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洪緋呢,屬於比較特殊的那一類:她的經濟人很擅長“借勢”、“貸款”,並且熟練運用誇張等修辭手法。


    這種做法其實無論在內娛還是港娛都是比較討人嫌的,偏偏洪緋自身又很努力,就算她當下沒有這種能力,沒能達到某個位置,她在事後、或者短期內也能達成目的。再加上影視作品問世總有一個時間差,兩相抵消之下,等到真正要加大馬力炒作、發酵影響時,沒有也變成有的。


    如此一來,當初那批較真的網友反而成了打臉對象……


    所以,江銳啟也正是提醒這一點。


    洪緋不對薛霽真這一類感興趣又怎麽樣呢?


    一些“春秋筆法”後,也能使之成為襯托洪緋魅力的小小趣聞,比如“薛霽真曾片場追求未果,因為洪緋不感興趣”,以此來解釋他們片場鮮少碰頭的原因。


    經江公子這麽一說,薛霽真心想:房露的經濟人應該過來取取經。


    *


    開拍第一天,上午的戲份純粹用來找感覺。


    在這期間,男主角和女一號也沒對手戲,兩頭各進行了兩三場戲,導演大概也是以此來判斷演員的狀態……


    到了下午,薛霽真開始熱身。


    他脫掉了外套,裏頭果然是一件黑色背心。


    王玨都滿意的肌肉線條,那是薛霽真花了功夫、請了教練去訓練的,他同時還有在上遊泳課,那更是一動牽全身的運動,對塑造形體同樣有相當不錯的效果。


    《玉門雪》後期,薛霽真拍過一場受罰的戲份。


    當時,他就穿一件戲服中衣,裏頭也是搭著背心。


    脫衣往板子上一趴,整個片場都在討論薛霽真的身材:


    “好是很好,就是太單薄。”


    “薄肌不好麽?人家想要這效果還得專門減重!”


    “哎呀,這是年紀還小,等再過三四歲,那才好呢……”


    現在賀思珩在一旁看著,幾度深唿吸、調整自己的狀態。


    “你累了麽?累了就先迴去休息吧。”小薛同學喝了點水,順便刷了刷未讀消息,“待會我哥會過來,要不”


    賀思珩連忙搖頭:“不,我就留在這兒!”


    聽著他的語氣,薛霽真頓了頓,突然樂了。


    “你笑什麽呢?”


    他越是問,薛霽真越是笑得直不起腰,他吸氣時,鎖骨連帶著脖頸那一處帶出極其漂亮的曲線,賀思珩看得喉結不住地滑動。


    “我笑你現在說話帶著兒化音。”


    賀思珩被他笑得一怔,反應了兩秒才迴神。


    “啊……”


    說實話,他挺高興的。


    “真的麽?”


    薛霽真又點頭:“真的,有一點兒。”


    懷著這樣暈乎乎的心情,賀思珩的笑臉僵硬在見到伍勖洋的那一刻:未來的大舅哥臉色臭臭的,看起來還沒消氣,見到他的時候臉色尤其陰沉。


    “辛苦賀老師。”


    賀思珩也不好意思說什麽“不辛苦”,他隻點點頭。


    接下來,薛霽真身邊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部由伍勖洋接手操辦,賀思珩空有不輸於伍勖洋的高大身板,卻一點兒也擠不進來。江銳啟也還沒走,他本想看“江裕禮”和“daisy丁”傳說中的碼頭相遇重頭戲,結果先在後台看了一出番外。


    等一群人staff圍著薛霽真出去站位了,他才戳戳發小。


    “喂,你魂丟啦?”


    賀思珩那一對耳朵就跟聽不見似的,跟著追出去。


    江銳啟看著這副不值錢的樣子,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踱步過去,直到在片場邊上找到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到時候你們婚禮打算在港島辦麽?”


    “不了吧,小真喜歡有雪的地方。”


    下意識地迴答後,賀思珩瞬間渾身僵硬。


    他緩緩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江銳啟:“你好無聊。”


    第109章 感謝訂閱!


    賀思珩一句無心之言,正暴露了內心所想。


    江公子不住地歎息:“你這是不開竅則已,一開竅驚人啊!人還沒追到手吧?這就想到結婚場地去了?”說著,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哈哈哈幹笑三聲,“下午兩點,日頭正大,果然是做白日夢的好時候哇。”


    “……算了,懶得跟你講。”


    說著,賀思珩就要扭頭去找薛霽真的身影。


    江銳啟連忙把他拉到一邊,苦口婆心地勸:“大少爺,你看他的眼神再火熱一點,你信不信迴頭王玨就把洪緋請走讓你上?”


    還要什麽女主角啊,投資金主自己上!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賀思珩垂下眼簾。


    他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和江銳啟離開片場。雖然這一路上的確很難受:自己才從小真那裏爭取到一個勉強算數的名分,正是進展飛速,氣氛迷醉,黏糊得不想分開的時候……


    花幾分鍾簡單把這幾天的事說了,江公子再次目瞪口呆。


    “說真的,我以為你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還有個更天真的!我以前都不敢碰女明星,就怕談出太深的感情,像之前那個家裏做橡膠的,叫什麽來著?比我們小一屆的,進不能結婚、退又不能退得幹脆,好好一場戀愛,最後不得不用金錢、資源做了結,一個風評壞了,一個名聲也臭了,哎。”


    江銳啟沒有任何內涵的意思,他隻是見過太多。


    客觀地說,賀思珩條件樣樣出挑,結果因為挑剔和家庭因素,一素就素到20多歲;無獨有偶,來了一個薛霽真,表麵看著是高嶺之花,輕易攀折不得,實則隻是單純擅長拒絕別人,內心比誰都天真純情。


    這兩人湊到一起,緣分可謂不小!


    “你倆能遇見彼此,也挺幸運了。”


    賀思珩十分認同這種說法。


    他打心眼認為自己和小真是天造地設、絕無僅有的一對。


    “我遇到他的時候,沒有想過今後會那麽喜歡他。等我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心裏已經接受不了第二種可能了,我勢必要追求到他的。”


    語氣之鏗鏘,神色之堅定。


    不知道的,還以為賀思珩在莊重宣誓。


    江銳啟連忙做個“stop”的手勢:“停停停!”


    “少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要按捺住。”


    “現在可是人家給你打分的關鍵時期,你懂這是什麽意思麽?薛霽真的心裏有個小本本,專門給你的言行舉止打分,表現好就加分,表現差就扣分,你就算心裏再喜歡,也不能表現得急吼吼像個發情的大猩猩,你要展示的是體貼、紳士,加一點點的示弱,懂麽?而不是像今天那樣,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人家。”


    說著,江銳啟還撇撇嘴:“你沒發現嗎,他哥哥看上去隨時都能握緊拳頭衝上來揍你。”


    說到伍勖洋,賀思珩又深深吸氣。


    “我有句不敢說給小真聽的話。”


    江銳啟打開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又十分識趣地朝旁邊一遞,說道:“我這還有7、8根,夠不夠你說的?”


    賀思珩擺擺手:“不了,以後抽煙喝酒也別找我。”


    “好,我繼續講。你應該也知道,伍勖洋他並不是小真的親哥哥,簡而言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聽到這裏,江銳啟再次打出“stop”!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吃伍勖洋的醋?”


    賀思珩感知了一下風向,換了個位置。


    確定煙味兒不會飄到自己身上,這才道:“他對我敵意很大,我現在是寧可殺錯,也不放過。雖然這樣說很……但如果我判斷失誤了,迴頭我願意給大舅哥道歉。”


    浪花把新鮮的沉默推到了岸邊。


    江公子已經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他緩了足足半分鍾,才找迴自己的思路


    “一天之內讓我吃了兩驚,賀思珩,還是你了不起!”


    “極致的純情和極致的妒忌竟然能同時出現在你身上,這是何等的罕見啊,我第二學位那篇論文當初就不該去研究什麽被害妄想症、什麽亂七八糟的心理疾病,應該直接研究你!”


    賀思珩略有些心虛:“這麽嚴重麽?”


    “大哥,人家那是愛護弟弟!薛霽真覺得你有一樣好,伍勖洋就能反手在你身上挑10個毛病,這是一種維護親人的本能。他們這麽多年相依為命,你們如今建立新的親密關係,那就是對他倆兄弟之情的衝擊,你懂不懂?”


    “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是個隱藏的雄競份子?”


    某個人持續懵懂:“雄競?我麽?”


    江銳啟簡直抓狂,聊到最後直接自暴自棄。


    “我好歹是正兒八經考了資格證的,這樣吧,打骨折價一分鍾算你22塊,咱們倆聊了28分鍾,四舍五入算你30分鍾,也就是660塊,迴頭記得把諮詢費轉給我。哦對,還有精神損失費6000塊……”


    剩下那個6,江銳啟迴頭單扣給賀思珩。


    *


    《瀝江往事》低調開拍,但開拍頭一天就整了出重頭戲。


    而這段戲份,從未出現在過去任何一部以船王為主角的電影裏。因為整個故事都是出自江裕禮的自傳終篇,在他晚年病中完成,考慮到很多方麵的因素,還沒來得及出版。


    江家目前隻授權給了鄭致羽改編。


    所以,才有了《瀝江往事》獨一無二的情節。


    關於這部分劇情,薛霽真曾經問過江銳啟:


    “我拍你爺爺年輕時和別人談戀愛,你不覺得奇怪麽?”


    江銳啟理所當然地道:“不覺得啊!我爺爺年輕時就是很風流多情的一個人。這是真正發生過的,又不是杜撰。但我要說明的一點是,早年的街頭小報把他的感情經曆寫得太誇張,甚至胡編亂造。實際上,爺爺每一段感情都談得特別認真。”


    賀思珩涼颼颼的補充:“就好比現在的你。”


    “呃……這麽說也沒錯吧。”


    人不風流枉少年,多談幾段戀愛也不妨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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