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率領的幾萬大唐軍隊已經推進朔方城下,站在朔方城上,便見的城下旌旗飄揚,戰馬奔騰,一隊隊殺氣騰騰的唐軍士卒,羅列軍陣。


    兩架臨時造出來的撞車,就擺在軍陣的前麵,上麵是一根兩人合抱的粗大圓木,一頭被劈成禿頭。


    整個朔方城,在這一刻都被肅殺之氣籠罩!


    辛獠兒此時坐在他的府邸裏,外麵即便唐軍馬上攻城,身為朔方的大將,他也隻能夠坐在這裏,而原因就是,梁師都已經不信任他。


    名義上梁師都一副他剛剛參加完大戰,需要在府邸好好休養,可其實誰都明白,這隻不過是一句借口,真正的用意還是怕他在最後一刻,突然反戈一擊。


    辛獠兒的拳頭捏的‘嘎嘣’作響,牙齒緊咬著,心裏升騰著一股怒火。


    他算來已經跟隨梁師都十多年了,這些年為梁師都立下多少功勞,可到了這時候,梁師都一句話,就將他這些年的功勞全部一筆勾銷了。


    沒意思了,這樣下去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外麵的天色陰沉沉的,辛獠兒坐在那裏,將兩隻拳頭放在膝蓋上,目光閃爍的望著外麵,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多時,辛府的管家悄無聲息的帶著一名將校,閃進了辛府,來到了辛獠兒呆著的房間。


    “將軍,不能再猶豫了!”來人正是辛獠兒手下的一員將校。一進來便對著辛獠兒,焦急的說道。


    這一次,梁師都不光將辛獠兒撤換下來。還將辛獠兒手下的所有將校們,全部撤換了下來。那怕,這個人並沒有參與圍攻柴紹的軍隊,也一樣被梁師都撤換了下來。


    “他已經瘋了!”將校望著辛獠兒,看著辛獠兒還有些猶豫的神色,禁不住說道:“突厥人已經放棄了他,唐軍也已經攻到了城下。破城不過是遲早的事,將軍不可錯過這樣的機會啊!”


    “其他人呢?”辛獠兒聽到這裏。忽然咬了咬牙,目光盯著麵前的將校開口問道:“有多少人願意跟著某家?”


    “兄弟們全都願意跟著將軍!”麵前的將校聽到這話,忽地一下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扶胸。慷慨說道:“隻要將軍一聲令下,便是刀山火海,兄弟都不皺一下眉頭!”


    “好!”辛獠兒聞言,忽然一咬牙站起身來,將麵前的將校扶起,雙目中殺氣騰騰的道:“咱們就一起反了他娘的!”


    城外的唐軍營地裏,劉蘭一身戎裝,騎在一匹戰馬上,從軍陣裏打馬出來。飛奔到朔方城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


    而後,抬起頭望著城頭上嚴陣以待的梁軍,高聲喊道:“城頭上的兄弟們聽好了。梁師都已經完了,突厥人已經無暇理會他了,所以,梁師都此時已經窮途末路了!”


    劉蘭天生的大嗓門,此時站在朔方城下,高聲一喊。所說的話,便清晰的傳到城頭上。讓那些嚴陣以待的梁軍,聽的清清楚楚。


    “而今,我大唐的軍隊已經到了城下,尉遲老將軍說了,願意丟下武器降唐的兄弟,以往之事,既往不咎!”劉蘭站在城下,輕搖著馬鞭,目光望著城頭上的梁軍,高聲喊叫。


    說著話,微微頓了一下,臉上帶著笑意的說道:“若是今後有那位兄弟願意繼續吃當兵這碗飯的,立刻便會加入唐軍,咱們必當一視同仁。若是,厭煩了刀口舔血的兄弟,事後便會報備官府劃分田地,去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去!”


    劉蘭的話音落下,城頭上的梁軍中,頓時,一陣微微的嘩然。


    這些人,其實原來都是朔方一帶的百姓出身,自從跟了梁師都,就一直每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對於劉蘭說的那樣的日子,內心裏無比渴望。


    其實,別說是梁軍了,便是劉蘭身後的唐軍,聽到這樣的話,即便明知道乃是攻心之術,可還是止不住一陣動搖。


    老婆孩子熱炕頭,天天過那樣的日子,誰還願意出來受這罪!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城頭上激射而出,泛著寒光的箭矢,直奔城下的劉蘭,猶如一道閃電般。


    然而,此時劉蘭就站在一箭開外的地方,那支從城頭上射出的利箭,在距離劉蘭幾丈外時,已經失去了力道,搖搖晃晃的落在了劉蘭腳下。


    劉蘭的目光,輕蔑的看了一眼腳下還微微晃動的箭羽,繼續抬起頭望著城頭上的梁軍,大聲說道:“接下來,我們會給你們一刻的時間考慮,一刻之後,願意投降的大唐雙手歡迎,若是仍舊執迷不悟的,願意陪著梁師都一起去死的,那就別怪唐軍無情了!”


    劉蘭這話落下,隨即再不廢話,立刻調轉馬頭,向著身後的唐軍陣營,飛奔而去。


    而隨著劉蘭迴歸,唐軍陣營開始動了起來,攻城的雲梯被唐軍扛了起來,撞車慢慢向著朔方城池逼近,刀劍出鞘,一隊弓箭兵走在隊伍的前頭,一個個弓箭上弦。


    營地裏的一麵臨時架起的土台上,一名士卒猛烈的敲打著戰鼓,鼓聲如悶雷一般,響徹在唐軍的頭頂。


    一刻鍾時間,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劉蘭一等時間已到。立刻又重新打馬出來,這一次目光望著城頭,表情中陡然充滿了肅殺之氣。


    “想好了嗎?”劉蘭望著城頭上的梁軍,殺氣騰騰的開口:“想好了那就拔出你們的戰刀,劈死身旁那些頑固的家夥吧!”


    說到這裏時,劉蘭的目光忽然掃了一眼城頭,忽然大聲開口道:“還有那一千兄弟,現在劉某命令你們。殺!”


    唐軍緩慢的向著城池逼近,遠處的土台上,戰鼓聲聲。一股肅殺之氣,猶如鉛雲壓在朔方城的上頭令得所有梁軍都莫名的緊張。


    然而,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下,劉蘭這一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驚得城池上的所有梁軍,都禁不住微微一愣。而後,將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身旁的人。


    與之前的話不同。這一次劉蘭是以直接命令的口吻在說,這其中意味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他們當真降了唐軍!”便是李寶正,此刻聽到劉蘭這話。也是禁不住一愣,而後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不住開口道。


    “我…”一名先前從唐軍那裏迴來的梁軍士卒,此刻被周圍人盯著,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憤怒的一下抽出腰間的橫刀,原本是想撲到前麵罵劉蘭的。


    然而,就在他抽出橫刀的刹那間,身旁的同伴見了。以為是這家夥真的要對他下手,還沒等那可憐的家夥反應過來,手中的橫刀一下子便捅了進去。


    那可憐的家夥。大概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目光愣愣的看著肚腹的橫刀,張了張嘴,忽然艱難的開口:“劉…劉哥幹嘛捅…”


    “呸!”被稱為劉哥的士卒,聽都不聽同伴的話,一刀捅死了同伴。惡狠狠的道:“老子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


    仿佛點燃了一根導火索,眨眼的功夫。城頭上便已經亂做一團。唐軍的步步緊逼,已經讓梁軍的每一名士卒繃緊了神經,眼見的城外劉蘭的話音落下,立刻就有人拔刀。


    一時間,就跟炸了窩似的,哪裏還管了那麽多,一個個舉刀便劈向身旁的人!


    “我真不是細作啊!”有人冤枉的大聲哭求著,一邊揮刀應付同伴手裏的刀。


    然而,此時已經大亂,梁軍脆弱的神經,已經徹底被崩斷,哪裏還能聽進去同伴的話,隻想著劈死這個背叛了唐軍,反過來殺他們的人。


    仿佛也知道了,哭求沒用,那些被劉蘭一句話冤枉的梁軍士卒,在周圍的刀劍相逼下,開始反擊。


    混亂開始在整個朔方城頭上彌漫!


    從當初趙諶建議放人,到如今,也就三天的時間,終於在唐軍逼近的這一刻,因為一句話,徹底激發了矛盾,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娘的,太瘋狂了!”劉蘭站在城池下麵,遠遠望著城頭上,殺聲一片,禁不住暗暗咋了咋舌,心有餘悸的開口。


    也就在城頭上大亂時,辛獠兒帶著手下的幾名將校,總共百八十人,悄無聲息的潛到城門附近,在城頭剛剛亂成一團時,陡然間發起了進攻。


    “兄弟們醒醒吧!別他娘跟著梁師都賣命令!”辛獠兒手持一柄鐵槊,揮舞的唿唿聲響,猶如殺神一般,凡是靠近他的,盡皆死於槊下。


    一邊瘋狂的撲向城門,一邊高聲的喊著,身後跟著他的百十名手下,雙目血紅,渾身散發著殺意。


    “辛獠兒,你他娘的瘋了!”正在城頭上的李寶正,驟然聽到身後傳來的喊殺聲,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撲到女牆上,一見下麵浴血奮戰的辛獠兒,登時抽了口冷氣,大聲喝道。


    “瘋的是你們,還想著為梁師都賣命!”辛獠兒一槊挑翻了一名士卒,轉身的時候,頭也不抬的對著李寶正吼道:“降唐吧李兄,梁師都已經窮途末路了,咱們兄弟不值得為他賣命!”


    “降唐!”李寶正聽到辛獠兒這話,微微愣了一下,而後望著城上城下亂做一團的場麵,忽然仰起頭長歎了一口氣,猛地一拳砸在城垛上,曆吼一聲:“都別他娘的打了,咱們一起降唐!”


    李寶正的聲音,遠遠傳出,城上城下正在廝殺的人群,聽到這大吼聲,一瞬間都呆在了原地。


    “諶哥兒,降了,降了!”一匹快騎馱著柴令武,飛快的衝進大營,還沒來得及從戰馬上下來,柴令武興奮的聲音,就在大營裏響起。


    “是梁師都降了還是他手下的大將降了?”正在帳篷裏的趙諶,聽到柴令武的話,從帳篷裏走出,望著一張嘴快要裂到耳根的柴令武問道。


    “姓梁的被他堂弟宰了,是辛獠兒帶人降的!”柴令武上前來,猛地抱住趙諶,興奮的說道:“尉遲將軍將某派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咱們沒動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朔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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