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選擇的營地,位於三麵斜坡的地方,大軍駐紮於此,三麵俱有斜坡阻擋,將外界的視線,很遠就阻擋在外,簡直就是天然為大唐軍隊,準備好的駐紮地。


    從大營這裏望過去,遠處便是連綿起伏的陰山,此時,正是傍晚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遠處的陰山,也藏在一片霧霾當中。


    陰山的山脈,有南往北,山勢逐漸走高,而靠南的這邊,山勢漸低,終至大軍駐紮的這片地方時,山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草色青青的平原。


    平原上土地肥沃,一望無垠,前朝時,這裏被稱之為五原郡,也就是眾所周知的河套地區,乃是天然的一個大牧場。


    而依著陰山往北,過了惡陽嶺,便是突厥人的漢庭所在,此時的頡利可汗,便就在漢庭當中。


    不過,頡利絕對不會想到,距離他帶兵南下,不過是短短兩年時光,大唐軍隊,就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眼皮底下,準備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當然,他此時也沒功夫去思考這些,因為,自今年開春以來,大唐人給草原各部落,都強買強賣的買給一尊琉璃天狼後,整個草原,於是風起雲湧。


    早就對他謀奪汗位不滿的突利,在得到一尊琉璃天狼後,徹底跟他撕破了臉皮,拿著一尊完整無瑕的琉璃天狼,四處宣揚著他才是突厥名正言順的可汗。


    而事實上按照中原子承父業的傳統,的確就如突利所言,突利才是突厥下一個名正言順的可汗,他這個上一任可汗的弟弟,就成了不合法的。


    可畢竟這裏是突厥,並非是中原大唐。所有的規矩,都是由天狼神決定,而天狼神的決定就是。可汗之位,必須由勢力最強大的左賢王來擔任。


    就是這樣簡單。突厥人不信什麽傳統的子承父業,隻相信,誰的拳頭硬,誰的刀子夠鋒利!


    可憐的突利,無論是閱曆,還是年歲上,都比他要稚嫩的很,所以。這可汗之位,理當便由他這個草原上的雄鷹來做。


    事實證明,他這個可汗做的相當成功,自他登上可汗之位,短短十幾年裏,硬是將當年分離後的東突厥,變成了如今傲視整個草原的霸主。


    能做到這一步,頡利已經超越了上一任的可汗,所以,頡利想要做的。還不僅僅隻是草原的霸主,他還想做整個天下的霸主。


    北控草原,以定襄為漢庭。再將勢力,南擴至中原,從而達到海內皆控的地步!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他雄心勃勃準備這一切的時候,突厥內部開始出現了一係列內訌,尤其,突利的反叛,更是讓他惱火到極點。


    這一年來。頡利基本什麽都沒做,就忙著對付突利的反叛。突利拿著那尊完美形態的天狼,四處遊說。弄得他很被動。


    偏偏,他手裏的那尊天狼,是殘破的,一隻翅膀被趙諶在長安時打斷,一條腿,則被唐儉打斷,跟突利的天狼,完全沒法相提並論。


    頡利自然知道這是大唐人玩的陽謀,利用天狼,來挑撥草原的團結,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草原的人信奉狼神。


    哪怕明明知道,琉璃天狼乃是大唐人做出來的,可還是無條件的信奉著!


    大唐的這一手玩的好啊,幾乎從天狼傳入草原開始,整個草原,都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突利反叛他,薛延陀背叛他,就連以往他最瞧不起的鐵勒部落,也居然背叛他。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大唐的長安侯所為,頡利每每想起此事,便恨不得將趙諶,親自挫骨揚灰了!


    臨近傍晚,因為天空陰沉沉的,日頭被遮擋在烏雲之後,於是,連帶著整個草原都變得灰蒙蒙的一片,天氣因此也變得陰冷起來。


    中軍大營裏,此刻喧鬧一片,趙諶帶著飛虎軍趕來時,恰好趕上大營的晚飯時間,偌大的營地裏,煙塵滾滾,二十多名火頭軍,正忙碌著準備夥食。


    “還以為要再等上三兩日,你才會過來!”李靖不在大營,負責大營的人,乃是定襄道副總管老尉遲恭,趙諶讓飛虎軍暫時營地,跑去中軍大帳時,老尉遲恭望著趙諶開口道。


    “軍務在身,哪敢耽擱片刻!”趙諶與老尉遲恭也不算陌生了,去年在朔方時,兩人就曾合作打下了朔方城,這一次,又是同處一軍,跟突厥作戰。


    中軍大帳裏,此時不光是老尉遲恭,玄甲軍的統帥段誌玄也在,看到趙諶到來,段誌玄一張死人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衝著趙諶點了點頭。


    趙諶衝著段誌玄也笑了笑,目光中有著一抹怪異之色,李二這次將段誌玄派來,也不知是一早定好的,還是因為比武的事。


    總之是,這次他跟段誌玄之間,算是戰友,也算是競爭的對手了!


    “大總管不在嗎?”趙諶進了中軍大帳,跟老尉遲恭說了半天話,都沒等到李靖的身影,隻好主動向老尉遲恭問起。


    “大總管帶人出去了!”老尉遲恭聞言,望著趙諶,微微沉吟著道:“你來之前,大總管才帶人離開,約莫著等到迴來時,都已經是很晚了!”


    “哦!”趙諶聽到老尉遲恭這話,立刻便哦了一聲,不再詢問,李靖這時候帶人出去,自然是探查軍情去了,趙諶便不好再問了。


    得知李靖不在大營,趙諶也不再耽擱,立刻便從老尉遲恭手裏,要了紮營的手劄,忙著安排飛虎軍的紮營事宜去了。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總不能讓自己跟著上千飛虎軍,在野地裏坐一宿吧!


    飛虎軍的營地,就在大營的左側,旁邊就是玄甲軍的營地。


    趙諶帶著飛虎軍紮營時,就在玄甲軍的軍營裏,片刻後。便有幾十名玄甲軍士卒,在一名校尉的帶領下,跑來幫著為飛虎軍紮營。


    這些玄甲軍。趙諶也不陌生,去年時他來朔方時。李二派來護佑他的玄甲軍中,便有這幾十人,而為首的自然便是那名叫孫興的玄甲軍校尉了。


    “侯爺!”孫興帶著他的手下,一進入飛虎軍的營地,就直奔趙諶這邊而來,讓手下的人幫忙給趙諶搭建帳篷,他自己則來到趙諶麵前,一臉笑嗬嗬的。衝著趙諶叫道。


    “孫校尉這次也來了?”趙諶此時正站在那裏抽著煙,目光望著遠處霧霾的陰山,眼見孫興過來,頓時望著孫興笑道。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孫興一張滿是胡茬的臉上,在聽到趙諶的話後,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一笑便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對著趙諶說道:“到時,某家多宰幾個突厥人,給侯爺做下酒菜!”


    “滾!”這幫殺才。已經殺人殺的腦袋不正常了,一開口,便喜歡拿別人的內髒做下酒菜。聽著就讓人惡心。


    不過,雖是如此,趙諶卻是知道,這幫家夥都是性子耿直的人,隻是不會拍馬屁而已,明明是討好他的,可反過來,卻成了惡心趙諶。


    知道這混蛋,這麽殷勤的跑來做什麽。無非就是奔著趙諶手裏的酒。軍營裏不準喝酒,發現了那是要吃軍棍的。


    於是。趙諶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便將隨身帶的一個酒壺。送給了孫興。


    果然,孫興一得到酒壺,便立刻屁顛顛的離開,跑的都比兔子還快,看的趙諶頓時直翻白眼。


    李靖大概是後半夜迴來的,那時候整個大營裏,都是安安靜靜的,趙諶睡在榻上的人,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睡眼惺忪的翻了個身,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不多時,便聽的剛剛還安靜的大營裏,瞬間一陣人喊馬嘶,側耳細聽時,果然聽到李靖的聲音,也在其中。


    確信李靖已經迴來,趙諶幹脆從榻上起來,將外麵的衣袍都穿好了,點上一根香煙,靜靜坐在榻上抽著。


    等待了不多時,果然就有傳令兵過來,說是大總管在中軍大帳相候,要他馬上過去議事。


    趙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聽到這話後,當即便隨著那名傳令兵,向著大營中間的中軍大帳走去。


    此時的中軍大帳裏,李靖坐在帥案後麵,麵前坐著老尉遲恭和段誌玄,趙諶進去時,三人正對著案上的一張地圖指指點點的,臉色卻都很凝重,顯然是遇上了什麽為難的事情。


    “大總管!”趙諶進到軍帳裏,衝著帥案後的李靖開口打了聲招唿。


    “嗯!”正在那裏皺眉望著地圖的李靖,聽到趙諶的話,抬起頭來,衝著趙諶微微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指了指身側的位置開口道:“正好你也來了,一起說說意見吧!”


    聽到李靖這話,趙諶也不推辭,依言坐到帥案的一側,目光望著桌上的地圖,耳聽著三人在旁邊說著話,片刻後,便聽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他們所在的地方,跟突厥漢庭的位置,正好隔著一道陰山,若想直接對漢庭發動襲擊,有兩條路可供選擇。


    一條是繞道陰山,沿著陰山山腳,大約用不了五日時間,就可以直接到達漢庭附近,從而可以直接對漢庭發動攻擊。


    而另外一條路,則是帶人直接翻越陰山,從惡陽嶺穿插過去,直接從漢庭的背後,突然發動攻擊。


    李靖一開始就想的是,第一條路,帶著大軍繞道陰山,沿著陰山山腳,一直潛到漢庭附近,再對漢庭直接發動攻擊。


    傍晚時分,李靖帶人出去,就是去查探這條路的可行性,然而,等他去了這才發現,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突厥人不傻,知道這條路平坦,易攻難守,因此派駐了大量的突厥軍,駐守在漢庭與大唐之間,大軍若想沿著這條路過去,則會直接與這支突厥軍遇上。


    而結果就是,還沒等見到頡利的漢庭,大唐的軍隊,極有可能,就會陷入一場苦戰中,即使打敗了這支軍隊,到了那時,也就沒了繼續向漢庭,進軍的希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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