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是鳳容身邊最鋒利的一把刀。


    不過十招,黑衣人敗了下風,被千竲割斷了喉嚨。


    解決完刺客,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鳳容抿了抿唇,隨後支撐不住,倒在了沈休休的身上。


    “休休,我騙了你……”鳳容囁喏著唇瓣,“對不起,我有自己的苦衷,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


    “奈何當初殿下不讓我打草驚蛇,所以……”


    “如今,也算是補了一些過……”鳳容的嘴角驀地流出一絲鮮血,“休休,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還能奢求你的原諒麽?”


    “好,好……”沈休休哭花了一張臉,拚命點頭,“小七,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隻要你活著,好不好?”


    “你真的原諒我了?”鳳容虛弱的又問。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種沒用的屁話!”沈休休邊哭著邊將鳳容扶起身,“你還能走麽?”


    鳳容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痛苦。


    沈休休抱著他勁瘦的腰,讓他全部的身體重量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我能請大夫麽?”


    “不可。”鳳容搖頭,整張臉已經沒了血色,“我已經暴露,若是讓他們再知道我如今的情況,恐拖累整個滿月閣。”


    “那怎麽辦?”沈休休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你來。”鳳容定定看著她,堅定地說。


    沈休休疑惑的啊了一聲。


    “你幫我把箭拔出來。”鳳容說。


    沈休休一驚,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我,我不行的……”


    “沈休休,我信你,你也要信你自己。”鳳容道,“你可以的。”


    “中箭雖不能隨意拔出來。可沈休休,你也看到了,現在,我隻有你可以相信了。”


    “最重要的是,我擔心箭上淬了毒,還是盡早拔出來為好,以免夜長夢多。”


    沈休休還是猶疑不定,“可拔出來後,若血無法止住,你……”


    “你去案幾下,你放著的幾個空瓦罐裏瞧瞧。”鳳容說。


    沈休休從瓦罐中找到了一個瓷瓶,她走過來,摩挲著藥的瓶身,“這是?”


    “太子給我的金瘡藥,也是宮內最好的金瘡藥,你不用擔心。”鳳容歎了口氣,安慰道。


    “那好吧。”沈休休咬牙。


    她去外麵撿了塊木頭,用帕子包好遞到鳳容唇邊,“你咬著。”


    鳳容皺了皺眉,一臉嫌棄道,“不用。”


    “行吧。那我拔了?”沈休休卷起了衣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小七,會很痛,你忍忍。”


    鳳容輕應了一聲。


    她拿出剪子,剪去了他周圍的衣裳,露出精瘦的上半截脊背。


    沈休休還沒動手,額上便已是滿頭大汗。


    她努力調整唿吸,抬手,握住了箭。


    鳳容側眸說,“來。”


    沈休休咬了咬牙。


    噗嗤一聲,溫熱的血,濺在了她的臉上。


    她拔了出來,顧不上擦拭,連忙給鳳容上藥。


    然而那血卻同她作對似的,越滲越多,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休休。”鳳容看著她,“慢慢來。”


    沈休休咬唇,定了定心,重振旗鼓。


    果然是宮內的金瘡藥,不一會兒,鳳容的血很快被止住。


    沈休休給他包紮好後,徹底鬆了一口氣,眼眶裏泛起盈盈淚水。


    “哭什麽?”鳳容嘲諷勾唇,“放心罷,我也命大的很。”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沈休休痛哭出聲,她想抱他,可又怕碰到他的傷口。


    鳳容伸出修長的指尖,溫柔的拭去沈休休臉上的血跡,“髒了。”


    “沒有。”休休搖頭。


    鳳容又拭去了休休臉上的淚水,歎了口氣,無奈道,“我還沒死呢,休休大可不必哭的如此像……奔喪。”


    “胡說八道。”沈休休匆匆抬手擦了把眼淚,又瞪了他一眼。


    鳳容的冷汗已經打濕了額發,他突然倒向沈休休,下巴枕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好了,借我靠一會兒。”


    “嗯,好。”沈休休真的一動不動,她說,“小七想靠多久都可以。”


    “小七,你為什麽不顧自己,反而來救我?”良久,休休問。


    鳳容輕笑,狹長的眼眯成一條縫隙,“因為我心地善良。”


    沈休休抿了抿唇,“……”


    一個手沾無數鮮血的殺人機器,他說他善良?


    “不管怎樣,謝謝你,小七。”沈休休感到愧疚,真心實意的說道。


    小七如此仗義。


    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要如何答謝?”鳳容挑眉。


    沈休休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啊,你得寸進尺!”


    鳳容驀地擰眉,嘶了一聲,“傷口好疼……”


    “那你要什麽?”沈休休問,後又補充道,“必須得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哦。”


    鳳容微微勾唇,“那我要你,永遠不能不理我。否則……”


    “這個簡單。”沈休休困惑的說了句,“隻是你方才說,否則什麽?”


    鳳容笑的意味不明,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否則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什麽事情。


    會讓她……付出代價。


    鳳容已經完完全全將沈休休列為自己的所有物。


    ——


    夜裏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的雪已經下的很厚了。


    沈休休聽說滿月閣昨日出了大事。


    她本以為是自己的事兒被那男人鬧大了,卻不想聽小姐妹說,是昨日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湖心亭。


    挖心斷手,死相好不淒慘。


    沈休休微微抬頭,望著湖心亭的方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湖心亭。


    男子。


    不會是欺負她那人吧?


    “那人長什麽樣?”沈休休不死心的問。


    “麵相蠟黃,長的也是賊眉鼠眼……我還聽說,他仗著自己當官的爹,在外麵無惡不作,甚至強搶民女哩!”


    “我看呀,一定是哪個高手看不下去,為民除害了!”姑娘說,“真是大快人心……”


    沈休休的身子晃了晃。


    姑娘扶住了休休,不解的問,“休休,你怎麽了?”


    死去的那人,分明是那個男子。


    她忽的迴憶起昨日小七濕漉漉比她後歸的模樣。


    所以那人……是小七殺的?


    “休休?”姑娘又問了聲。


    沈休休迴過神來,故意輕咳嗽幾聲,“姐姐,我有些不舒服,今日就先迴去了,再見!”


    那腿腳飛快的模樣,根本不像一個生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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