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杯子擱在大理石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吧嗒聲,徐懷硯搓了搓立竿見影開始發燙的耳朵正想說什麽,謝疏拿過酒瓶又給他倒了一杯往他手邊一推。好些人明麵上玩兒得嗨,暗地裏卻一直用餘光在望他們這邊偷瞄,見這場景,劃拳搖骰子的動作都禁不住慢了下來。徐懷硯愣了:“做什麽?”謝疏說:“按照規矩,遲到罰酒,一刻鍾一杯,你遲到了三刻鍾,三杯,加上本應該敬我的,一共四杯。”謝疏低沉冷然的嗓音穿透力極強,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耳朵裏。雖然確實有這個不成文的規矩沒錯,但是放到這個場景,不管是對事還是對人都不太合適吧?徐懷硯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少爺,一向隻有他橫行霸道不講理的份,沒人敢逼著他守這種規矩,加上兩個人今天才第一次見麵,上來就是四杯酒的排場,不說別的,這交情也不夠啊。謝大才子,嚴謹用在學術上就好,用在這種事情上,不得不說真的是很有找茬的嫌疑。於是此話一出,除了癱在角落已經睡著的鄭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尤其是蘭樂。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剛剛才吧啦吧啦給他科普過徐懷硯三杯倒的丟人現眼體質,怎麽轉臉就開始灌酒,這人故意的?角落裏,已經有人暗戳戳揪著鄭為的手臂試圖把他弄醒。班長喂,情況好像正在朝著一個不可控製的方向狂奔而去,您可別睡了!徐懷硯嘴角的笑意變成了抽搐。要是同樣的話今天換另一個人對他說,他早就一拳頭過去了,不過作為前幾天正好見識了這人拒絕女生時的鐵腦殼行為,他居然很能理解。畢竟這種人大多都是這樣,總喜歡在各種事情上較真,包括遲到罰酒。不過他今天隻是來湊熱鬧,沒打算把自己灌醉。“謝同學,大家頭一迴正式見麵,給彼此留點兒美好的……”“你不能喝?”謝疏皺了皺眉,似乎很不能理解他這種行為,很快妥協道:“沒關係,你看起來確實不是很能喝的樣子,我讓服務員給你換成果酒吧。”“果酒”兩個字一出,全場都鬆了口氣,不是找茬就好。隻有蘭樂,整個人都震驚了,看著謝疏的目光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兄弟,你弄啥呢???正想拉住徐懷硯讓他冷靜,但是徐懷硯已經被他接連戳中“不能喝”“果酒”兩個死穴,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情管理失控,連笑容都變得猙獰了。掙開蘭樂老父親的手,徐懷硯一把將正欲站起來的謝疏給按了迴去:“大男人要什麽果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硯哥就是千杯不醉的代名詞,四杯就想放倒我,不如做夢來得快些。”說罷,特別幹脆地端起就被就是一口悶,而且還是連續三杯不取口,經管三班的吃瓜群眾都看呆了。不是驚訝於徐懷硯的酒量,而是驚訝於謝疏的膽量。他居然真的成功灌了徐小霸王滿滿當當四杯酒,而且還沒有挨揍。unbelievable!謝疏無視了所有人敬仰且崇拜的目光,視線始終牢牢黏在徐懷硯身上。仰頭時,酒從他嘴角滑過小巧的下頜,光潔的脖頸,凸起的喉結,最後在鎖骨處停留片刻滑入領口深處,留下一道清淺的水痕。酒意漫上來,將他整個人都染上了粉色,耳垂尤甚,透紅欲滴,就連眼角下那刻小小的朱砂淚痣也似乎更加鮮豔了,漂亮到撩人心弦。謝疏眯了眯眼,指節微動。就是不知道那顆痣在觸及指腹時,是不是也是灼熱到滾燙的溫度。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的我就是花錢的機器嗚嗚嗚第4章 喝醉第四杯就下肚,徐懷硯就知道不好了。脫力的感覺從手指尖開始迅速蔓延到全身,太陽穴一陣一陣突突地跳,大腦開始不受控製發昏,好像他剛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頓水泥,沒進肚子全倒流進了腦子,思想意識都在漸漸被凝固。完了,完了完了,得快點吐出來才行。在酒精沒有完全上頭時徐懷硯迅速給自己下達了趕緊去廁所的命令,撐著桌麵特別費力地站起來,表麵還強行裝作若無其事。“我去上個廁所。”一手垂在身側偷偷拉了下蘭樂。蘭樂腦子也糊得不輕,愣是過了三秒鍾才領悟過來他的意思,正想起身陪他一起出去,旁邊已經有人先他一步接替了他的動作。謝疏從容站起來,左手不著痕跡地捏住徐懷硯的手臂幫他穩住:“我也去,一起吧。”徐懷硯鼻梁骨都開始難受了,察覺到有人扶著,也不管是誰,整個人都往對方身上靠,自主能力逐步喪失,被對方輕易帶出了包間。蘭樂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大腦開始遲鈍的轉動。徐懷硯喝醉了,謝疏好心帶他吐去了,謝疏灌醉的徐懷硯,謝疏在將功補過。ok,邏輯合理,完美。他還是繼續玩兒吧。一出包間,謝疏就將五指鬆開,轉而明目張膽環住他的肩膀,讓他整個人的力氣都靠在他身上。沒有去廁所,走過第一個交叉口,謝疏就換了方向。活色生香內部結構特別複雜,走廊通道也是花樣百出,每一個包間都會有一條專屬通道,除非這個包間的人,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經過。謝疏將徐懷硯帶到一個空包間的走廊上,拐進角落擋住攝像頭。某個醉鬼已經被酒意衝擊到完全不清醒,難受到皺著眉頭幾乎睜不開眼睛。謝疏拎小雞仔一樣,輕而易舉將他帶到身前背靠在牆上,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捏過他通紅的耳垂,拂上他微紅的麵頰,最後,終於用拇指指腹得償所願地蹭上眼角那一點朱紅。如他意料中一般,滾燙到能把他心頭的血都澆開。徐懷硯已經記不起自己對自己下的指令了,三杯還有力氣撒酒瘋,四杯一下肚就渾身發軟腦袋發懵,除了想睡覺就是想睡覺。可是現在這個情景好像不大適合睡覺。背靠在牆麵冰涼的玻璃牆麵,涼涼的正好給他降降溫。可是麵前又有一堵火熱的人牆擋著,緊緊將他禁錮在懷中,額頭抵著他的,鼻尖相觸,滾燙的溫度不亞於他。“小騙子。”喃喃的低語傳入他的耳朵。謝疏帶著微涼的唇瓣落在他嘴角那道已經幹涸的酒痕上,灼熱的氣息打在皮膚上,徐懷硯覺得熱得不舒服,忍不住想要使勁掙脫。掙紮著掌心抵上他的肩膀,雖然力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確實是在抗拒。謝疏麵色沉下,順著他的意微微退開了些,徐懷硯沒了支撐,自己又站不住,雙腳一軟沿著牆麵滑坐在了地上,手撐著地麵想站起來,沒想手臂也沒什麽力氣,差點正臉著地摔下去。幸虧一雙手及時攬住他的腋窩把人撈起來,徐懷硯兩手耷在他臂彎處,抬起頭努力睜大眼睛想要透過蒙蒙的霧氣看清他。謝疏半蹲在他麵前,低著頭,看見徐懷硯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毫無焦距的眼睛懵懂地望著他,目光渙散又茫然,眼角眼眶都泛著漂亮的紅色,扣在他手臂上的五指掙紮了幾下,難受地朝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真好看。謝疏忍不住低頭含住他的耳垂,輕而緩慢地咬了一下,徐懷硯一陣瑟縮,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怎麽了?”謝疏低聲問他,難以想象這樣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也可以擁有這樣溫柔的語氣。這一句徐懷硯聽見了,吃了天生微笑唇的虧,難受到抿著嘴角控訴的樣子也像是在微笑。“我不舒服……想睡覺。”“怎麽會不舒服?”謝疏在他下頜的地方咬了一下,然後用掌心代替,指腹壓在他微微上揚的唇角輕輕摩挲:“你明明在笑啊。”這句又聽不懂了。漿糊般的大腦能組合三個字已經是極限。徐懷硯往後靠在牆上閉上眼睛,眼尾竟然擠出了兩滴眼淚,淚痣被浸潤得透亮,朦朧呆滯的雙眼被遮住,整張臉透出一抹豔色。謝疏將五指強勢擠進他的指縫,以不容拒絕的力度將他的手按在牆上,徐懷硯掙不動了,隻能任由他傾身過來,細細密密吻著他臉上兩道淚痕。“怎麽哭了。”徐懷硯理所當然沒有迴答,腦袋一歪,枕在他肩膀上睡了過去。謝疏愣了一瞬,繼而展顏一笑,極淺的弧度,也昭示出他現在心情有多好。放開他的雙手,攬著後背將他撈進懷裏緊緊抱住。“找到你了。”“這一次,你再敢跑試試。”宿醉的後果就是徐懷硯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兩點,睜開眼睛的時候還兩眼發直,盯著上鋪的床底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五分鍾後,終於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洗漱間捧了一把冰涼的水澆在臉上,順便把亂糟糟的腦袋也搓了一遍。嘶頭有點痛。抹了一把水珠,抬頭看向鏡子裏,兩隻眼睛腫得跟鬼一樣,下巴和脖子上還有幾處淺淺的紅痕,扒拉開襯衫領口,竟然連鎖骨上也有。“什麽鬼?”徐懷硯一臉茫然,轉頭看了眼自己剛剛從上麵醒過來的逼仄的床,自言自語:“我就說這不能住人吧,竟然還有跳蚤……”舒舒服服洗了澡換了身衣服,終於有了點兒人樣。徐懷硯想了會兒今天要做的事,一邊往樓下宿管處去拿換舍申請表,一邊翻出未接電話看了一遍,撥迴蘭樂的電話。蘭樂比他好一點,中午12點就醒了,此時正翹著二郎腿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喲,您終於醒啦!”略顯誇張的感歎,還附帶什麽東西嚼得嘎嘣脆的響聲。徐懷硯接過宿管大爺遞過來的一張表,抖抖上麵的灰塵:“你在家?”“昂,是這樣滴!”“靠,那你幹嘛把我送迴學校??”蘭樂說:“不是我送你迴去的,我自己都是被人送的那個,怎麽送你?要是我沒記錯,應該是謝疏送你迴去的,你當時說想去廁所,謝疏就陪你去了,然後,就沒見你迴來。”謝疏?哦。徐懷硯眨眨眼,他都差點兒忘記還有這號人。作者有話要說:  飛奔而來!!!!被謝禽獸瞪了一眼,又飛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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