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競爭就會分黨派,像曹楚那種有點名氣的學生就會有人站出來恭維,不管當事人願意不願意。相對照的,傳聞裏看不上曹楚的時譽就被人抬出來踐踏,因為他們要給曹楚出氣。“宗青空。”顧嚴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我確實知道。”隻是不是時譽說的因他名氣知曉,而是前兩天聽某人提起過。尋了個空擋,顧嚴撥通了某人的電話。“韓總。”“顧嚴哥,你又調侃我了。”韓季在電話那頭笑道。“韓季,謝謝你之前願意幫忙。”顧嚴指溫荷那事, “我欠你個人情。”“也不算什麽,畢竟我也希望有情人都能成眷屬。”“既然已經欠了人情,不然我再多欠一個。”顧嚴道。“說說看。”“那天我好像聽你和小奇提到見過宗青空?”小奇是韓季的愛人,全名叫賀聞奇。“是,認識。他以前在景城開畫展,我稍微幫了個小忙。你知道的,小奇是美術專業,他是小奇的偶像。”“巧了,我男朋友也很喜歡他。是這樣,我那晚聽你們說他好像有到餘江的行程?”“沒錯,他路過餘江,會停留一晚。”“那他有沒有興趣,願意到餘江的傳媒大學看一場畫展?”……三天後,時譽和顧嚴一同迴了餘江。顧嚴很快恢複了上班的節奏,時譽開學還有幾天,每天百無聊賴的開開直播畫會兒畫。這天也是無聊得緊,想著那時候把畫掛上展廳,也沒來得及參觀其他,反正有的是時間,便準備溜達去展廳。宿舍群突然也頻繁的冒信息。汪誌軒: 【哈哈,哥迴來了】邱小新: 【軒子這麽早迴校?】孔皓: 【我中午到,來接我。@汪誌軒】邱小新: 【我下午到,來接我。@孔皓】時譽: 【你們怎麽都提前迴來了,約好的嗎?】邱小新: 【@時譽。你在哪兒呢?談戀愛就鬧失蹤了,除夕過後就斷聯了,是不是被顧嚴哥生吞活剝了?哈哈哈哈哈】時譽: 【我先生吞活剝你。@邱小新】邱小新: 【果然戀愛使人昏庸,時譽你變暴君了】時譽: 【少廢話,我去畫展廳,一起唄,正好新學期聚會】邱小新: 【聚,等我。@孔@汪誌軒】汪誌軒: 【附議】孔皓: 【同上】-等到下午, 403男寢到齊。邱小新一到就上來跟時譽勾肩搭背,一副八卦臉: “你倆啥進展啊?”時譽打馬虎: “就正常進展。”“到哪一步了?‘深入’交流過了?”時譽含含糊糊: “嗯……啊。”邱小新愈發來了興趣: “感覺怎麽樣?顧嚴哥技術好嗎?痛不痛?時間多長?耐嗎?沒受傷吧?”時譽白了他一眼: “那麽想知道,你自己試試唄。”“我倒是想啊,顧嚴哥不是看不上我嗎。”時譽把他的手從肩上甩下去: “想什麽呢想什麽呢,顧嚴是我男朋友。”邱小新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啊呸,舌頭順拐了。”一路打趣,就到了畫展廳。還沒開學,畫展廳竟然有不少人。時譽也沒太在意,和邱小新他們自己參觀自己的。因為畫展沒有限製內容,給足了參加者發揮空間,所以大家幾乎都是展現的自己擅長,參展作品都很優秀。“喲,這不是畫兒童畫的那誰嗎?”忽然一個高個的學生走到時譽他們麵前,他毫不掩飾嘲諷和大嗓門,惹得不少人迴過頭來看。“那麽粗糙的畫竟然也敢拿出來掛上牆,我現在有點懷疑入學考試公正不公正了?”大概是跟高個學生一起的,他旁邊還有一胖一矮另外兩個學生。時譽不想理,轉身想繞過他們。邱小新跳出來打抱不平: “你們懂什麽,最簡單的畫最能體現功底,你們是美術係的嗎,張口瞎說。”胖學生哼了一聲: “我們是油畫係的,油畫你們懂嗎?”矮學生接話: “隻知道畫卡通畫的怎麽可能懂,他們可能連油畫裏的內涵都看不出。”原來是油畫係的,那就是群裏那幾個針對時譽的人了。“小新,別管,看得差不多了,我們吃火鍋去。皓哥他們呢?”進展廳後,時譽跟邱小新走在一起,孔皓和汪誌軒走了另一邊。“好像……在那裏。”邱小新一指遠處稍微圍起了一圈的人群外。兩人走了過去,聽見圈裏頭有人似乎在爭論。“油畫才是高級的藝術,這幅畫怎麽能跟它相提並論。”“繪畫藝術不應該拘泥於形式,都是情感和主題的一種表達方式,怎麽能分高級低級。”“我不同意,世界名畫裏油畫占一大半,這怎麽說?”“你這話太不專業了,油畫起源西方,文藝複興後正好成熟,年代並不久遠,利於保存,所以留下來的比較多而已。你看我們的中國水墨畫,留下傳世的,不也是世界名畫,隻是年代久遠不利於保存,失傳了不少。”時譽抬頭,同一麵牆上掛著兩幅作品,一幅是他自己的《守護》,另一幅就是油畫,畫中是個少年的背影,在雨中撐了一把傘,作者署名是曹楚。圍觀的人群裏有人在竊竊私語。“那人好像是我市的那個大畫家,仲開文。”“是,是他。他難道就是之前傳聞要來的藝術大拿,會選學生一起合作的?”“多半是了。另外那人是誰?”“不知道,不認識。”時譽朝人群前方望,一個身形圓潤,襯衫西褲穿著講究,四十出頭;另一個大概年紀差不多,隻是有點幹巴,還不太注重形象,留著小胡子,齊肩的花白頭發隨意散著,上身皺巴巴的白色羽絨服,下身齊膝大短褲套著長腿毛線襪,大冬天穿了個皮拖鞋,看著像個小老頭。這人……時譽撥開人群: “讓一讓。”走到那人身前,忽地緊張: “老師,您怎麽看這幅作品?”他指著自己那張樸素的素描圖。幹巴小老頭朝時譽上下一打量,說: “功力一般,有得練。”隨即看向那畫,眯了眯眼, “有自己的思想,比描貓畫虎強。童趣和支離破碎,有點兒意思。”仲開文在旁邊直搖頭: “外行,太外行。明明這幅油畫作品最優秀。”小老頭不再做爭辯,撚了撚下巴上的小胡子說: “確實這幅背影是最標準合格的作品,不過在我看來,整個展館裏倒是隻有《守護》能入得了我的眼。”仲開文嘁一聲: “你誰呀,大言不慚。”小老頭沒迴,背著手趿著大拖鞋,走出了展覽廳。沒熱鬧看,人群正要散去,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我怎麽覺得他像宗青空?”“誰,你說誰?宗青空?不可能,他是世界級大師,那麽出名,怎麽可能來我們這個新人畫展。”“他是作品出名,人我倒是沒見過。如果真是的宗青空,那剛剛他看中的那幅畫……”有的學生已經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是宗青空,雜誌海報上穿著打扮不一樣,原來他私下這麽隨性啊,難怪沒人認出來。”“天呐,宗青空來我們學校,我得發個朋友圈。糟了,剛剛忘了拍照片,你們誰有拍照錄像,快傳一份給我。”確實是宗青空,時譽一開始就認出來的,隻是不敢確認。是呀,一個世界級大師,其作品對各國的年輕一代都有影響力。宗青空親自點評了他的作品,這就夠了。-晚上吃完飯迴家,時譽同顧嚴講起了這件事。“老顧,你知道今天我碰見誰了?”“是要我猜嗎?猜中了有獎?”“行,有獎。不過你絕對是猜不到的。”“那你先告訴我,你今天去了哪些地方?”“學校,畫展廳。”“那就是跟畫展有關係了。”顧嚴故作思考, “宗青空?”時譽愣住,連表情都凝固了: “不可能,你怎麽會猜到。”他翻手機: “是上文娛新聞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