼睛,很難以麵對似的將臉埋進被子裏用力磨蹭了兩下。梁頌年叫他,他模糊地發出幾聲氣音迴應,把臉從被子上抬起來。“我還想睡覺。”他含糊地說,抬手揉自己的眼睛,依舊沒有清醒幾分。談玉琢昨天哭了太久,眼睛早就腫得不成樣子,梁頌年握住他的手,“沒有讓你不睡覺。”“我聞到早飯的氣味了。”談玉琢可憐巴巴的,“有點餓。”昨天晚上他沒有吃多少東西,基本都在喝酒,現在胃裏燒得厲害。“那先吃飯還是先睡覺?”梁頌年忍不住笑。談玉琢又困又餓,難受了半天,撐著力氣爬起來。梁頌年拿過旁邊的枕頭,豎起來墊在他腰後,轉過移動桌子,將早餐放了上去。談玉琢迷迷糊糊地往自己嘴裏塞食物,手裏沒有力氣,所以總是軟綿綿地垂在桌子邊沿,手指間夾著的叉子也隨之落在盤子裏。他咀嚼幾下就停下來,眼皮鬆散,越來越沉重,在頭即將下垂的一刻猛地清醒一瞬,繼續緩慢咀嚼。梁頌年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他,最後覆住了他的手背,從他手下拿走了餐具。談玉琢徹底後躺進枕頭裏,食物送到嘴邊,他就閉著眼張開嘴,磨磨蹭蹭地吃著。談玉琢中途徹底昏睡過去幾分鍾,醒來的時候發現梁頌年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他,愣了少頃,才緩慢地對接上記憶。他不困了,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離譜之處,莫名有了強烈的羞恥感。這股羞恥感比在昨天車廂裏還要讓人難以忽視,梁頌年的耐心程度總會讓他吃驚。“我太累了,才那麽困。”過了幾秒,談玉琢動了動嘴唇,小聲地為自己辯解了一下。“喝點水。”梁頌年應該是沒有在意這件事。談玉琢喝了口熱咖啡,感覺身體好受多了,轉頭想找自己手機,視線看向床頭桌,卻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他捧著杯子,開始迴想自己有沒有把手機遺失在某個角落,就看見梁頌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手機遞給他。“我手機怎麽在你這?”談玉琢呆呆地問,打開手機看時間。“幫你接了個電話。”梁頌年說,“媽媽打過來的。”談玉琢剛睡醒,腦子遲鈍地運轉,一時被繞了進去,靜了幾瞬,瞪大了眼睛:“我媽媽?”梁頌年點頭,談玉琢懷疑自己還在夢中,低頭打開手機通話記錄,盯著最頂上的記錄看了幾分鍾,抬頭看著梁頌年開口:“我沒有聽到鈴聲啊?”梁頌年含著些許笑意,“你睡太沉了,鈴聲響了好久了。”“你接了?”談玉琢睜大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很呆。“沒有說什麽。”梁頌年迴答,“記得給她迴一個電話。”談玉琢恍恍惚惚的,仍舊在狀況之外,“我媽媽問你是誰了嗎?”梁頌年站起身,揉了揉他的腦袋,“問了。”談玉琢沒有因為他的觸碰而感到半分好受,臉色白了白,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問:“你說了什麽?”梁頌年沒有立即開口,安靜了片刻。“你很怕被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梁頌年緩緩開口,沒有過分詰問的語氣。談玉琢的心被高高地提起,視線接觸到梁頌年眼睛的時候,才一瞬間清明起來,吞吞吐吐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媽媽還不知道……突然知道會嚇到她。”在談玉琢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的時候,梁頌年終於開口,“我說我是你的朋友。”談玉琢鬆懈了下去,緊緊握著手機,“以後你直接掛斷就可以了。”梁頌年垂下眼,將吃剩的餐盤移走,“我怕她擔心。”談玉琢實際上看不太得梁頌年這樣,他有時候會懷疑梁頌年是不是故意在他麵前做出這樣隱忍的樣子,讓他愧疚。談玉琢從床上坐起來,將身上的被子掀開,單薄的睡衣因為動作擠到了他的腰間。談玉琢把衣角拉下來,踩著拖鞋走到一邊迴撥了電話。他睡覺不喜歡穿睡褲,所以隻套了一件睡衣,細長的雙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梁頌年看他握著手機坐在了沙發上,兩腿自然地交疊在一起,一隻腳踩在深色的地毯上。通話時間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鍾,談玉琢掛斷了電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幹坐在沙發上。“玉琢。”梁頌年叫他,談玉琢才如夢初醒般抬起臉,麵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我得去接媽媽。”談玉琢終於找到了一點頭緒,從沙發上站起身。但他做完這一步,就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幹什麽,迷茫地站在原地。“先去穿衣服。”梁頌年沒有過多問詢,提醒他。談玉琢才動了起來,他走到櫃子前,胡亂從裏麵拿出幾件厚衣服。其中有一件是灰色的細針織毛衣,針腳很細密,談玉琢捏著那件毛衣,突然情緒上湧。“她老是不聽我的話。”談玉琢把毛衣扔迴衣櫃,“這邊冬天還那麽冷,一定要迴來,現在一聲不吭自己就買了機票。”談玉琢完全沒有準備,他甚至還沒有安排好這邊的醫院,他們原先的房子已經好久沒有人住,還來不及打掃幹淨。談雪卻幽幽地告訴他自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談玉琢不知道她做好了什麽準備,隻覺得一股無名的火氣不可遏製地上湧。就像那件毛衣,她的身體已經不足夠支撐進行這樣長時間的精細活,她一定要織,織出來的毛衣經常漏針。醫生說談雪的視神經遭到壓迫,現在哪怕戴著眼鏡也看不清。小時候,談雪也經常給他織毛衣,她手很精巧,學得又快,織出來毛衣的樣子和商場賣的毛衣相差無幾。談玉琢想得氣極,他不明白談雪到底在倔強什麽,她明明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織出年輕時候的那件毛衣。慌亂之下,談玉琢拉不上自己的褲子,掙紮了幾下,梁頌年過來從背後幫他把褲子提了上去。“別著急。”梁頌年沉靜的聲音對他起了短暫的安撫作用,談玉琢稍微平和了一點,想要往自己身上穿外套的時候,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床邊。“我陪你去?”梁頌年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在他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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