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從陰山方向過去,直接翻越惡陽嶺呢?”趙諶目光盯著地圖上的漢庭位置,耳聽的軍帳內的三人,還在討論繞道的事情,沉默了許久,這才抬起頭望著李靖問道。


    突厥漢庭的位置,剛好就處在陰山的北側,與他們所處的南側,正好中間隔著一座陰山,隻要翻越陰山,那麽大軍可直接對漢庭發動襲擊。


    “此策不可取!”然而,趙諶的話音落下,李靖還沒等到開口,倒是一旁的老尉遲恭,已經搖了搖頭,臉色凝重的開口。


    隨後,不等趙諶詢問,便指著地圖上的陰山說道:“陰山山脈,山勢險峻,大軍想要直接翻越陰山,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嗯!”老尉遲恭說到這裏時,一旁的段誌玄也插言道:“其實,直接翻越陰山,倒也不是辦不到,但大軍能夠翻越過去,卻是在舍掉馬匹的情況下!”


    山勢險峻,有些地方溝溝坎坎,若是,舍棄馬匹,單單是大軍靠著兩條腿,那麽,正如段誌玄而言,從陰山翻越過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一旦舍棄馬匹,大軍即便能夠翻越過去,到達漢庭後方,哪有能如何?


    僅憑兩條腿,就要跟突厥人的騎兵作戰?


    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怎麽辦?”陰山不能翻越,繞道直擊漢庭又無法辦到,趙諶目光盯著帥案上的地圖,緊皺著雙眉問道。


    “翻越陰山,倒也不是不可能!”趙諶的話音落下,一直沉默著的李靖,忽然眉頭皺著,目光望著桌上的地圖。沉吟著開口道:“當年陛下與突利結盟時,就是從陰山過去的,諸位可都忘了嗎?”


    李靖這話一出。老尉遲恭跟段誌玄兩人,臉上的表情。皆都是微微一愣,目光中露出片刻的失神跟驚訝。


    趙諶的表情,也是禁不住一愣,雙眉微微一皺,腦中想著李靖的話,片刻後,這才想了起來,李二曾在武德年間時。曾與突利有過一次結盟。


    那應該是武德七年還是八年的事情了,突厥大規模進攻大唐,一時間兵兇戰危,李淵同時派了李二跟當時的建成,同時到北邊防禦。


    而就在這時候,適逢江南道大亂,大唐一時間成了內外受敵,逼不得已之下,李淵隻得將精力,開始放在江南。


    於是。突厥進攻大唐,滿載而歸,這時候想要和解好好享受;


    而大唐急於平定江南之亂。也想將兵力抽調到江南平叛,到了最後,雙方便一拍即合,就這樣達成了和解。


    隨後,李二做為大唐的使節,帶人進入陰山,沿著陰山山脈的一條峽穀,北上與突利結盟。


    而李靖此時說的,正是當初。李二帶人走的那條陰山峽穀!


    如果大軍選擇這條峽穀北上,那便可以直達惡陽嶺。再翻越了惡陽嶺,山下便是突厥的漢庭所在了!


    趙諶聽到李靖這話。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地圖,可惜,地圖上隻標注出了大概的山形地脈,根本就看不出具體的地形來,自然,李靖所說的那條峽穀,趙諶也無法看出。


    “此策太過冒險!”然而,李靖的話音落下,老尉遲恭微微思考過後,忽然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否決道。


    “為何?”趙諶已經覺的這個辦法,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解決之道了,結果,卻聽到老尉遲恭,竟然會開口否決,頓時有些詫異的問道。


    老尉遲恭話音落下,坐在那裏的李靖,卻是沉默著,目光盯著桌上的地圖,不發一言,顯然,正如老尉遲恭所說,這條辦法有些太過冒險了。


    “這條峽穀老夫清楚!”老尉遲恭皺著眉,微微沉吟說道:“兩邊都是崇山峻嶺,大軍一旦進去入峽穀,那便隻有前進一道,根本沒有後退的機會!”


    “尉遲將軍此話沒錯!”原本沉默的李靖,這時候也吸了一口氣,手指沿著地圖上的陰山,斜斜朝上,皺著雙眉說道:“峽穀兩邊都是極高的山峰,一旦大軍進入,那便隻有翻越惡陽嶺,才能從峽穀中出來,否則那便會困在峽穀中!”


    趙諶聽到李靖這話,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何老尉遲恭說,李靖的這條辦法,會太過冒險,從而斷然否決了。


    若是真如老尉遲恭跟李靖所說的,峽穀內的情形,果真是這樣的,那就不是在冒險了。


    而是,在拿大軍幾萬人的性命在賭!


    一旦幾萬人的大軍,進入到峽穀中,若是一切順利,直達惡陽嶺那還好。


    但若是一旦被突厥人發現大軍的行蹤,那後果簡直不敢設想,隻要突厥人在前麵發動襲擊,整個峽穀,恐怕都會成為大唐軍隊的墳墓。


    大帳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幾條辦法,先後都被否決,大軍一下子陷入了焦灼,大帳中的幾人,全都沒了頭緒。


    “諸位先迴去吧!”眼看著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大帳中的幾人,全都沉默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李靖隻得歎口氣,抬起頭來望著趙諶幾人說道。


    “總會有辦法的!”老尉遲恭聽到李靖這話,幹脆利落的站起身,一邊向著軍帳外走,一邊嘴裏安慰似的說道。


    趙諶眼見老尉遲恭起身離開,自也站起身來,跟李靖告了別,便從軍帳裏出來,直接迴了自己的軍帳。


    從淩晨被叫到中軍大帳議事,足足一個時辰,到此時迴來時,都已經是天大亮了。


    趙諶迴到營地時,幾名早起的火頭軍,正在張羅著早飯,整個營地裏都飄蕩著,一股飯菜跟炊煙混合的味道。


    飛虎軍的士卒,早就在新軍營時,就已經被習慣了早起訓練,這時候,當大營中其他的人,還賴在榻上時,飛虎軍卻已經早早的起來,在朱有良的率領下,完成了晨跑。


    趙諶進去時,剛剛完成晨跑的程處默等人,正在那裏刷牙洗臉,看到趙諶進來,頓時抬起頭,呲著一嘴的牙膏沫子,衝著趙諶傻笑。


    然而,趙諶卻因為剛剛的事情,顯得有點情緒不高,一進入大營,便直接迴了自己的軍帳,對於程處默幾人的搞怪,自然是根本沒注意到。


    大概是,感覺到了趙諶的情緒不高,隨後,程處默便磨蹭著走進趙諶的軍帳,望著躺在榻上的趙諶,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剛剛的事情,屬於大軍的機密,輕易不得泄露出去,不過,程處默是自己兄弟,本身也知道輕重,自是不會說出去的。


    於是,趙諶聽到程處默這話,便從榻上翻身坐起,指了指對麵的位置,示意程處默坐下來,便將方才在軍帳中的事情,給程處默說了起來。


    “那咋辦?”程處默聽了趙諶的話,剛剛還一副無所謂的臉上,這時候也跟趙諶一樣,皺起了雙眉,望著趙諶道。


    “隻能是等待英國公那邊的消息了!”趙諶聞言,對著程處默禁不住苦笑一聲,歎了口氣說道。


    這次六路大軍,李靖所在的中路軍,跟李績率領的東路軍,都是這次進攻突厥的主力軍,這邊進入焦灼,那就隻能等待李績那邊,看看有沒有突破了。


    “要俺說,那還不如直接進峽穀呢!”程處默手指掏著鼻孔,一臉懶洋洋的說道:“那麽肯定突厥人,就能夠發現咱們嗎?沒準等他頡利發現時,咱們已經抄了他的後路了!”


    “說的輕巧,那可是幾萬人的性命!”趙諶聽到程處默這話,忍不住撇嘴一笑道:“若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這個責任誰能擔得起!”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隨後,便有趙諶的僚人親軍進來匯報,說是大總管派人來請,馬上要到大帳議事。


    “有消息了!”趙諶才不過離開大帳,李靖這就又派人來請,毫無疑問,就是李績那邊有了消息,趙諶一念至此,便從榻上站起,向著帳外走去。


    然而,快要走出帳篷門口時,趙諶忽然像是記起了什麽,轉過身來皺眉望著程處默,問道:“剛剛你把鼻屎抹哪了?”


    隨後,看到程處默的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他的榻時,趙諶頓時氣的,用力指著程處默道:“迴來再跟你算賬!”


    這話落下,趙諶懶得再跟程處默理論,轉身便向著中軍大帳趕去。


    “來不及等了!”大帳內,此刻李靖站在帥案後,臉色陰沉的可怕,等到趙諶跟老尉遲恭三人全都進來,一開口,便望著三人說道。


    不等三人開口,李靖便晃了晃手裏的一張紙,進一步解釋道:“剛剛收到英國公的電報,黃河磧口那裏,已經開始降雪,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磧口就位於陰山以北,北邊為荒涼的沙漠,南邊是奔騰不休的黃河,而往東則是突厥的漢庭所在,算是已經深入到了,突厥的腹地了。


    這時候,磧口落雪,那也就意味著,他們所處的南邊,距離落雪的時間,已經不多,估計,也就是這十天半月的時間,可能就會大麵積落雪。


    而一旦落雪,整個大軍都將會被困在這裏,隻有等大雪徹底停了,再行決定是否對突厥采取攻擊。


    大軍不可能,這麽無休止的耽擱在這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趕在大雪落下時,必須采取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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