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木的效果十分顯著,不但燒毀了北麵的雲梯,也在城牆數米前築起了一道火牆,嚇得敵軍紛紛往後退。“射箭!”剛退出火牆範圍外士兵,又麵臨箭雨和巨石的洗禮。敵人的傷亡陡增,哭爹喊娘的往後跑。


    蔣無氏抽出那把黑劍,狠狠地斬殺了一名向後逃跑的士兵,大喝道:“後退者斬!給我上!”軍鼓的鼓點更為密集,成群的士兵又大喊著撲了上來。更多的雲梯支了起來,伴隨著弓箭的掩護,一隊隊的軍士冒著滾木礌石爬了上來。


    “快!把雲梯推下去,守住牆頭!”我帶著城頭上的三百人,奮力將雲梯往下推,但底下扶梯的人實在太多,有些無論怎麽推也推不動,還得防著飛箭流矢,無奈之下,隻能看著敵人由一架雲梯飛身跳了上來。


    先登上城牆的是一名武將,他拎著把雁翎刀一縱身躍入陣中,兩名來不及拔出武器的我方兵士立時被他砍翻在地,勇猛異常。劉子安見狀,嗖嗖兩箭直射過去,那武將身手也非泛泛,左右一擋,皆被隔開。劉子安二話不說,從腰間拔出一柄二尺長的短劍來,一矮身掠了過去。


    武將見她身輕如燕,速度極快,曉得不能大意,算準距離,前踏一步,兜頭朝著劉子安削去。劉子安的反應何其快,未等其出刀,借著衝勢,右腿極力前伸,一個標準的一字馬,同時低頭躲過刀鋒,從武將的跨下直滑至他的背後。武將一愣,頓覺身後冷汗如注,劉子安如同一條長蛇兩步攀至他的肩頭,右手短劍一送,直插進他頸側動脈,武將隻來的及前行了兩步,便躺在地上斷了氣。


    武將雖死,但這一會兒的功夫,已有不少敵軍撲了上來,城頭上已廝殺爭奪的主戰場。混亂中,我大聲喊道:“守住投石車!”能聽到的頓時往城角撤去,反而把我們幾個人隔在了城門前。


    “陳冬!從守門將士那裏抽調二百人上來援助!”


    “諾!”我幫他保住石梯的通道,待他跑了下去,我才發現城牆上幾乎都是漢軍的人馬。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死戰。這種狀況反而非常利於劉子安的作戰方式,見她如地獄蝴蝶,一身輕甲已舍了硬弓,雙持短劍,在劍戟叢中上下翻舞,所經之處,必然血濺七步。


    她很聰明,從不讓自己處於重圍之中,利用有限的騰挪空間,在運動中結果著一條條性命。她的動作既準且快,時柔時剛,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褚飛燕,但劉子安比褚飛燕更多了幾分女性的柔美與輕盈。牆頭城垛,是她最愛光臨的地方。每每被逼到了絕境,她總能做出堪比平衡木的動作躲過一劫,就連敵方士兵也不由為其驚歎。


    反觀我這裏,卻更加的險境環生。好在劉子安的活躍,吸引了大部分敵人的注意力。相比劉子安的靈巧走位不同,我更擅於一步一劍之得失,更注重劍招的連續性與連殺性。童無涯在教我劍法時曾經說過,我的力道不足,善於劍走偏鋒。對敵時,瞅準對方的攻勢,一步之間欺到敵人的軟肋空間,以奇詭的劍法一招製勝,這才是適合我的劍法。


    這就如同玩帶有反擊係統的動作遊戲,隻是沒有按個鍵那麽簡單,這需要大量的實戰經驗和精密的計算。而眼前的這些士兵,又怎能與童無涯相提並論?眼見一人右手挺戟刺來,我則向右前一步跨出,轉身的同時,長劍直立,對方衝勢未穩,慣性使得長劍頂著下巴刺了進去。手腕一翻,長劍已拔了出來,向前猛的一個跨步,摜入一個尚在舉刀的士兵胸前。趁那屍體尚未倒地,一個轉身,反手抽劍,正迎上一個往前疾奔的使槍士兵,這士兵還沒來得及抬槍突刺,反手劍已將他喉嚨割開,一口氣連殺三人,便是我獨特劍法的寫照。若說劉子安在戰場上的動作更像是一場華麗的體操表演,那我的劍法便是一齣優雅的華爾茲。如果碰到十分棘手的敵人,那我還有一個保身秘笈—驚鴻劍的眩光特性。


    依憑著劍法與驚鴻劍,讓我堪堪保住了石梯兩三分鍾。陳冬帶著援軍趁勢衝了上來,頓時將不利的局麵反了過來。這些來自汝南的“悍匪”,一上來就火力全開,他們打起仗來毫無章法可言,武器廢了就用拳,胳膊傷了就張口咬,就這股不要命的氣勢,也把敵軍嚇了個半死。他們連砍帶掀,憑著一口氣,在一時半刻間,竟把敵軍全都趕下了城牆。


    然而人雖趕了下去,可雲梯還在。底下箭矢不停飛來,不時有人身中流矢。陳冬冒著箭雨,跑到我的身邊道:“將軍,屬下有一計,能退雲梯!”


    “快快說來!”


    “昨日夜間,屬下見泡製火龍木的池子裏尚有許多桐油。將軍不如用瓦罐將其盛出,上撚布帛,點上火扔在雲梯上,其自毀矣!”


    “好注意!”我聞言喜道:“你去糧倉處抽調一百人,速速去辦!”


    “是!”


    我見北城牆暫時安穩,貼著牆根溜到西北角的投石車處,見地上已經躺了幾個士兵,忙抬眼找尋楊建安的身影。左右細察,見楊建安正蹲坐在犄角處,再仔細看,他的後背上竟插著一支羽箭。急忙潛了過去問道:“建安,你中箭了?”


    楊建安臉色極差,早已沒了血色,顯然中箭已久,喃喃地道:“沒。。。沒事,我還能支撐的住。”


    “什麽話!受傷了就趕緊去治療!你們兩個!”我隨手指了兩個嚴陣以待的兵士道:“把楊先生帶下去治療!”


    “是!”一個比較健壯的一把將他發到背上,另一個則舉著盾牌遮擋沿路的箭矢,一路往城牆下麵走去。


    我看了看這台投石機,結構十分簡單,也不大。為了方便轉向,楊建安還在下麵安裝了一個旋轉底盤。見兩個新兵正無腦的往北門二十米拋著石彈,頓覺有些無奈,左右環顧,見西門的督戰將領正橫刀立馬的靠前指揮,似是已經進了投石車的射程。


    “喂!你倆先停手,看看能不能打著那將。”


    兩人聞言,一臉懵逼的迴頭看了看,主要調整射距的那名新兵伸出右手拇指比量了一下道:“迴將軍的話,能夠著。”


    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能夠著你不打他?看看你們打的那地兒還有人敢站那附近嗎?打仗的時候動動腦子!”


    “哎!是!”兩人手忙腳亂的把投石車調了個向,量距的士兵又瞄了半天,輕輕地道:“放。”那音量,比蚊子叫高不了多少。


    後麵那個負責裝彈發射的人,則一臉木知覺也的等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見,遲遲不見行動。我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大吼一聲:“放啊你倒是!”


    那人嚇了一跳,趕緊一送繩子,杠杆原理將直徑半米的石球頓時拋了起來,夾著美妙的拋物線,砰的一聲,把還在指手畫腳的督軍將領連人帶馬砸成了肉泥。


    “好!”我拍了一下瞄準的士兵道:“眼力不錯!給我血性點!喊起來!打仗多用腦子,立下大功,我也給你封個將軍!”


    兩人興奮的滿麵通紅,聲音立馬有了底氣,大喝一聲:“是!”


    西門的何曼與黃邵,見這一炮把敵將給削了,立時提了士氣,大喊大叫的衝到雲梯上跟敵人展開了肉搏。他們憑著一股狠勁兒,一時間成了轉守為攻之勢,把敵軍逼得節節後退,沒多久竟與敵人在城門前展開了廝殺。


    我看得心驚膽戰,這些人如果殺的興起,才不會管什麽陣地不陣地,如果在城下被人反包圍起來,那西門就成了最大的突破口。一邊命令著投石車為他們掩護,一邊大喊著何曼跟黃邵的名字,可這撼天動地的廝殺聲中,又如何能傳到他們的耳朵裏去。


    人數上的差距漸漸顯了出來,跟著何曼衝下去的一百多人很快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他們背靠著城門,空間被一步步壓縮在一起,如果繼續這麽下去,不消半刻,他們就會成為一堆麋肉。


    正心急如焚間,忽瞧陳冬帶著數十人抱著瓶瓶罐罐正往城牆上爬,我趕緊大喝一聲:“陳冬!”


    他一溜小跑的來到麵前:“將軍!都弄好了!”


    “給我!”我一手奪來一個,就著火把點燃火苗,衝著圍困何曼等人的敵軍就扔了過去。“啪嚓”一聲,陶罐正砸在一人的腦袋上,頓時桐油四濺,旁邊幾個身上也都被灑了一身,火焰在這幾人之中迅速燃了起來,隻在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成了渾身是火的火人。


    “啊!啊!救命啊!”他們慘叫著在軍陣中亂竄,把身邊的戰友嚇得四處躲避,沒辦法,為了不波及其他人,他們隻能將這幾人活活捅死。這邊廂剛剛驚魂甫定,旁邊又忽然響起了慘嚎,緊接著烈焰飛竄,把這失了將領的大軍嚇得四散奔逃。


    何曼見狀,馬上帶人返迴城牆,把雲梯扔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然而源源不斷的敵軍迅速又將西門合圍起來,場麵再度陷入膠著。


    北麵的敵軍再一次湧了上來,幾乎不給我們一口喘息之機。無奈間,隻能帶人奮力廝殺,陳冬則跟在我們身後,將火油瓶一個個扔在雲梯上,及至清理完最後一個雲梯,這一仗已打了兩個多時辰,每個人都筋皮力盡,而敵軍似乎也無力再發動進攻,最起碼的,北門是成功守住了。


    可是,一個身負重傷的士兵此時卻跑到我的麵前對我說道:“將軍,東門。。。東門告急!”


    “什麽!?”不敢耽擱,留下陳冬監守北門,自己則帶著劉子安和兩百軍士往東門趕去。轉過來一看,但見城牆上都是敵兵,封準渾身是傷的在敵陣中揮舞著砍刀,方小虎一條鐵棍雖依然犀利,卻也能看得出已是強弩之末。


    原來東北、東南兩門投石車,主要支援著南、北二門,而東門幾乎可以毫不受阻的進行攻城,敵方此戰雖無攻城錘的投入,可巨大的人數差距與海量的雲梯,完全壓製了封準防守的東門。眼看敵軍已殺到西北的投石車前,劉子安箭矢連發,頓將衝在前麵的幾名敵兵射翻,我抽空看了一眼城下,大量的敵軍擠縮在城門兩側穩住雲梯,等待攀爬,心中馬上有了主意。


    “四妹!保住老封和小虎,我帶人突襲!”


    也沒聽見劉子安說什麽,我疾奔下城,糾集北、東、西三門的剩餘士兵約八百人,各自翻身上馬,衝著東門看守大喝道:“開門!”


    城門大約打開一人的寬度,我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馬勢飛快,前方的士兵驟不及防,紛紛閃身躲避。兩側專心攻城的敵兵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八百騎已衝破了陣線,直奔還在優哉遊哉的督軍將領而去。


    那將名叫尉遲章,也是一個天選者,素以謀略見長,否則也不會將封準等人逼入絕境。然而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就在他認為勝券在握之時,突見城門大開,幾百人策馬正向自己飛奔,找人翻身剿殺看樣子已是來不及,逃命的本能驅使他不顧一切打馬往北逃去。


    見他跑的那叫一個快,要捉他已是不可能,我命他們不停大喊:“援軍來啦!將軍跑啦!”一麵帶人衝殺,聚集在城下的敵兵一聽,哪還有心思再戰。沒了將領督軍,他們丟盔棄甲四散奔逃。而已上了城牆的敵軍,見底下的人紛紛撤退,對麵又有人來援,隻能無奈的放下抵抗,繳械投降。


    如法炮製,八百騎兵一路轉南,化裝成援軍隻撲南門,可剛一轉過來我就傻了,隻見對方軍陣整齊,雖有過廝殺的痕跡,可依然列陣以待。而我驚訝的發現,此時南門大開,張嵬卻在敵陣中與敵軍將領握手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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