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斯何走到騎樓外,背靠到柱子上,燃起一根煙吞雲吐霧,一隻手愜意地叉在褲袋裏,望著臉色不善的孫於修。


    「你知不知為什麽我指定來這間診所?」畢斯何問。


    「我怎麽知道。」孫於修冷眼望著他。


    畢斯何一上車就指定要讓靜心來這裏看診,說真的,雖然他的心情很糟,但是也不會無聊的故意和他作對,他當下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靜心也許習慣在這一間中醫診所看診。


    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麽,再怎麽不開心,看畢斯何再怎麽不順眼,他還是開車載他們過來「你看到診所裏的醫生,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就是醫生,還能發現什麽?難不成這裏的醫生有三頭六臂,還是他們都是外星人?」心情不好的孫於修,麵對畢斯何這個讓他看不順眼的像夥,隻覺得心底的煩躁又更上一層樓,口吻很忍不住就變得譏誚。畢斯何忍不住因他的態度而失笑,也不跟他計較,他猜得出孫於修為什麽會這樣,索性好心崔點「你仔細看,裏頭的醫生一半都是女醫生。」


    孫於修往診所內看了一眼,看診室內正在問診的白袍醫生有兩個,一男一女,診間外正在替病患做電療的那個醫生也是女性,還有一個在幫人針灸的也是女性,最裏頭還有一床正在做推拿整脊的是男性。


    的確大部分都是女醫生,但是,那又如何?「你想說什麽?」他不解地看畢斯何一眼。


    「我之所以指定來這間診所,就是因為這裏女醫生多,但是為了避免遇上男性醫生,我去替靜心掛號時還是會特別指定女醫生替她看診和包紮。」孫於修皺起眉頭,還是不了解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畢斯何看著他充滿疑惑的表情,吐出一口白煙又歎了口氣,搖搖頭,仿佛在感歎他真是不可雕的朽木。


    「你到底想說什麽?」孫於修很努力才忍下了想掐他脖子的衝動。


    「靜心有恐男症,不能讓男人碰到她,一旦碰到就會出現發癢紅腫的過敏症狀,所以我才會警告你別碰她,她都已經受傷了,要是她血淋淋的傷口再加上過敏的症狀發作,你舍得看她痛苦嗎?」恐男症?


    孫於修一愣,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訊息,轉念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他瞪住畢斯何,「那你呢?難道你就不是男人?」「我不一樣。」畢斯何得意揚眉。


    「哪裏不一樣,因為你長得像女人,所以不能算在男人裏頭?」他嗤笑一聲。


    強烈的妒意會讓一個平時風度翩翩的男人口無遮攔,此時此刻的孫於修便是最好的示「男人吃起醋來的嘴臉還真是……」畢斯何不以為意,隻是一臉玩味地笑了笑,「我可是跟你說真的,你和靜心一起生活了四個月,我想你自己多多少少應該也有發現靜心這方麵的異狀吧。」孫於修仔細想了想這些日子以來的生活細節,竟發現真的似乎都印證著畢斯何的話。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麽你碰到靜心,她卻不會過敏?」他疑惑的瞅著他。


    「我不是說過了嗎?對靜心來說,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樣。」畢斯何賞他一個白眼。


    孫於修又開始覺得拳頭有點癢了。


    「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靜心。」


    孫於修懷疑的緊盯著他。


    「不必對我這麽有敵意,要是你真的想要和靜心在一起,最大的阻礙絕對不會是我,而是她的病,了解嗎?」說罷,畢斯何熄掉手上的煙,拍拍他的肩,逕自轉身迴到診所內。


    了解?要怎麽了解?


    靜心有恐男症?不能讓男人碰到她,否則就會過敏,可是畢斯何也是個男人,他碰到卻不會有事?


    天啊,這是什麽混亂的狀況?他到底該怎麽了解?


    孫於修無法言語也無法好好的思考,隻能目送他走進診間,看著他挨在靜心的身邊不知講了什麽話之後又走出來。


    「我要迴運動會的會場,靜心交給你了。」畢斯何在呆愣的孫於修麵前揮揮手,拉迴他陷入混亂的思緒。


    他說罷,轉身就要走人,孫於修迴過神來,喚住他。


    「等一下。」


    畢斯何迴頭看他。


    「為什麽靜心會得恐男症?」


    畢斯何思索了下,道:「我隻能告訴你,這是一種心理影響生理的病症,但我無法告訴你為什麽靜心會得這個病,如果你想知道,就想辦法讓靜心自己告訴你。」話落,他轉身走孫於修的目光迴到診間裏那抹纖弱修長的身影上,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相信什麽,腦袋裏又該想些什麽。


    他的心情複雜、腦袋裏更是一片混亂。


    什麽恐男症?聽都沒聽過啊……畢斯何說的是真的嗎?


    診所內的張靜心正在讓推拿師治療她扭傷的腳踝,她抬起頭,目光對上診所外的他。


    他看著她一臉疼痛難當的表情,心微微一楸,最後輕歎一口氣,舉步走迴診所內,來到她的身旁。


    「會有點痛,忍耐一下就過去了。!女醫生一邊用溫柔的嗓音哄著已經痛到冒冷汗的張靜心,一邊替她將已經敷上藥膏的傷處包紮起來。


    「啊!」怕痛的張靜心忍不住低聲痛唿著。


    孫於修看著著實心疼,下意識想伸手擁住她,但一想起畢斯何剛才的那番話,抬高的手就在空中頓住了。


    「啊!」醫生好像壓到了痛點,張靜心突地痛叫一聲,臉色慘白地用力抓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可以了。」醫生完成包紮,看向孫子修囑咐道:「迴去之後盡量避免讓她這隻腳使力,才能好得比較快。」


    「我知道了。」


    孫子修攬過她的肩頭,讓她可以把身體的重量靠到他身上,然後反手抓起她剛才握住他的那隻小手,翻過來一看,就讓他愣住了。


    除了被ok細貼住的地方之外,她的手掌一片紅腫。


    「掌心怎麽那麽紅?」他低喃著,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剛才畢斯何說她的恐男症會紅腫、發癢,所以她剛才抓住他的手,現在症狀就發作了?


    不,不對,她剛才跌倒時,手掌和操場跑道磨擦,所以本來就會紅腫吧?可是也不對啊,那時他也有看見她的傷勢,明明沒有那麽嚴重……「過敏吧。」剛才忍耐治療時的疼痛花了她很大的力氣,她現在隻能有氣無力地瞧一瞧自己的手掌。


    真的是過敏?看來畢斯何沒騙他,靜心真的有恐男症。


    孫子修打擊過大,但是在扶她迴車上時,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她露出皮膚的地方。


    一路上,孫於修的腦子都呈現一片混亂,怔怔無語。


    張靜心悶了好久,最後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


    「喂。」


    「嗯?」靜心有恐男症?那他該怎麽追求她,她能接受他嗎?


    「我問你一件事。」


    「嗯。」難道要他一輩子不碰她,兩人永遠談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天啊,這他怎麽可能做得到……「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斯何?」


    他瞬間迴神,猛然轉頭望向她,「啊?!


    「我看你老是追問和斯何有關的問題啊,應該是喜歡他沒錯吧?」她水亮的眼眸直視著斯何曾經跟她說過,像他們這樣的人要找到真愛比普通人還要困難,所以她想清楚了,若孫於修真的喜歡斯何,她是不會反對的。


    也許這個一年之約可以延長,反正以她的毛病,這輩子也不可能正常的和哪個男人結婚,這輩子就讓她來當他們兩人的煙霧彈,其實也沒什麽不可以。


    雖然這個決定讓她的心有點莫名的不暢快,不過,為了好朋友,她想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說的是哪種喜歡?」他遲疑了下,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誤會她話裏的意思?


    天啊,他還真的沒誤會耶!「你瘋了嗎?畢斯何是男人耶!我怎麽可能對他有意思?!!「我接受度很廣的,這種事也沒什麽,真愛是沒有性別之分的,所以你不用害羞。」她說。


    「真是的,你和我結婚之前都沒有關心過自己要嫁的是什麽樣的人嗎?我從十八開始,電腹有新過,誰不知道華京集二少東孫玉?」女人前仆後繼的湧來,我應付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去喜歡男人!」孫於修激動的替自己辯白。


    張靜心杏眸圓瞠的望著他。


    該死的,他不是想追求她嗎?沒事自皤自己情史豐宮這件事幹麽?孫子修想打白p.—看來,他想追求她最大的阻礙可能不隻有她的恐男症了。


    隔了兩天,因傷在家休養的張靜心看著電視,開始覺得有些無聊,腦中想起了抓不綠站的那…他說的沒錯,她在結婚之前的確一點也沒有關心過自己要嫁的是怎麽樣的男人,對她來說,他隻是一個和她打了一年同居合約的人罷了,她沒興趣去關心,所以她確實對他這個人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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