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終於下雪了,這是自武德九年的那場大雪之後,長安落下的第一場大雪,沸沸揚揚的,從夜裏開始下起,到早晨時,滿世界都成了一片白色。


    昨晚趙諶睡下時,就聽見外麵,下人們傳來的驚唿聲,說是終於下雪了,趙諶那會兒正困,還以為隻是小雪而已。


    結果,等到早上,姬凝兒興奮的打開門,發現外麵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侯府的房屋、還有樹木,都被覆蓋了一層白雪。


    而後,高興的大喊大叫,複又折轉迴房,硬拉著趙諶去看時,趙諶這才知道,昨晚落下的,不僅僅隻是今年的第一場雪,而是,四年來的第一場大雪。


    簡單的披了外套,被姬凝兒拉著到了臥房門口時,發現大雪還在沸沸揚揚的落下,真正乃是鵝毛大雪,落在手心中,眨眼的功夫,便會化為一滴水汪。


    而從臥房這裏,望向遠處那視線中的秦嶺山脈時,發現整個秦嶺,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色蒼茫中,原本茂密的樹林,竟然在白雪的覆蓋下,徹底與群山融為一體。


    “好兆頭啊!”趙諶站在臥房門口,伸手接了幾片雪花,眼睜睜的看著雪花融化在手心中,忽然禁不住長歎了一聲,感慨著說道。


    從貞觀元年開始,就是連年的幹旱,今年還是直接蝗災,連著好幾年,關中的百姓,都是靠著救濟跟賣糧度日,地裏已經有幾年,都不曾收成了。


    瑞雪兆豐年,而今的這場大雪下來,明年的收成,估計,就是一個大豐收了,而朝廷也不用,再在各地征調糧食入關了。


    心情大好,聽見外宅裏。張祿指揮著下人們,正在清掃積雪。


    雖說此時還是大雪紛飛,不過,能趁早清除一點是好的。別等到大雪停了,再去清掃,那可就有點繁重了。


    “掃雪!”心情突然好的不得了,趙諶隨即迴屋裏,穿好了姬凝兒已經準備的棉衣。邊往外麵走,邊心情大好的喊了一聲。


    外宅裏正在掃雪,內宅裏卻是靜悄悄的,主要是,這會兒內宅裏,趙諶他們都還在睡覺,一是怕吵醒了趙諶他們,二是怕下人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畢竟,這是在後宅。


    所以。內宅的院子裏,唯有小麥幾個丫鬟,早早的起來後,為了方便自己走路,用掃帚掃出來的幾條小路。


    因此,趙諶從臥房出來後,片刻的時間,便找來了鐵鍬、掃帚等物,先從姬凝兒的臥房門前開始打掃起來。


    小麥幾個丫鬟,原本見到趙諶掃雪。還苦苦相勸,但被趙諶拒絕後,幾個小丫鬟彼此無奈的對望一眼,自也跟在趙諶後麵。開始打掃起來。


    再之後,站在臥房門口,看稀奇的姬凝兒,大概也覺得大家一起掃雪,特別的有意思,於是。一轉身,便也加入了掃雪的行列。


    正在臥房裏,給小趙曦穿衣服的秦玉顏,聽到外麵傳來趙諶幾人,掃雪的嬉鬧聲,疑惑的打發丫鬟出去看了一眼。


    結果,當聽到身為家主的趙諶,正帶著一群下人,歡快的在外麵掃雪時,整個人,簡直都沒氣炸了,扔下不明所以得小趙曦,就衝出了臥房。


    剛剛衝出臥房,果然,秦玉顏就見的趙諶,正拎著一把鐵鍬,使勁的鏟雪,而在趙諶的身旁,姬凝兒也居然,嘻嘻哈哈的鏟著雪。


    加上小麥幾個丫鬟,總共七八個人,說說笑笑的,正掃雪掃的開心,可這樣的場景,落在秦玉顏眼裏,簡直都要氣的昏過去了。


    “相公,你在做什麽?”忍了很久,秦玉顏這才算是,忍下了當場發飆的衝動,盡量以緩和的語氣,衝著那裏正掃雪的趙諶問道。


    “掃雪啊!”聽到身後秦玉顏的聲音,趙諶頓時奇怪的轉過身,望著站在那裏的秦玉顏,臉上的表情,禁不住愣了愣開口說道。


    “哦!”秦玉顏聞言,望著一臉茫然的趙諶,輕哦了一聲,而後,忽然開口道:“妾身有點事,相公可否來一下!”


    “…好吧!”聽到秦玉顏有事,趙諶微微一頓,隨即,將鐵鍬放在了地上,轉身就向著秦玉顏走去。


    隻不過,他剛走兩步,又聽的秦玉顏,望著那邊同樣發愣的姬凝兒道:“凝兒也來一下吧!”


    得了,趙諶一聽秦玉顏這話,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的人,這一下,可算是真正反應過來了,這是嫌他自甘墮落了啊!


    果然,一進入秦玉顏的臥房,秦玉顏的臉色,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那小臉繃的,都感覺快要凝結成霜了,對著剛剛進門的,趙諶跟姬凝兒兩人,不理不睬的,繼續給小趙曦穿衣。


    侯府的女主人生氣了,趙諶跟姬凝兒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俱都衝著彼此,無奈的撇了撇嘴,一臉的無可奈何。


    昨晚,襄城抱著小趙曦,賴在了秦玉顏這裏,這基本就是襄城的老毛病,如今,小趙曦已經懂得賴娘了,不喜歡跟奶娘去睡。


    可偏偏,襄城又是個瞌睡蟲轉世,所以,隻要是趙諶不在秦玉顏臥房的時候,襄城跟小趙曦兩人,一般都會在秦玉顏的臥房。


    而現在,趙諶都已經起來,在外麵掃了半天的雪,關鍵是,小趙曦都已經醒來了。


    結果,來到秦玉顏的房間時,襄城還賴在秦玉顏的榻上,將腦袋縮在被子裏,上身卻捂的嚴嚴實實的,下麵的兩條腿,從屁-股那裏,全露在外麵。


    ‘啪!’秦玉顏在生悶氣,屋裏的氣氛有些尷尬,於是,趙諶很不客氣的走到襄城身前,照著襄城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下去。


    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正在低著頭玩著手指,讓二娘穿衣服的小趙曦,聽到身後傳來的巴掌聲,猛地一下轉過頭,眨巴著眼睛,茫然的望著趙諶。


    “寶兒,別理你爹爹!”秦玉顏也被巴掌聲給嚇了一跳,待明白是趙諶捉弄襄城後,頓時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趙諶,而後,將小趙曦的腦袋瓜兒扳過來,嘴裏說著話,繼續給小趙曦穿衣服。


    睡的跟豬似的襄城,屁-股上挨了趙諶一巴掌,一下子驚醒過來,一手摸著被拍疼的屁-股。


    而後,腦袋從被窩裏出伸出來,睡眼惺忪的望過來,待發現是趙諶後,於是,嘴裏又嘟囔了一句,複又將腦袋縮迴了被子。


    “起來了,娃都起來了!”趙諶一見襄城將腦袋又縮迴了被子,嘴裏說著話,又將手抬了起來,準備拍向襄城時,最後也不知怎麽想的,又收了迴去。


    “困死了!”聽到趙諶的話,襄城的聲音,從被子悶悶的傳出,帶著慵懶的聲音道:“寶兒有玉顏在,就讓妾身再睡兒吧!”


    “你是寶兒親娘,將寶兒扔給玉顏,算怎麽迴事?”趙諶偷眼望了一眼秦玉顏,發現秦玉顏依舊冷著臉色,於是,便衝著被子裏的襄城,繼續吼道。


    “玉顏喜歡寶兒!”襄城繼續悶在被子裏,衝著趙諶耍賴道:“夫君你真要心疼玉顏,就讓玉顏也生一個,剛好寶兒也有伴兒了!”


    ‘啪!’聽到襄城這話,趙諶本來已經收迴去的手,複又抬了起來,照著襄城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下去。


    而後,聽到被子裏,襄城瘋婆子一樣的大笑聲,趙諶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一下,轉身瞪了一眼,也跟著襄城一起偷笑的秦玉顏,轉身就出了房門。


    “姐姐,凝兒知錯了!”趙諶轉身出了房門,姬凝兒頓時可憐兮兮的低下頭,衝著秦玉顏小聲的說道。


    “你呀!”聽到姬凝兒可憐兮兮的話,秦玉顏頓時有些無奈的說道:“相公他本就是世外之人,向來做事都是隨性而為,偏你也跟著搗亂,這府上有你跟相公兩人,往後便是要累死我才好!”


    一場大雪淹沒了長安城,早上吃過飯,出門的時候,大雪已經漸漸停了下來,隻是,外麵的積雪,卻已經達到了半尺來厚。


    木丘套好馬車的時候,興化坊的坊正,正在召集坊裏的民夫們,準備鏟雪,得知趙諶要出門後,趕緊先讓民夫們,先把出坊的通道鏟出來,方便趙諶出去。


    整個興化坊裏,就趙諶這樣一位勳貴,偏巧這位勳貴,還時常能給坊裏帶來好處,所以,如今的興化坊裏,但凡是侯府和公主府的事情,隻要是興化坊的人,那都是二話不說的。


    整個長安城,都在組織起民夫鏟雪,馬車路過朱雀大街時,趙諶甚至看到老魏的身影,剛好從一個坊裏出來,又向著另一個坊走去。


    估計,老魏的老毛病又犯了,遇上這樣的大雪天,第一個反應,便是查看有沒有百姓,在這場大雪中,壓垮了屋子挨餓受凍。


    不過,趙諶覺得,老魏怕是要白跑了!


    馬車直直去了學宮,如同昨日一般,來到學宮的教工樓,跟老李綱切磋了一盤象棋,隨後,這才拿著教學工具,直接去了甲班上第一堂課。


    然而,第一堂課都還沒上完,中途的時候,就有從軍院那邊,派來的士卒,直接打斷了上課。


    因為,軍院那邊,今早上起來,為了掃雪的事情,發生大規模鬥毆,差點就釀成嘩變!


    事態嚴重,如今,就連陛下都已經驚動了!(未完待續。)


    ps:  五一,晚上喝了點酒,睡醒的時候,發現已經很晚了,於是,幹脆就給自己懶病找了個借口,抱歉了


    五月,這月太保專心碼字,目標是二十五萬字,不定時加更,今天二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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