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認不出他了,他好像老了十歲,眼圈烏青,胡子拉碴,漆黑的眸子灰蒙蒙的,如同蒙上一層濃霧,渾濁幹澀,麻木的對著床上的人說話。


    “嘉嘉別怕。”沙啞的嗓子如同幹渴將死之人。


    黎嘉聽不出他的聲音,可她知道,這是……她哥哥!


    黎嘉望著眼前的房間,望著到處都是的她的照片,有她的個人照,也有和哥哥的合影,她都不知道她和他一起照過這麽多照片。


    逐一望過去,黎嘉的臉色簡直變幻莫測,她盯著地上散落的其中幾張,想要撿起來細看,卻撿不起來,她看過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是一張合照,卻是她和她哥哥接吻親密照,姿勢曖昧,兩人四肢癡纏,可她分明不記得有這迴事。


    是她房間裏的背景,她還躺在床上。


    黎嘉不敢去看床上那一人一屍,哪怕那個人是她自己,她也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逐一掃過照片,重疊壓在物品下麵的照片她看不到,卻能看到明麵上很多她從來沒見過甚至不記得發生過的照片記錄,一路看過來,她終於發現端倪,這是從視頻裏截屏後洗的照片。


    黎嘉腦子都炸開了,她趴在地上,看著地上其中幾張纏綿照,臉色漲紫發紅。


    她不敢看背後的哥哥舉止,聽著他熟悉的微微輕喘,黎嘉捂住唇,睜著眼睛,淚水嘩啦往下掉。


    “嘉嘉,哥哥再也不離開你了好不好?”


    “嘉嘉,我們的寶寶長大了會像誰呢?如果是女孩,一定和嘉嘉一樣漂亮,如果是男孩,會不會像哥哥?”


    “哥哥愛你,嘉嘉不走好不好?”


    “哥哥給嘉嘉說故事好麽?”


    他絮絮叨叨的對著失去生機的人說著話,好像她隻是睡著了,和以前一樣,他有時候會在她睡前和哄孩子一樣,講述久遠的故事哄她睡覺。


    可她再也聽不到了。


    黎嘉額頭抵在地麵,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哥。”


    床邊守著的陸逸塵早已掀開了被子躺在嘉嘉身邊,蒼白的唇落在她冰冷的唇上,細細摩挲含|吮。


    黎嘉渾身顫抖,她終於知道這是哪裏。


    她站在床邊,伸出手輕觸他的輪廓,指尖從他麵前穿過,由於投影儀的投影,什麽都沒有。


    當黎嘉再次看去,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掛著彩綢白紗的靈堂之上,她牙齒亂抖,卻不是恐懼,鋪天蓋地的震驚悲慟讓她差點沒站穩。


    她忽然想起哥哥曾告訴她。


    “嘉嘉前世就是哥哥的妻子。”


    她當時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說謊就是瘋了,隻是想想就覺得嚇人,可當她真的看到這一切,看到屬於她的婚禮殿堂。


    教堂內,沒有一個賓客,隻有滿臉驚駭的教父哆嗦著音調,盯著新郎,卻不敢看他身旁被扶坐在椅子上的新娘。


    新郎穿著西式的新郎西裝,身形修挺軒昂,他手裏拿著鮮花,低頭在身穿白色婚紗的新娘唇上印上一吻,看向嚇得不輕的中年教父。


    “新郎,你願意娶新娘為妻嗎?”教父的聲音都是抖的。


    “我願意。”陸逸塵微啞的嗓音透著微微壓抑的興奮,溫柔的看向坐在身旁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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