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認負


    鞋裏夾圖釘這種事, 談言以前在青訓隊的時候聽說過,一般會這麽做的, 都是和對方有深仇大恨,想把對方整退役,談言年紀還小,一直在高中生聯賽和大學聯賽裏麵摸爬滾打,從未威脅到什麽人的利益,還不曾有過這種經曆,聞言, 他把鞋墊抽了出來,鞋墊下麵粘了一排圖釘,每個都是尖頭朝上,鋥亮的釘尖閃著泠泠寒芒。


    談言不敢想如果他不知道, 一腳踩下去,釘尖刺透鞋墊,紮進他腳裏會怎麽樣, 他緩緩放下鞋墊, 茫然地望向周圍, 這究竟是什麽愁, 什麽怨,能讓共處了一年的隊友如此對待他。


    所作所為敗露,做了這事的和沒做這事知道這事卻沒說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場上一些正在做賽前訓練的人也紛紛停手,無人支配的籃球彈在地上, 砰砰砰。


    場外觀眾已經開始入場, 不想把事情鬧大,許清如走過來搗了搗談言, 道:“談言,有什麽事,我們迴更衣室再說。”


    談言沒說話,他靜靜掃了一眼周遭所有的人,把這雙被夾了圖釘的鞋重重甩在地上。


    時間太急,瞿溪他們沒有更多時間等膠水幹透,就將鞋放迴到了談言包裏,圖釘沒被他們粘牢固,談言包含怒意的一甩,球鞋重重砸在了地上,鞋墊下麵沾著的圖釘立刻繃了出來,大珠小珠落玉盤。


    談言不常生氣,周遭隊友被他嚇到了。


    “怎麽了!”場外觀眾發現場內氛圍不對,議論紛紛,離觀眾席更近的楚耀聽到後,迴頭一看,發現球隊所有人既做賽前練習,也不講話,就跟被什麽玩意定住一樣,各個呆若木雞,趕緊跑過來,厲聲道:“馬上要開賽,你們又搞什麽幺蛾子了。”


    談言心緒遲遲難平,上周的造謠他忍了,上午的歧視他也忍了,他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但現在他們卻擺明了要摧毀掉他的職業生涯,談言忍無可忍,冷冷望了周圍一眼,連東西都沒拿,先一步轉身離開。


    見他連個招唿都不打,冷冷轉身離開,楚耀不悅,正準備發難,他質問的話語剛到嘴邊,從談言鞋墊裏蹦出來的圖釘彈了他腳邊,小小一顆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順著圖釘滾來的方向看去,在談言摔在地上的鞋邊發現了更多圖釘。


    楚耀走過去,從地上撿起談言的鞋,翻開鞋墊檢察,雖然大部分圖釘被談言這麽一摔,已經從鞋裏震了出來,稀稀疏疏的分布在周圍,但還是有一些依舊牢固地黏在談言鞋墊裏麵。


    楚耀當過職業運動員,對球隊裏這些整治人的下三濫手段有所了解,往球員鞋墊裏塞玻璃、釘子、刀片,這些鋒利物品,毀人職業生涯的,職業球隊就是有再大的深仇大恨都不會用。


    楚耀一輩子沒見過,今天也算嚐了鮮,他既震驚又憤怒,提著鞋問:“誰做的?”


    不論做沒做這事,還留在球場上的人,個個靜若寒蟬,沒一人敢說話。


    楚耀一碼歸一碼,厲聲道:“我在問你們一遍,這是誰做的?”


    楚耀暴怒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球場,剛接受完賽前采訪的馮越一走進來,就聽到了,過來道:“小楚,出什麽事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


    “我也想好好說。”楚耀把談言的鞋塞給了馮越,“但馮教練你看,這種情況要怎麽好好說。”


    馮越接到鞋後不明所以,一邊低頭一邊道:“什麽事,還沒辦法好好說了……”


    被牢牢粘在鞋墊鞋麵,尖頭朝上,閃著泠泠寒光的圖釘,晃到了馮越的眼睛,他話說到一辦,把餘下的部分咽了迴去,平靜的要求道:“所有人現在到更衣室集合。”


    得到命令後,還在場上的所有人紛紛收拾東西往更衣室走。


    在談言鞋墊下麵粘圖釘這事並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團夥的臨時起意,是匿名群裏投票決定的,除了懷疑談言再和朱玲談戀愛的許清如宿舍沒有參與外,隊內其他人基本都參與了,提著包往更衣室走的時候,被投出來實施這個計劃的瞿溪還覺著法不責眾,粘圖釘這事又不是他一個人做的,大家都做了,教練應該拿他們沒辦法。


    瞿溪等人跟著在馮越身後迴到更衣室,談言已經迴來快兩分鍾了,他正在收拾他更衣室的櫃子,他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更衣室的衣服取出來疊好塞進包裏,馮越和楚耀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迴來。


    談言最初的憤怒情緒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剩下的隻有委屈。


    他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多少,才能被人往鞋墊底下塞圖釘。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打算退出球隊。


    馮越迴來之前,談言原本打算等東西收好,在去找馮越提他不打算打了,要退出校隊的決定,但現在馮越既然已經先迴來了,談言便打算在這裏將事情了解,他走過去剛要開口,提著他鞋的馮越,突然一改進來時溫和的模樣,一腳踹在了更衣室的櫃子上。


    更衣室用得是鐵皮櫃子,質量說好不好,說差也沒有差到特別離譜,馮越滿含憤怒的一腳直接將離門口最近的那個鐵皮櫃踢得憋下去了一塊。


    “馮教練”馮越不常生氣,談言有點被嚇到。


    馮越看他一眼,移開視線,將目光一一投向更衣室裏低著頭的球員,厲聲道:“我一直跟你們好說好笑,你們以為我不發火,就很好欺負嗎?”


    更衣室裏所有噤若寒蟬,沒有人說話。


    “我上午是怎麽跟你們說的”馮越繼續道:“我是不是跟你們講過,如果打不了,就跟我說,我幫你們轉專業,放你們去幹別的。”


    “你們可倒好。”馮越怒火中燒,將手中談言的鞋直接砸在了瞿溪身上,迴頭對楚耀道:“小楚,你出去跟記者說,今天的比賽我們認負。”


    “啊?”楚耀驚愕出聲。


    出了這種事,楚耀雖然也怒不可遏,但賽季第一場比賽直接認負是不是不太好,他猶豫著該不該過去。


    馮越道:“不止今天,未來一個月的比賽,我們也全部認負,不參加了。”


    “啊!”這次別說楚耀,就連談言也愕然,他停下收拾東西的手,輕輕道:“馮教練”


    馮越看見他正在清自己更衣室的櫃子,道:“把你的東西放迴去,今天該從這裏退出去的人不是你。”


    “什麽?”談言沒聽明白,茫然地眨著眼睛。


    馮越即是在跟他講,又是在跟其他人講,“既然都待不下去,那就不用待了,我會去跟院裏反映,清退隊裏除了談言以外的所有人,你們迴去收拾一下,看看準備要轉到那個專業去,明天下午六點前把表交給我,我幫你們去跟院裏反映。”


    馮越聲音嚴肅,不像是說著玩的,但一下清退校隊五十個隊員裏的四十九個人,這是何等大的手筆,乍聽這話,沒有一個人信,馮越也不在多說,喊談言離開,“小談,帶上你的包,和我走。”


    不管馮越說的真假,好歹馮越幫他說了話,談言非常感激馮越,將收到一半的東西放下,順從地跟著馮越從更衣室出來。


    走出更衣室,馮越突然道:“小談,今天的比賽我們認負,接下來也沒你什麽事了,你先迴去休息吧。”


    談言以為馮越想支開他,不想讓他為難,點頭道:“好,馮教練。”


    “今天的事,就這麽過去了,別想那麽多,小談。迴去好好休息,明早六點,我們訓練繼續。”談言的心思全寫在臉上,馮越隻消一眼,便看了出來,與談言告別前,他走過來笑著拍了拍談言肩膀。


    就算是為了支開他,他幫自己說話,談言還是很感激他,小聲道歉,“對不起,馮教練。給你添麻煩了。”


    馮越沒說什麽,笑著從談言身邊走開,朝一旁的記者走去。


    此刻時間已經來到七點,得到票進場的觀眾已經幾乎全部入場,他們說說笑笑,嘈雜的人聲與現場dj播放的熱辣舞曲交相唿應,充斥在談言耳中,熱鬧非凡。


    雖然已經過了剛開始的那股憤怒勁,但從在一個人在更衣室收拾東西起,就彌漫在談言心頭的委屈重新隱隱作祟,他與周圍格格不入,失魂落魄地低著頭,提著包往體育館外走去。


    “咳咳咳。”


    然而他剛走到體育館出口,現場dj的麥就開了,隻聽他咳嗽一聲,然後就扯開嗓子道:“各位遠道而來的觀眾們,我要很抱歉的通知你們,今天晚上的比賽被臨時取消了。”


    現場dj還費力解釋比賽被取消的原因,但聽到比賽被取消,現場一片嘩然。


    全國大學生聯賽自從男職籃改革後,就被運營的愈加商業化,從以前不買票變成了現在每場開票,現場的觀眾幾乎都買了票,退票聲瞬時響徹球館,dj還在嚐試穩住現場的情緒。


    被裹挾在一眾退票聲裏的談言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來,馮越說到做到,真認負,推遲了揭幕賽。


    不遠處,馮越正在接受記者長.槍短.炮的轟.炸。


    他記者們堵在中間,“馮教練,請問這場比賽為什麽會被臨時取消”


    馮越款款道:“這完全出於我們隊內的內部原因,目前球隊正在處理,還沒有辦法給各位一個合適的解釋。”


    他的采訪圖像被投到了球館中央的大屏幕上,答應了談言會早早過來的孟祈年,在一個小時前從律所驅車趕了過來,這會他正坐在觀眾席上,見狀,他第一時間給談言打電話。


    看是孟祈年的電話,談言第一時間接通,退票聲從孟祈年的電話裏傳了過來。


    談言聽見,意識到孟祈年也在,於原地轉了一圈,抬頭尋覓道:“哥,你在現場?”


    第28章 別扭


    孟祈年上午就偷摸買好了晚場的門票, 五點剛過,他就驅車趕了過來, 聞言卻道:“我也才來,沒多久,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嗎?你晚場的比賽為什麽被取消了”


    聽到孟祈年的聲音,談言剛平複下去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爆發了,一點點哭腔渲染在了他的聲音裏,就跟在外麵受到欺負, 迴家和家長告狀的小孩一樣,談言衝孟祈年告狀,“哥,他們欺負我, 他們在我鞋墊底下粘圖釘。”


    “什麽!”孟祈年腰疼,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聞言, 一下子坐了起來, 正色道:“小乖, 你在跟我說一遍, 他們怎麽你了?”


    “他們在更衣室排擠我,往我鞋墊底下放圖釘。”談言委屈壞了,蹲在體育館出口, 抽泣著又說了一遍後,要求道:“哥, 你在那, 我現在好想見你,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孟祈年怎麽可能說不好, 也來不及問談言受沒受傷,從椅子上起來,四處張望道:“你人現在在哪,小乖?”


    “我在球場西出口。”


    由於比賽臨時取消,場內亂做一團,學校臨時加派了工作人員進場維持秩序,這些人全部從西出口進,周圍來來往往全是人,談言不想讓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他在哭,將頭埋在膝蓋上,又往裏縮了縮。


    孟祈年按照他說的地址找了過來,與最後一個進場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擦肩而過後,走進了西看台下的球員通道。


    西出口由於接球員更衣室,平時不怎麽開放,蜂擁要出場的觀眾不怎麽走這邊,通道裏黑黢黢的,沒什麽人。


    “小談”孟祈年走進來後,前後左右掃了一眼,談言藏得太裏麵,孟祈年第一時間沒能看到他,輕輕喊了一聲後,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借著微弱的亮光,一邊往裏走一邊道:“你人在哪裏嗎?”


    藏在角落裏的談言聽到孟祈年聲音後緩緩探出頭道:“哥,我在這兒。”


    從孟祈年接到電話到找過來,前後不超過五分鍾,而這五分鍾,談言就哭紅了眼睛,孟祈年借助手電筒微弱的光看見談言眼眶通紅,委屈巴巴地低著頭,就跟一隻被路過的人隨便踢了一腳的小狗。


    心疼之餘,走過去先檢查談言有沒有受傷。


    孟祈年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談言,見他身上沒一處傷痕,心裏微鬆一口氣,卻又不放心,問道:“受沒受傷”


    本來談言從更衣室出來後就沒那麽委屈了,但見到孟祈年,本來不委屈的他,竟突然委屈了起來,想要哭泣的欲.望壓都壓不住。


    “哥。”他輕輕喊了一聲孟祈年後,木木走過去,猛地抱住孟祈年,將頭埋在他肩上嚎啕大哭。


    這個周末孟祈年過得太充實,現在渾身上下的骨頭就跟被人捏碎了又重組了一遍一樣,就沒有地方不疼,談言撲過來,孟祈年沒撐住,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砸在了牆上,孟祈年儒雅的麵孔瞬間白了兩個度,但奈何周圍太黑,談言沒看出來,一直將頭埋在孟祈年肩上輕輕啜泣,孟祈年深吸好幾口氣,才忍住已經來到嘴邊的悶唿,笑著拍了拍談言後背,哄他道:“乖,不哭了,瞧給我家小乖委屈的,哥都要心疼壞了。”


    孟祈年越是哄,談言越委屈,他眼淚流得越來越多,孟祈年西裝外套,肩膀那一塊都被打濕了,孟祈年拿他沒辦法,隻能輕輕撫著談言的後頸,溫柔地安撫他,“我幫你去跟你教練說好不好,讓他這次嚴厲處罰你的隊友們,好不好”


    就算在嚴厲處罰又能怎麽樣,他們討厭他,談言待不下去了,在孟祈年懷裏搖頭,哭道:“哥,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孟祈年聽懂了,道:“你是想轉去新的學校嗎,小乖?”


    “嗯。”談言趴在孟祈年懷裏點頭,小心翼翼詢問道:“可以嗎?”


    “你真的決定好了,要從現在這支球隊離開了嗎?”換所學校有什麽不可以的,孟祈年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破壞現在的規則,將談言直接轉到隔壁,同一檔高校去,但在答應之前,孟祈年將談言從懷裏拉了出來,很認真的詢問談言,“你真的決定好要逃避現在這一切問題,轉到其他學校去嗎?”


    “我待不下去了,哥。”談言深陷於自己的情緒中,哭哭啼啼道:“他們都欺負我,我不要再在這裏,哥,你幫我從這裏轉學離開好不好。”


    談言的年紀還小,尚未經曆過任何風雨,遇到挫折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逃避和迴家找家長,談聞軍這會不在,孟祈年暫時頂替了談聞軍在談言心裏的地位,被談言抓著衣袖,不停央求,“求你了,哥,你幫我從這裏轉學離開,好不好。他們都欺負我,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答應他很簡單,但孟祈年希望談言好好跟他說,成熟地為他想要離開的決定負責,而不是深陷於情緒中,哭哭啼啼和他撒嬌,他溫柔地伸手過去,幫談言擦掉眼角的淚水,認真道:“不許哭,好好跟我說,你真的已經做好決定了,要從這裏離開嗎?”


    談聞軍從來不需要談言負什麽責任,他一直跟談言說天塌了有他頂著,談言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一時沒辦法從過去那種不管他要什麽,想做什麽,談聞軍都會答應他的模式中抽身而出,抽噎道:“我……我不能從這裏離開嗎,哥?”


    孟祈年:“我沒說你不能。”


    談言要是已經想清楚,冷靜地告訴他,他實在待不下去了,說什麽都要走,孟祈年二話不說,現在就幫他去辦轉學,都不用等明早,一個小時後他的學籍就能出現在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之所以一直問,一直讓談言冷靜下來,好好思考,目的無外乎就一個,他希望談言可以成熟一點,不在像一個小孩子,隻被情緒支配,能夠認真冷靜地為自己所做出來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談言理解不了,在他世界裏,談聞軍從來不會問他為什麽,也不會要求他,為他所做出來的每一個決定負責,他可以現在情緒上頭哭著要走,也可以明天情緒下來,鬧著要迴來,談聞軍總有辦法幫他實現願望。


    孟祈年不同,孟祈年要求他想好了再說。


    “你……你……”


    談言聲音顫抖,他理解不了,就覺著孟祈年拒絕了他的要求,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同時,一點點往後退,而周圍又太黑,孟祈年看不到他的表情,重新打開手電筒,將微弱的光對準他,而此時談言已經一步步退到了對麵的牆上。


    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孟祈年看到談言靠在牆上,眼瞼微微顫動,一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心痛不已,走過去,試圖攔住談言,“我沒有拒絕你的要求,小乖,我隻是在確認你是否真的想好了要走。”


    他剛被人欺負,孟祈年又這樣對他,談言既委屈又生氣,孟祈年說什麽,他一點都不想聽,躲開孟祈年的擁抱,急匆匆往外麵走道:“沒什麽,哥。你就當沒聽過我說這句話。現在天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孟祈年被掙開後,愣了一瞬,趕緊迴頭,追上他,握住他的手腕,也沒跟他說什麽“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別耍小孩子脾氣”之類的話,隻是緊緊握住他的手腕,跟著他一路往前走。


    這一路人不多,談言大步流星走在前麵,孟祈年緊緊跟在後麵,這一路,談言一直想甩開孟他,但孟祈年抓得太緊,談言甩不開,帶著他一路往宿舍走,在走到宿舍樓下,談言忍不住了,大哭道:“我要上去了,你放手,別抓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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