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硯揚起眉頭:“因為這個是我要送給我喜歡的小姑娘,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得偷偷的,不告訴她。”他的眼睛生得太好看,明亮得不可思議,就像盛著被揉碎的星星,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甚至親一親。謝疏眼神倏地暗下,濃濃的複雜情緒在雙眸中肆意翻滾。就算知道他是在撒謊,就算明白那個“她”其實並不存在,他也覺得沒有辦法忍受,從他嘴裏這樣坦然地說出“我喜歡的人”。莫須有的也不行。“走快點,手麻了。”冷著臉扔下這句話,謝疏無情地將徐懷硯扔在後麵,自顧自加快腳步往上走。抱著那麽重的一大箱東西走過來,附帶爬了兩層樓梯還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徐懷硯自認沒這樣的能耐。他現在就已經腳掌發麻爬不動了。“切,神氣什麽。”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化身檸檬精的徐大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小聲嘀咕:“四肢發達臭麵癱,等會兒有你好看。”上樓之後,兩人繞過隔牆來到最後一間練習室。“喏,就是這兒。”徐懷硯隔著玻璃指了指空教室:“一會兒你就幫我放到那裏就行,我在門口等你。”謝疏目光淡淡掃過他的眼角,心下有了計較:“好。”徐懷硯長這麽大沒想到頭一迴玩兒這種惡作劇居然還是在大學,有點兒激動,還有點兒緊張,密碼按了兩下都沒按對,最後尷尬地笑了笑,偷偷拿出手機再看一遍,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按準了,一聲清響,門鎖被打開。徐懷硯特別“好心”地幫他推著門:“好了,快點進去吧。”謝疏嗯了一聲,長手長腳往裏麵邁。徐懷硯一看奸計得逞,嘴角忍不住揚起惡作劇得逞以後的壞笑,可惜這一丟丟的“壞”都被兩個梨渦硬生生分散了大半。略略後退半步,正想收迴收關上門,謝疏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忽然轉過身單手抱著箱子,騰出一隻手飛快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就把人拉了進來。電子鎖沒有外力抵擋就會自動合起,徐懷硯猝不及防被他拉進來,還沒來得及迴頭把住,隻聽身後傳來“吧嗒”一聲,門鎖已經無情鎖上。心情很複雜,很想去哪裏找幾條狗來日日。徐懷硯這下笑不出來了,一臉麻木地看著謝疏特別從容地邁著步子走到他剛剛隨手指的地方放好箱子,末了還要轉身跟他確認:“是這兒?”現在還問這個有個屁用,這人真的是故意的吧?表麵裝得一本正經生人勿近,背地裏老玩兒這種陰人的花招。最氣人的他居然還一次又一次的中招,這下真把自己也給整進去了。徐懷硯鬱悶得要死,不想理他,氣急敗壞地轉身拿出手機給蘭樂發信息讓他過來解救他,看著對話框前麵醒目的紅色感歎號,才想起蘭樂開了信號屏蔽,信息根本發不出去。靠!!狗怎麽還不來!他想多日兩條行不行!偏偏“罪魁禍首”謝疏還裝作一臉不知情的樣子,走過來問他:“還有事?”徐懷硯氣著氣著,憤怒到了極點,很神奇地居然冷靜下來了。轉身看著謝疏,木著一張臉:“我問你,你剛剛拉我進來做什麽?”謝疏:“看見門合上,以為你快被夾到手了。”徐懷硯:“我看起來很像弱智?都不知道躲開?”謝疏對答如流:“條件反射而已。”徐懷硯瞪著他不說話,謝疏不閃不躲,平靜又從容地跟他對視,深邃的眼睛猶如一汪藏滿未知的湖水。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真誠,一點也看不見心虛,在很沒出息地暗自感歎一聲這雙眼睛也太好看之後,徐懷硯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懷疑。難道他真是不小心,隻是因為擔心他被門夾了手,才會拉他進來的?畢竟連徐懷硯這個在q大呆了一年的人都不知道藝術樓鎖門這事,謝疏一個剛從國外交換迴來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了,退一步說如果他提前知道了,根本就不會中計跟他過來,看見門合上的第一反應也不應該是往裏走。跟他關在一起也沒什麽好處是不是。除非謝疏他想在這裏偷摸摸把他揍一頓。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動手揍人的啊。啊,好累。害人害己就是這個意思?早知道不搞這茬了。謝疏好像很不明白他現在是在生什麽氣,微微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他:“不走?我還有事,不能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徐懷硯沒好氣:“那你走唄,不攔你,能出去算你本事。”說著,一邊走到牆角蹲下,掏出鑰匙劃破膠帶,自顧自拆起快遞來。謝疏試了一下發現打不開門,折迴去用跟他同樣的姿勢蹲在他麵前,問他:“什麽意思?我們出不去?”徐懷硯說:“還不是怪你,這門鎖上了就隻能從外麵打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說在外麵等你?現在好了,托您的福,兩個人都進來了。”謝疏沒他那麽好糊弄,想了想,抬眼看他,目光裏明晃晃的不信任。“剛才是你想關門。”這是肯定句。徐懷硯沒忽悠成功,有點心虛,拆快遞的手速都慢下來了。謝疏還覺得不夠,又冷漠地補了一句:“你故意讓我幫你搬東西,就是想把我關在這裏麵。”徐懷硯幹脆大喇喇往地上一坐,理直氣壯道:“是又怎麽樣,誰讓你一開學就害我被通報,你有空應該多打聽打聽我徐懷硯是什麽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給你點兒教訓怎麽了?”快遞已經被他拆開了,謝疏這才發現原來他是搬了滿滿一大箱子的堅果。“我已經說過了,通報的事情不是故意的,我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害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脫罪了?哪個法官同意的?動機不重要,反正我隻在意結果,你讓我被通報,我關你一晚上怎麽了?”謝疏漠然看了他一會兒,不置可否,隨手翻了翻一箱子包裝精致的堅果:“所以這是什麽?我以為你讓我搬的是一箱子磚頭。”徐懷硯鼓著臉:“怕你餓死!”惡作劇整人還怕人餓著,不忘特意給人準備吃的,謝疏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聽說。這迴是真的沒蹦住,一手掩住臉笑了。作者有話要說: 硯硯:請你吃堅果,進去呆一晚?謝禽獸:你陪我我就去,別說一晚上,一輩子都沒問題!第10章 玩笑徐懷硯覺得自己正在被嘲諷,憤憤抓了一袋開心果砸過去:“你這人怎麽這麽煩,自己還不是被關在這兒出不去,笑個屁啊!”大概這個人就是他的克星,隻要碰上他就沒好事。謝疏接下他的開心果,拿出手機:“我讓人過來開門。”“沒用的,這兒開了信號屏蔽。”徐懷硯焉嗒嗒地撕開一包夏威夷果有一顆沒一顆地吃起來,角落裏還有幾個箱子不知道裝著什麽,沉甸甸的,正好給他當椅子坐:“蘭樂一會兒會過來,發現電話打不通自然會上來找我,等著吧。”所以他大費周章都是為了跑這兒來吃堅果,也是夠了。謝疏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忽然道:“你上個學期是不是掛了高數?”徐懷硯眼皮子一跳,抬頭:“幹嘛?!我都沒打算跟你計較了,你還來嘲笑我?要臉嗎???”“q大補考很嚴,不能作弊,一經查出,留校記檔。”“我比你清楚,不用你提醒!”徐懷硯真想一把把果殼全塞進他嘴裏,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我沒有在提醒你,我隻是想說,我可以幫你輔導高數,補考包過那種。”謝疏道:“不過,有條件。”徐懷硯正在心裏對謝疏進行反複鞭屍,聞言愣了下神,不大相信真有這麽以德報怨的好事,還趕巧被他碰上。但不得不說謝疏確實捏住了他的死穴,他自己被高數折磨了一年,上迴補考就沒過,而且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一想到這個,頭都大了。將信將疑問他:“什麽條件?先聲明,我才是永遠的大哥,你別想謀朝篡位。”謝疏說:“我對你的寶座沒興趣。條件很簡單,你乖乖答應住在學校,我就幫你。”徐懷硯咦了聲,他不是已經被逼地住校了嗎:“這麽簡單?”謝疏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一直住在學校。就算這段期間的風頭過去,宿管沒有盯著你不放了,也不能夜不歸宿,每晚十一點前必須迴宿舍,當然,你可以踩點,也可以選擇提前迴來,不過提醒一句,我對你的高數補習,地點隻會在宿舍。”也就是說,他踩點迴來,隻是得到了可以接受補習的機會,提前迴來,才能接受補習內容?徐懷硯想不通:“我就不明白了,幹嘛非要執著於讓我住校啊,你上輩子就是個宿管吧?!”謝疏道:“沒別的意思,我隻是不想再被通報,你安分點,皆大歡喜。”為了擺脫被高數支配的噩夢,徐懷硯深思熟慮了好幾分鍾,終於還是答應了這個喪權辱國的條件。諸事不順的他快要自閉了。堅果也沒心情吃,垂頭喪氣地盤腿靠在牆上雙眼放空。天色漸漸暗下來,天氣預報難得準一次,說今天有雨真的就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綠化樹上,嘩啦嘩啦打得響亮。有一道窗戶沒關,水汽順著風向從外麵飄進來,冰冰涼涼的,蒙上皮膚讓人很不舒服。謝疏起身去關上窗,開燈時意外發現電源被切了,除了角落門口小小一個昏暗的應急燈還能打開,別的燈都不亮。這倒是在意料之外了。轉身正想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傳達給徐懷硯,送他個雪上加霜,卻不想一迴頭,對上一雙濕漉漉又晶亮的雙眸,眼角淚痣漂亮的紅色似乎也隨著主人心情的低落暗淡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巴巴得像極了一直被欺負的寵物。謝疏走到他麵前,四目相對時,特別想伸手摸摸他軟乎乎的腦袋,再把人摟進懷裏好好哄一哄。手指難耐地動了動,雖然艱難,還是忍住了。“怎麽?”他難得放緩了聲音問:“生氣了?”徐懷硯低下頭,隻用發頂對著他,謝疏看不見他的眼睛,遺憾的同時又悄悄鬆了一口氣。他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怕是真的要忍不住了。“謝疏。”徐懷硯問他:“月黑風高,氣氛正好,所以你想聽聽來自小徐的童年趣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