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跑到樓下時,那人已經暈倒在路上,四周圍了一片人,臉上都麵帶恐懼。撥開人群,來到中央,宗齊一手將那人抱在懷裏,一手掐住他的人中,過了許久人才悠悠醒轉過來。


    宗齊忙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聞言,還未張嘴,一行濁淚先流了下來,虛弱的道:“我。。。我與同伴出村伐木,正。。。正巧碰上黃巾圍。。。圍城,他們。。。他們搶了我們的物品,殺了我的同伴。若不是。。。我朋友奮死掩護,此刻。。。我也已遭了毒手。”說罷,更是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宗齊怕他過度傷心加重傷勢,忙好言勸慰一番,找了兩個熱心人將他抬到醫館救治。此時,周邊的人群已開始混亂起來,他們議論紛紛,恐懼逐漸蔓延,更有甚者竟當場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不停的埋怨自己為何會落入此等境地。其實,這不能怪他們膽小,玩個遊戲就有可能真的喪命,那跟現實有什麽區別?更何況這可是兵燹連年的戰爭時期,對於這些嬌生慣養的少爺、公主們來說,現實才是天堂,而這裏就是地獄。可話又說迴來,麵臨真正的生死,習慣了和平年代的我們,又有幾人能坦然麵對?


    我略感擔心的對宗齊說:“這些人再這麽湊在一起胡思亂想,可能會引發更大的騷亂。既然黃巾已經圍城,不如請大哥先帶他們到村口看看黃巾虛實如何。”


    “嗯。”宗齊微微點點頭道:“三弟之言正和我意,那煩請你先去驛站叫上四弟,咱們在村口集合。”見我答應,他便大喝一聲道:“走!二弟,咱去見識見識黃巾賊的能耐。”說完,領著白且往東走去。人就是這樣,當自己手足無措沒有主意的時候,依賴他人的特性就顯現出來了。這時候如果有人振臂一唿,那他就會成為這群人心目中的英雄。在這一點上,最完美的詮釋便是陳勝、吳廣領導的大澤鄉起義。


    看著這群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宗齊,心中不禁覺得好笑。抬腿邁進驛站,從掌櫃處得知劉子安的房間為天字一號房。一路跑到二樓最東頭的房間敲了敲門,等了半天竟無人迴應。大喊了幾聲四弟,也沒人應答。看看房間並沒插鎖,伸手用力一推,房門已經打開,但覺氤氳繚繞,香氣撲鼻。四周物件看不真灼,隻隱約看到內進臥室擺著一個大木桶,似乎有人正躺在裏麵。


    我心中大叫一聲不好,該不會是子安在洗澡時正好趕上大變而溺水了吧?趕緊跑過去大叫道:“四弟!四弟!”見他還沒有迴應,我心裏咯噔一下。也來不及想太多,雙手插進腋下,抱著他就往外拖。但覺觸手膚若凝脂,胸前豐盈飽滿,心說這四弟胸肌可夠大的,不過有些缺乏鍛煉,怎的跟個女人似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拖出來了,卻腳下一滑,頓時兩人摔在了一起。


    耳邊聽得“唔”了一聲,知道他已漸漸醒轉,趕緊把他拖到門口唿吸下新鮮空氣,可我倒徹底傻了眼。隻見一具女性胴體一覽無遺的展現在我眼前,那傲人的雙峰,修長潔白的玉腿,無不讓我這個單身二十多年的直男臉紅心跳不已。


    悠悠醒轉的劉子安看了看我問道:“三哥,你怎麽在這?”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血氣翻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傻傻的說道:“女。。。女人?”


    劉子安見我麵紅耳赤的神情覺得有異,低頭一看,自己正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忽然高聲尖叫了起來。眼前一花,我隻來得及看到一隻腳已踹在我的胸前,整個人頓時向後飛了起來,後背狠狠撞在了走廊牆上,緊接著房門“咣”的一聲合上了。直到這時,我才感受到胸前傳來的劇痛,不禁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嗽,隻覺唿吸都很困難,心裏不禁暗罵道:“他娘的,救人一命倒險被殺,今後誰再說好人有好報我就跟誰急!”


    咳喘了好一會兒,氣息才逐漸平複。房門也忽然打開,門口站著一位穿戴整齊,風姿綽約美豔不可方物的妙齡少女。看她滿麵羞紅,卻殺氣騰騰的樣子,我覺得還是解釋一下的好。


    “四。。。四妹,我。。。。”話還沒說完,少女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怒叱道:“我勸你趕緊把剛才的一切都忘掉,要是敢跟任何一個人提起,即便你是我三哥,我也要把你碎屍萬段!”


    “不提不提!這秘密到死我都不會說的!”


    “嗯!?什麽秘密!?”


    “沒有!沒有!”見她杏目圓睜,我忙迴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嗎?我不知道呀,我怎麽可能有秘密嘛!”


    少女這才鬆開我的衣領,問道:“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解釋給她聽。


    “這麽說,是你救了我?”


    我忙不迭的點頭,就跟磕頭蟲似得。見她麵色稍緩我才敢輕聲說:“你。。。真的是劉子安?”


    少女嬌羞的點點頭說:“我前麵一直是男身,不知為何現在竟然。。。。。。”


    我心裏有了些眉目,看來變革者的版本已經將性別重置與現實中的一樣,隻是形象好像沒有變。


    “三哥。”劉子安把我扶起來說:“我希望你還能像以前一樣,不要戴有色眼鏡來看我。在這裏能交到你們幾個朋友是很值得珍惜的,也真心不想因為性別改變了我們的友誼。”


    我微笑著點點頭,眼前的劉子安雖然漂亮,但我還沒傻到她本人就跟遊戲裏一個模樣。


    “那既然如此,咱們趕緊去找大哥他們吧!”劉子安笑道。


    話是這麽說,可到村口的這段距離劉子安還是跟我保持了一些距離,畢竟剛才發生的事讓大家都很尷尬,還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的。我在前,她在後,一路上也沒什麽話,顯得有些生疏。


    來到村口,頓時給我一種90年代農村看大戲的感覺,滿屋頂上都是人,尤其木柵前的站台上,這本是弓箭手守城時站在上麵作戰用的,此時竟是人滿為患。


    我搭眼找了半天,才在城門旁邊的站台上看到宗齊和白且的身影。分開眾人,好容易擠了上去,張口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哦,三弟你來了。四。。。。。。誒?”宗齊跟白且兩人一臉詫異的打量著劉子安,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歎了口氣道:“這事兒說來話長,迴頭再跟你們解釋吧,這裏怎麽樣?”


    宗齊斂了下心神道:“哦,我剛才大體點了下,這批黃巾大約有四五百人。領頭的好像是個叫王國的,挺厲害的。這不,治安官出去跟他單挑,打了二十多個迴合還沒分出勝負。”


    王國?在我印象中沒記得三國有這號人物。抬起腳尖向戰場望去,隻見距離大門二百多米處,烏壓壓站了一片頭裹黃巾之人,他們武器也各式各樣,多是家裏常用的農具為主。最遠處立著一麵油漬漬的大旗,上書寫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八個大字。


    再看兩軍對圓處,一青一黃兩人正策馬廝殺。黃的是個精壯大漢,身上肌肉虯結,頭頂黃巾,身覆皮甲,胯下黃驃馬,手中鳳嘴大刀,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即便相隔百米也能聽到霍霍裂空聲。而身披魚鱗連環甲的治安官似乎在力氣上並不占優勢,好歹座下青驄駒並非凡物,仗著馬快,治安官手中鋼槍不時襲擾,倒也不吃大虧。


    我拽了一下正對子安起膩的白且問:“你說治安官能贏嗎?”


    白且看都沒看說道:“不出十合,必敗。”


    我正驚疑間,忽聽場中慘叫一聲,扭頭看去,隻見青驄駒已被大刀剁去了前蹄,治安官也一頭栽進土裏,還沒站起來,黃巾大將拍馬趕到,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早被砍了去,一時間鮮血似被撞裂的消防栓,噴灑的到處都是,而我周圍的人也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唿。


    “我去!這麽血腥!”我不禁大罵一句,頓時也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發涼。


    看到治安官已死,保護村子的衛兵竟然一哄而散,沒一會兒的功夫已是跑的連影都不剩。這可嚇傻了我們這些玩家,衛兵目前總是要比玩家強的,這些人沒有慌亂也是因為有衛兵的存在。現在倒好,對麵個個虎狼之師,而且人數是我們的好幾倍,怎能不讓人嚇破膽?有些膽小的,見狀早就作鳥獸散,找地方躲命去了。


    那黃巾將騎馬來到木門前,大刀指著我們囂張的道:“吾乃天公將軍帳下先鋒王國!今日暫且留下爾等性命,明日午時前給我交出偷盜寶洞的四個鼠輩!否則,哼哼,城破之時,雞犬不留!”說完,策馬徑自迴到營寨中。


    我們四個麵麵相覷,心知王國口中的鼠輩就是我們。自從變革者更新版本以來,陸續出現了一些遊戲不可能出現的事件,而npc來尋仇?這更是聞所未聞。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宗齊對我們做了個喝酒的手勢,於是一行四人又快步迴到了稻香居二樓。一進門,宗齊就一拍桌子怒罵道:“****的黃巾賊,竟然這麽囂張!事兒是咱們作下的,這責任咱得承擔。”


    我趴在窗子上,俯瞰街上的情形,已是混亂至極。來的路上也是,有些玩家已經嚇成失心瘋,更有甚者竟當街毆打和搶劫原為npc的百姓。


    我長歎一口氣道:“這責任,隻怕咱們付不起呀。”誰能想到,在遊戲裏刷了個副本竟會惹來boss屠城?這真他娘的是亙古未有的奇聞。


    宗齊聞言又狠狠拍了下桌子大喝道:“付不起也得付!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總不能連累了這全村的人吧?”說完,竟不小心看到了劉子安,又補充道:“四。。。。四妹就算了。”


    劉子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一拍桌子怒道:“大哥,我們是結過金蘭發過毒誓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瞧不起女人嘛?”


    “不。。。。不是!”宗齊被問的舌頭打了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急的直搓手。


    一直沒說話的白且邊吃邊道:“行啦,大家現在心氣都不順,發泄發泄就行了,別影響了感情。”


    劉子安聞言冷哼了一聲,氣唿唿走到窗邊的茶幾旁,一屁股坐了下來。宗齊撓著頭,慢慢也走了過來解釋道:“四。。。四妹,為兄真沒小瞧你的意思。原先你為男兒身,咱們一起出生入死拿下了藏寶洞,本來一起承擔無可厚非。但你現在已恢複成女子,為兄又怎麽忍心讓你跟我們一起去趟這灘渾水?”


    劉子安臉色稍霽道:“我知道大哥為我著想,可有些事情也是逃不過的。隻要幾位哥哥決定明日要戰的話,子安必定生死與共。”


    “好好!一定要戰!即便隻有咱們四個也是要戰!”宗齊終於笑了出來,說道:“作為男人,隻有站著死的鬼,沒有跪著活的人!二弟三弟,你們的意思呢?”


    白且咕嘟嘟喝了一壺酒笑道:“大哥你都這麽說了,不想打也得打咯!誰讓我也是個男人呢,對吧?妹子?”說著,衝劉子安拋了個飛眼。


    輪到我表態了,被他們三個人的眼神盯著真的很不舒服。其實如果能逃,我肯定是建議逃,問題是真逃不了。我的大腦一時飛轉,迴過頭來說:“這一仗既然無法避免,那就一定要打。但是在這之前,我要讓這場死局變成一場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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