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難熬的一天也終於臨近了尾聲。原本早該休息的村民們,此刻卻齊聚在稻香居門口。他們自發的圍在這裏,所為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關乎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


    稻香居一樓更是塞滿了人,除了我們兄妹四人,還有其他大約七十多名玩家以及村裏比較有名望的幾個人。剩餘的玩家要麽沒有戰鬥力,要麽已經無法戰鬥。由於空間有限,他們隻能和村民一起站在門外等候消息。


    為了騰出空間,他們幾乎把所有桌椅都挪走,隻擺下四張方桌合在一起。我被圍在中間熱的要死,手裏卻得不停地擺弄著杯盤筷子,沒一會的功夫,我用這些餐具擺了一個大致的東萊村模型出來。


    我說道:“下麵我來講解一下明日作戰的策略。”說著,拿筷子指了一下木門道:“這道門,是咱們唯一擁有的防禦工事,也是明日能否勝利的關鍵所在。但是,不要在此浪費太多精力和生命,因為這裏一定守不住的。”


    和我預料的一樣,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一個名叫張嵬的玩家笑道:“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嘛?說這裏關鍵,又不讓死守,那到底怎麽玩啊?還有,你怎麽認為就一定守不住的?”


    這一問正中下懷,我對他微微一笑道:“你看這裏的地形,除了門前一段坡道,其餘四周皆為壕溝,所以說這裏是易守難攻的地段,但我料定明日黃巾定會先從此處攻打。”


    “那不正好嗎?”張嵬奇道:“為何又說這裏一定守不住?”


    “那我問你,今日王國贏了一陣,又為何不乘勢攻打?”


    “這。。。。。。他是想等我們自己內亂?”


    我笑道:“他一介莽夫,想不到這麽深。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認為剛才還沒有攻破城門的好辦法。”


    “那他明天就有了?”


    “對!”我斬釘截鐵地答道:“方才我去探望了一下魏西寒(滿身是血暈倒的那位),他說黃巾殺害他的同伴後,便將伐木斧給奪走了。而日落時分,林中最粗壯的那棵鬆木也被他們砍倒了,你猜是為什麽?”


    “難道說。。。。。。他們要做一個人力攻城錘?”


    “聰明!”我笑著對他點點頭:“這裏圍村挖有塹壕,從壕溝攻打其他地方難上加難,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最容易的便是攻打城門,在他認為,隻要伐下一棵大木做成攻城錘,剩下的就簡單了。所以,明日黃巾賊必會不惜一切代價從正麵進攻。”


    張嵬想了想又問:“既然守不住,咱們為何不主動出擊?正好今夜月色不明,來他個夜襲豈不更好?”他的這個建議引起了不少共鳴,就連我都覺得這個人很有為將的潛質。隻可惜,思慮還不是很周全。


    “兄弟有所不知,這夥黃巾並不簡單,懂得設置暗哨,我就曾吃過這虧,估計對方也有個類似軍師一樣的人物,興許你一開城門對方就知道了。況且咱們本身就以少打多,論單兵素質也不是對手,要是貿貿然前去夜襲,很有可能偷雞不著蝕把米,被人來個反殲滅。”


    我見張嵬不住的點頭,也沒人再提什麽意見,這才斂了心神繼續說:“二哥,你挑十個15級的好手,黎明前從校場這裏開個洞出去,潛伏在林子裏。四妹已經標記好了周圍的暗哨,等一開戰先滅掉他們。你們由林子裏直接奔襲對方營寨,不要被發現,事成後四處放火亂敵軍心,然後迴來與我們內外夾擊。”


    “好!沒問題!”


    “大哥,你帶所有刀盾手在門口設置一道防線,就用村民們的推車之類的東西就行,上鋪稻草,灑些桐油。開戰後,大門需要你們盡量去防守。但如果大門將破時,絕不可戀戰,果斷放棄。進門後隻有這一條大道,隻管一路狂奔,我會在街口與你們匯合。”


    “ok!”


    “四妹”我扭頭對劉子安說:“明天你帶幾個弓射準的站到櫓台上,隻射扛攻城錘的人,安排所有用弩的朋友站到射台抵禦進攻。這大道兩旁俱是房屋,用弓箭的朋友們都藏在屋頂上。城門一旦被攻破,所有射台的人由木梯撤迴屋頂。四妹你殿後,千萬別忘了將第二道防線點著。”


    “嗯!”


    我指著這條大道說:“村長,麻煩您一會讓村民都行動起來,校場有許多訓練用的草人。讓他們把草都解下鋪在這條街上,潑上桐油。”


    “這事交給老朽了。”


    “四妹,迴到屋頂後注意觀察敵人的行動。當大哥安全與我匯合後,如果敵人大部分進入了大街,馬上帶著所有弓箭手用火箭齊射。我要給他來個燒烤黃巾!”


    “放心吧!一定做到!”劉子安笑著說。


    我想了想沒有其他遺漏,朗聲道:“其他沒有安排任務的各位,就與我在街口看煙花,等火燒的差不多了,咱就一舉殺潰了這幫黃巾賊!”


    “嗷!”的一聲唿喊,響徹雲霄,從這些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希望之火再次被點燃。我們四個幾乎把所有家產都拿了出來,加上稻香居掌櫃的慷慨資助,用二百兩銀子置辦了十桌大大的酒席,吃飽喝足後各自按計行事。


    黎明前的黑暗,是人最為困倦的時候。村裏熱火朝天的工作也已進入收尾階段,沒事的人已經迴到家或驛站休息去了,以準備明日殘酷的戰鬥。自變革日開始,就連我們這些玩家也開始遵循了這裏的生物鍾。原先不需要睡覺的我們,到了夜晚也有困頓的時候。隻是,我卻緊張的沒有睡意。


    趴在櫓台上,看著不遠處的黃巾營寨,那裏星火點點,心裏總掠過一絲不安。我不斷反複的琢磨著計劃是否有什麽漏洞,可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哪裏有什麽不對。


    正想的出神,一隻大手忽然拍在我肩上“三弟,可找著你了。”


    迴頭一看,是大哥宗齊。“哦,大哥,一切都還順利嗎?”


    宗齊伸了個懶腰說道:“嗯!二弟剛才帶著封準和另外十個人出發了。臨行前讓我跟你說聲,明天無論如何撐到他迴來。”


    我聞言笑道:“嗬嗬,這家夥,每次都把g立的高高的。”


    “嗬嗬嗬,他也是擔心你嘛。說真的,還真是羨慕你倆的友情,隻是我的世界裏,更多的是爾虞我詐之輩。”


    見他有些黯然,我不禁勸慰道:“其實人和人相識便是緣分,我相信每個人都是珍惜緣分的,隻是有些人為了生存不得不戴上偽善的麵具。在殘酷的世界裏互相算計,互相傷害,為了生存不擇手段,這也隻是身為動物的本能而已,所以大哥不要太過神傷了。我相信老天總是公平的,就像我們四個,來自五湖四海,甚至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卻能這麽對脾氣,現在更是生死與共,這豈不也是上天的眷顧嘛?如果大哥不棄,等咱們平安出去了,也做現實中的好友如何?”


    “哈哈哈哈!好啊三弟,大哥求之不得哇!不過既然說到這裏,我想問你件事。”


    “什麽?”


    “你跟四妹是不是。。。”說著,他兩手大拇指一勾一勾的,正在暗示著什麽。“嘿嘿嘿。”


    我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不住的咳嗽著搖頭道:“咳咳。。。沒有。。咳咳。。真的沒有。”


    宗齊見狀哈哈大笑,一邊拍著我背一邊道:“這個可以有。哈哈哈,你大哥我呀,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強的。最起碼,四妹看你的眼神可有些不對喲。”


    聽到這話,腦海中忽然想起昨天在驛站發生的種種過往,不禁麵紅心跳起來。


    “喲喲喲,還不好意思了。說!你倆在驛站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宗齊戲謔道。


    我聞言一驚,沒想到這粗莽的漢子竟然這麽敏銳,忙轉移話題說:“真沒什麽,大哥你就別胡鬧了。況且,明天一戰兇險萬分,哪有心情考慮這些。”


    “你不是都計劃好了嗎?”


    我歎了口氣道:“計劃好了是沒錯,但我心裏總覺得有些擔心。這些都是人命啊,萬一因為自己考慮不周全,那得害得多少人喪命。”


    宗齊少見的沉默了半晌,正色道:“三弟,還記著我常說的話嘛?男人呐,用努力來換取實力去證明自己,那就夠了。沒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更沒有計劃是萬無一失。人在做,天在看,隻要你去努力了,去做了,那就比不做強。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多的壓力,也不要去想會怎麽失敗,隻要記住,無論結果怎麽樣,我、二弟和四妹永遠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信任你。”


    “大哥。。。我。。。”


    “好啦!天快亮了,休息一會兒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碰到變數,隨機應變。別想太多了。”


    “嗯,大哥你也去休息吧。”


    宗齊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沒一會兒忽又聽到有人爬了上來。我頭也沒迴問道:“怎麽了大哥?忘了什麽事情嗎?”


    “三哥,是我。”一陣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迴頭一看是劉子安,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剛剛和宗齊討論完這個問題,現在竟孤男寡女的處在一起,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哦,是。。。。四妹啊。什麽事?”


    “三哥是在等什麽佳人嗎?仿佛看見我很失望的樣子。”劉子安笑道。


    “沒有啦!”我也跟著笑了。“你們一個個怎麽都是這樣。”


    “哼!沒意思。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都布置好了。那我走了啊,趕緊睡吧。”說著,俏皮地一轉身就要下去。


    “四。。。四妹!”我忽然一衝動叫住了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麽。“辛苦了,快去休息吧。”這話說出來,我真想揍自己一頓。


    “三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我笑了,為自己的婆婆媽媽而笑,為她沒有轉身走掉而笑。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四妹,我緊張的睡不著,能陪我聊會兒嗎?”


    沒想到劉子安竟欣然答應,拽著我一屁股坐了下來。兩人肩並著肩從天南聊到海北,從喜歡的食物聊到喜歡的顏色。一直聊到前方晨曦微明,我才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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