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然神色淡淡的,姬驚寒他鬥不過,可是這位三殿下他卻拿捏的死死的,知道他的每一條軟肋,也知道他心中的執念。


    “殿下是什麽心思我心知肚明,您在打什麽如意算盤,也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這次請您來,是想著讓您幫忙在朝堂之上分散一下攝政王注意力。”


    “你可別忘了他是戰神,讓我在這個時候和她周旋,幫你解圍,大人還真是異想天開。”


    “殿下和攝政王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就是您最天然的一道屏障,如果我這次一敗塗地,沒有翻身的機會,殿下覺得你還能在朝堂之上屹立多久?”


    姬殊沉默良久,好像是在權衡利弊,可他二人的談話卻都一字不漏地傳進了站在門口的顧語嫣耳中。


    聽到哥哥這些話,她自己鑽入了牛角尖,想著如果要給攝政王找麻煩,一定是阻礙他的婚事。


    姬殊是什麽想法顧語嫣早有察覺,她就是為了斷了姬殊的念想,才想方設法地想要撮合昭和郡主和姬驚寒。


    她不遺餘力地做了這許多,就是沒想到最大的絆腳石竟然是自家哥哥。


    還好她一息理智尚存,沒有當時就鬧僵,而是等著三殿下離開之後,才直接氣急敗壞地衝進書房。


    “哥哥,你到底是何意,為何要讓三殿下去跟昭和郡主接觸?”


    顧景然最近焦頭爛額,對妹妹的耐心也少了許多,現在看她又是這樣大吵大鬧,一點也沒有大家小姐應該有的風範。


    他心煩意亂,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


    語氣中帶著淩厲。


    “已經跟你說了多少次,身為顧家大小姐該有的禮儀一樣都不能少,你看看你現在跟潑婦有什麽兩樣,就你這個樣子,嫁入皇家,你覺得太後和皇帝會縱容你到幾時?”


    “你現在跟我提皇家,有了你,我哪還有機會嫁進去。”


    “放肆,顧語嫣,你可別忘了你的身份,一碰到姬殊的事情,你就如此上頭,你可別忘了你是皇子妃,他是皇子,側妃姬妾一個都不能少,到時候你還不是會被活活氣死。”


    聽了哥哥的話,顧語嫣愣在原地。


    這些事她從來不敢想的,現在被這樣明麵上指出了,她好像五雷轟頂一樣。


    眼神中頓時積聚了淚水,那樣子仿佛天都塌了下來。


    “你是最疼我的哥哥,你怎麽也說這樣的話?我不允許他心裏有任何人,更不允許他身邊有其他女人,我不同意。”


    說完之後,她像瘋了一樣,轉身跑了出去。


    若是平時,顧景然一定會追出去,好生安慰一番。


    可是這一次真的是煩了,像這樣不懂眉眼高低,不分輕重緩急的妹妹。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總不能一直縱著她,畢竟大業為重。


    顧語嫣心有不甘,這一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第二天清晨。


    她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直接遞了牌子進宮。


    錦煙臉上神色淡淡的,手裏攪著一碗杏仁茶,就看到毫無形象可言的顧家大小姐,橫衝直撞地走了進來。


    “太後,昭和郡主已經入宮許多時日,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指婚的旨意,留她在京城就是個禍害,還請太後娘娘和皇帝陛下趕快下懿旨,給她賜婚。”


    聽得這歇斯底裏的吼叫,陸錦煙嗤笑出聲。


    微微抬起杏眸,眼神中帶著玩味。


    “你是誰?”


    三個字,氣得顧語嫣胸口起伏,隻是礙於身份,她不敢動粗,站在原地,握緊手裏的絲帕。


    “臣女顧語嫣,太後,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哦,是顧家大小姐,哀家還以為聽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昭和郡主的娘親呢,你就對她的婚事這麽上心。”


    幾句貶損的話,一下子讓顧語嫣雙頰緋紅。


    她確實沒有任何立場去關心一個番幫郡主的婚事,即便她身份尊貴,可皇帝陛下的旨意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可是她現在根本顧不了那麽多,她隻是想趕快把那個禍患嫁出去,免得勾引了她的如意郎君。


    陸錦煙雖然討厭,可怎麽說身份地位擺在那,即便是三殿下心裏有什麽上不得台麵的想法。


    對她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和那個郡主不同,她就仿佛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刃,隨時都可能掉下斬斷姬殊和她的姻緣。


    這是顧語嫣絕對不能允許,即便現在向陸錦煙服軟,她也在所不惜,拚上一張臉麵。


    “太後娘娘,求求您趕快給郡主賜婚,這還是第一次有番邦郡主前來求親,臣女和她一見如故,很希望她能找到合心意的好姻緣。”


    啪地一聲脆響,陸錦煙把玉質的勺子直接扔在玉碗裏。


    “你們能這樣姐妹情深,哀家很是欣慰,既然這樣,初冬快去把皇帝陛下請來,昭和郡主的婚事已經拖了這麽久,其實哀家心裏也著急,今天正好,借著顧家小姐的推波助瀾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聽到太後這樣說,顧語嫣先是有些不敢相信,然後眼角眉梢盡是喜色。


    她沒想到,陸錦煙蠢笨至此,也有被她牽著鼻子走的時候。


    “太後身為烈陽候府長女,自從嫁給先皇之後,人情練達通透不少,若是從前讓你輔佐皇帝陛下垂簾聽政,怕是有許多人心有不服,可此時,我看你還是有些真本事在。”


    這樣的點評對陸錦煙來說,還算中肯。


    隻是這些話出自一個官家小姐的口中,顯然,她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聽上去有些像是拎不清的調侃。


    陸錦煙也不生氣,好整以暇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也從未提起賜座二字。


    此時此刻,在她看來,她坐著,顧語嫣站著,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顧小姐說得沒錯,先皇隻不過是先見了我,驚為天人,如果她先見了顧小姐,說不定現在坐在這兒,母儀天下的就是你,哀家說的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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