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朔方,這顯然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想過的事,這個自隋末以來便借助突厥人的勢力,雄居北方的勢力,一直以來都是大唐的一塊心腹之患。


    尤其是去年的三十萬突厥人,突然兵臨長安城下,更是讓朔方,成為了紮在大唐心髒上的一根肉刺,不除掉朔方,長安城遲早還會麵臨去年的那一幕。


    隻不過,所有人都沒想過,拿下朔方,鏟除掉這自隋末以來最後的一個勢力,會是這麽的容易,不費一兵一卒,當真是兵不血刃。


    朔方城裏,尉遲恭驗過了梁師都的真身,隨後將腦袋用生石灰淹了,連同捷報一起,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往長安。


    梁師都做了十多年的梁帝,最後的下場,確是有些淒慘,眾叛親離,自己還死在了他的堂弟梁洛仁的手裏。


    唐軍攻入外城時,梁師都竟然還想著據內城死守,結果,梁洛仁聽到這話,立刻毫不遲疑的舉起刀,砍下了梁師都的腦袋。


    大王莊的一場大火,已經讓梁洛仁徹底嚇破了膽,據內城死守,到時萬一唐軍再來個火攻,梁洛仁隻要想想,整個人都嚇得發抖。


    那是這輩子,他見過的最可怕的場景,所以,寧願被人五馬分屍,他也不想再經曆一迴那樣的遭遇。


    朔方拿下,唐軍立刻接管了所有的城防,包括武器作坊、府庫等等。而梁軍全部都被關到了南北大營。


    這是必然的一個經過,即便是此時梁軍願意編入唐軍,那也得等到皇帝的赦免書。否則,便是尉遲恭也不敢擅自做主。


    軍中的文官們,忙著清理城內的繳獲,梁師都本身就是朔方豪族出身,又在朔方經營這麽多年,定然是積攢了不少的家當。


    然而,當他們打開府庫的門。看到裏麵空蕩蕩的場景時,一個個頓時啞然的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糧庫裏倒是存放著今秋剛剛收獲的糧食,府庫裏卻是空蕩蕩的,別說是金銀了,連塊磚頭都沒有。


    而且。裏麵浮動著一股腐朽的黴味,這樣子無疑就是,已經很久沒動用過府庫了。


    幾個人不信邪的將此事報給尉遲恭,等到尉遲恭叫來梁洛仁跟辛獠兒等人一問,這才惱火的得知。


    原來這些年,梁師都為了討好突厥人,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府庫裏所有的財寶,陸陸續續的送給了突厥人。就為了說服突厥人南下入侵大唐。


    “此人,當真是可惡至極!”梁師都原本的‘皇宮’裏,尉遲恭一張臉上。布滿了怒火,氣急敗壞的怒罵道。


    若是,梁師都單單將財寶送與突厥人也就罷了,尉遲恭感到惱火的是,梁師都送突厥人財寶,居然是為了說服突厥人南下入侵大唐。


    山穀前麵的大營裏。此時架起幾口大鍋,大鍋下麵柴火燒的正旺。營地裏不斷有人將鏟來的雪倒入大鍋,不一會兒,那雪便融化成水,升騰起陣陣白霧。


    而後,等到大鍋裏的熱水燒好,就被裝入一個個木桶裏,被送進大營邊角的兩座帳篷裏。


    那兩座帳篷,是趙諶單獨搭建起來的,原來這兩頂帳篷是屬於思摩的,現在卻變成了大營裏的公共浴室。


    這些百姓在突厥人那裏呆了一年,一個個蓬頭垢麵,身上散發著一股怪異的味道,讓趙諶忍耐達到了極限。


    因而,在等到大軍一走,立刻便在大營的邊角,搭建兩頂寬大的帳篷,讓這些人輪流進到裏麵洗淨身上的汙垢,為此趙諶還特意拿出肥皂之類的,讓這些人用。


    一些傳染病,就是通過生活的不衛生引起的,這些人身上的那些汙垢,實際上就是可怕的傳染微生物,不洗掉身上的那些汙垢,遲早這些人會死在這些病源之下。


    洗浴這種事,在百姓看來,就是一件特別怪異的事情,尤其還是坐在浴桶裏,外麵有那麽多的軍爺守著。


    一開始,趙諶說盡了好話,將道理說盡了,都沒人主動站出來,一個個都低垂著腦袋,任憑趙諶磨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站出來。


    沒辦法,趙諶說到後來,也懶得再費吐沫星子了,直接動用玄甲軍,手指隨便往人群裏一指,立刻就有幾名玄甲軍,如狼似虎的撲過去,架起那人就走向帳篷。


    不管那人叫的多淒慘,直接將衣服一扒,‘嘿’的一聲丟進浴桶,二話不說,拿起刷子就刷起來,於是,不多時外麵的人,就聽到一陣陣淒厲的慘叫從帳篷裏傳來。


    玄甲軍乃是李二最精銳的一支騎兵,跟隨著李二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往日裏吃著皇餉,別提多威風八麵了。


    可如今落到了趙諶手裏,竟然淪落到了,替別人洗澡的份上,心裏的怨氣有多重,自然是不言而喻。


    趙諶的命令無法拒絕,而且,這一趟朔方之行,趙諶短短兩日內,就吃掉突厥人三千兵馬,而後,又因為一句話,讓朔方兵不血刃的拿下。


    趙諶的形象,已經在這幫李二精銳軍中,無限拔高,一個個看待趙諶的目光裏,差不多都閃爍著星星。


    沒人再願意被玄甲軍帶去洗浴,被玄甲軍洗浴過的人,出來時渾身變得紅通通的,就跟剛剛拔了毛的豬似的,看的人一陣發抖。


    原先的帳篷裏,已經被徹底打掃過了,裏麵安了一個火爐子,爐火燒的很旺,雖說還是有些揮之不去的怪味,但總比先前已經好多了。


    營地裏的所有男子都洗過澡了,就隻剩下了女子,沒法講理,即便嘴巴說幹了。也沒法說的動,自然也不能用剛剛對付男子的辦法。


    趙諶無奈之下,隻得再做迴惡人。這些百姓。其實多數為親人,或者夫妻,或者兄妹姐弟。


    趙諶正是了解這一點,才會威脅她們,如果不去的可以,但接下來,會有玄甲軍的人。重新將她們的親人,拉進帳篷裏再刷洗一遍。


    辦法頂管用。趙諶話音落下不久,其中一個帳篷的簾子被掀開,隨之,一名蓬頭垢麵。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女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狗兒爹!”女子走出帳篷,目光望了一眼趙諶,在趙諶鼓勵的眼神下,望向那邊人群裏一名低垂著腦袋,拳頭緊握著的男子,忽然低聲叫道。


    “不,你別叫我,你個髒女人!”女子的聲音一出。趙諶的拳頭都禁不住握了起來,目光充滿期待的望著那名男子。隻不過,非常失望。他等來的卻是那名男子,歇斯底裏的怒吼。


    怒氣在一瞬間爆發,他努力了這麽久,所有的事情,都在為了這一刻,可是聽著男子的話。所有的努力,一瞬間付諸東流。


    直接從站的地方跳下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趙諶走到那名男子身前,不等那名男子反應過來,抬起手掌‘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便落在了那名男子的臉頰上。


    “懦夫!”一耳光將男子扇倒在地上,趙諶猶自氣憤的朝著男子,狠狠踢了一腳,氣急敗壞的罵道:“你他媽有什麽資格罵她,你是他的男子,現在知道兇了,早他媽幹嘛去了?”


    “突厥人來的時候,你身為男子,怎麽不站出來,那時你幹嘛去了!”趙諶惡狠狠的盯著地上卷縮成一團的男子,氣憤的罵道:“說到底,你就是個懦夫!”


    “還有你們!”趙諶說到這裏時,忽然一下子抬起頭,怒目直視著人群,猶自氣憤的開口:“將你們從突厥人手裏換迴來,柴將軍明明有幾千兵馬,卻硬是被突厥人堵在這座山裏,所為何來?還不就是,顧忌到你們嗎?”


    趙諶這話一出,人群裏頓時一個個低下頭,而周圍到玄甲軍,則一個個麵露寒光,臉上帶著冷笑,注視著人群。


    “可是現在呢?”趙諶的目光,掃過沉默的人群,繼續怒氣衝衝的開口:“現在看來,全都不值得,就該讓你們這些無情無義之輩,全都死在突厥!”


    說著話,趙諶微微吸了口氣,而後望著人群,說道:“她們不是別人,是你們的親人,是她們願意這樣的嗎?你們沒能力保護她們,難道到了這時,還幫著突厥人一起將她們往死路上逼嗎?”


    趙諶的這些話說出,方才那名女子,已經蹲在地上‘嗚嗚’的痛哭起來,這哭聲響起,就像是一根導火索一樣,隨即,帳篷裏的哭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整個營地,一瞬間都彌漫在一片悲聲當中!


    “姊姊!”悲聲響起時,人群裏一名十五六歲的黑瘦少年,忽然大叫一聲,從人群裏走出來,衝向其中的一個帳篷,不多時帳篷裏響起姐弟倆抱頭痛哭的聲音。


    這對姐弟的痛哭聲響起,人群裏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走進了一間間帳篷,一開始是姐弟,再之後便開始出現了夫妻。


    看到這一幕,趙諶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是一開始,他就最擔心的事,經曆過這種遭遇的女人,心靈和*都遭受了極大的創傷,這時候,最能讓她們抹平心靈創傷的,其實就是家人的體諒。


    人群裏越來越多的人,已經走進帳篷,尋找到各自的親人抱頭痛哭,除了那些並沒有親人的,在場就隻剩下了這名男子。


    “起來吧!”趙諶目光冷冷的盯著男子,開口說道:“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那就走過去,保護你的女人!”


    聽到趙諶這話,男子這才從地上站起來,走向那名女人,剛到女人身邊,男子便開口叫道:“狗兒他娘!”


    一語剛落,那名本就哭的淒慘的女子,猛地一聲更加悲痛的哭聲傳出。不過,趙諶聽到這哭聲,嘴角卻是輕輕一撇,微微的笑了一下。(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小侯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槍太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槍太保並收藏大唐小侯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