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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那女子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像地上的銀輝般冰冷漠然,然後轉過身,慢慢的又折了迴去。


    柳初顏望著她愛理不理的背影,無奈的聳了聳肩。


    夜市,並不隻屬於霓虹閃爍的大都市,這是柳初顏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發現的。


    來到街上,喧鬧的夜市人群如潮,鬧哄哄的人們不比白天少。現在的白天就像一個大火爐,烤的地麵都快可以煎雞蛋了,所以人們反而喜歡夜晚出門,乘著小涼,順便做些小生意。


    柳初顏光顧了幾家小攤,買了些時令的蔬菜,路過肉攤時,選了最大的羊腿。雖說這個火熱的季節吃羊腿虛火幹燥,可是想著冒著金黃色的油珠,鼻息間都是誘人的孜然味,柳初顏就不由得嘴攙。


    路過成衣鋪時,還不忘買了一套秀氣的男裝。


    柳初顏雙手提滿戰利品滿載而歸,心中不由得暗想:得快點開張,不然坐吃山空,就算有再多的金子也趕不上花錢的步伐。


    殊不知,一個高冷的身影一直高處靜靜的看著她。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柳初顏陡然停住步伐,賊兮兮的迴頭觀望一陣,波光瀲灩的眸子中都是疑惑。


    背上一直發寒,總感覺有人跟蹤。但迴過身去,卻什麽都沒有。


    美餐過後,柳初顏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換上了那身淡藍色的書生袍。


    這時候,屋外響起了衝天的轟響。


    她打開木窗,五顏六色的焰火騰然翻滾。她知道這是習俗,大概有誰晚上成親,大街上應該熱鬧不凡。


    返迴在凳子上枯坐了一會,趕了一天的路此時毫無睡意。柳初顏翻出裝飾盒,簡單的塗抹一番,原本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立馬變成了斯文敗類般的俏書生。


    嗯……斯文就行,至於“敗類”,柳初顏覺得自己離這個目標還很遙遠。


    沒有意外的話,澧縣將是她這幾年來要安居的地方,即使那個車夫說得天花亂墜,也得自己實地考察一番。


    反正長夜漫漫,沒有空調動漫。自己還不如去找點樂子。她嘟囔著,迅速把長發紮起挽成一團,拿個簪子往頭發中間一插。照了一下鏡子,不忘給鏡中人拋了個媚眼。


    風流倜儻的書生,最佳的匹配行頭就是紙扇子。


    此刻澧縣的大街上,一個不停搖晃著雪白紙扇的,那人就肯定是柳初顏。別人都喜歡在扇子上花寫花啊山啊什麽的,或者寫一副好字,她卻什麽都沒寫,連帶著她的臉蛋也白若梨瓣,反而更加女人味。


    別看灃縣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城市,這裏水質不錯,連帶著這裏的人也都和菜園子裏的小香蔥一般,水靈水靈的,就算是普通的男人,也比其他地方的男人秀氣斯文很多。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大漢朝雖然是封建社會,可民風開放,那些閨閣中的花骨朵並沒有被禮製教條鎖得牢牢的,並非除了什麽未來夫君,就不能見人,隻要有下人陪同,偶爾還是能出來逛一逛的。


    大街上相約閑逛的女子多得是,衣裙飄飄,香風嫋嫋,鶯鶯燕燕,就算圍觀成烏壓壓的一群,也能給捏造糖人、買胭脂水粉的小攤子增加更多亮色。


    逛了大半個城區,除了城邊的那間女媧廟顯得冷冷清清淒淒慘慘外,大部分地方還算人氣爆棚。


    大漢朝複員廣闊,要找一個周念姑娘何其容易,不次於大海撈針。曹陽說她在連陽,可自己剛逃脫出來,還沒有完全安定下來,而自己甚至連陽在哪個位置都還沒有概念。


    自古一些花花道道的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莫過於茶肆酒樓,酒樓。柳初顏感覺頭頂上忽然罩下一處亮光,頓時紅光閃閃,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


    酒樓門口燈火璀璨,進進出出的都是形形**的大老爺們,有坐轎子駕馬車來的,有腳下生風踏磚而來的,不過這位仁兄,你那衣服都髒成裹油布了,拄著打狗棍也往裏麵擠?


    柳初顏額頭上一涼,原來這處叫做‘月下香’的牌匾,看似酒樓,但實則是一間青樓,打開四門,有錢沒錢都能去找樂子。


    她把頭發順了順,整理了下鬆動的腰帶,豪邁的展開白扇子,昂首挺胸的大跨步邁了進去。


    人不風流枉少女!


    柳初顏就像是剛剛下水的大白鵝,伸長著脖子四處打量,青樓這個地方以前隻在電視裏見過,後世的時候,她也去過什麽歌廳舞廳,可是那些賣肉的妹妹都做的很私密,她根本就沒有機遇見到過現場版的。


    寬闊的大廳裝潢的很是氣派,巨大的紅柱子淩空獨立,從上到下都點著橘紅的燈籠,像是放大版的糖葫蘆串。


    脂粉香酥軟綿長,絲絲縷縷飄過那些彩綢薄紗,晃來晃去的是碎步應酬的濃妝女子們,那些柔聲細語就像是醉人的佳釀,不知不覺就能滲透進男人的骨髓。


    不過任那些女子怎麽搔首弄姿,所有的男人始終看向台上的一處。


    柳初顏也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就見一個二八芳華的女子,輕紗曼舞,火紅的裙擺就像是盛開的玫瑰,豔麗奔放。柳初顏搖著扇子的手一頓,目光就像火炬一般直接定在了那女子的手上,因為她的手上也拿著一卷紙。


    她舞步嫻熟,腰肢擺動如隨風拂柳,那光潔圓潤的肩膀露在外麵,朦朧的燈火下就像是極品的玉藕,明明是火辣妖嬈的舞風,可是那張豔若罌粟的臉上呈現出格格不入的情愁風格。


    那卷起來的白紙被她的雙臂靈活的來迴舞動,柳初顏掃視四周,這些男人的目光全部都帶著侵略性的狂熱。


    對上那姑娘的雙眸,她那雙漆黑的瞳眸裏都是哀戚,柳初顏感覺鼻子一酸,仿佛迴到很久以前,父親逼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自己也是這一副神情。


    忽地那些吹拉彈唱的旋律陡然停住,那女子的舞蹈也畫上了一個休止符,隻是她俯身一禮,起身的時候身體一偏,無意中打開了那副畫卷。


    娟秀的黑色小子赫然出現,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集體迴神整理著情緒,目光都被那畫吸引過去。


    不過那些貪婪的目光隻是驚鴻一瞥,就都失望的把注意力轉迴身旁陪伴的女子,不是什麽春宮圖之類的,隻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圖,一葉扁舟從山澗處緩緩飄出來,鍾靈毓秀。


    柳初顏暗自乍舌,這樣的場所太高雅的東西比不上實實在在的肉香。她定眼一看,隻見那副山水畫上還著有一首詩:


    青溪綠潭潭水側,


    旎旖香風繞指生。


    就暖風光偏著柳,


    我思君兮心亦然。


    那些目不識丁的販夫走卒倒是鼓掌叫好,柳初顏搖搖頭,這是什麽詩?前言不搭後語,絲毫沒有押韻之感,這都能登上台麵?那旖旎二字,詩中卻是反過來寫的,寫成了:旎旖,這是何解?是誤寫還是別有深意?


    不過女子無才便是德,管他呢,想來在這些人眼中,隻要人美就行了。


    柳初顏甩了甩有些迷糊的頭,還是趕緊找個人打聽一下連陽的位置在哪兒比較妥當。


    “喲,這位公子啊,看你的麵很生,第一次來我們這裏吧,需要什麽樣兒的姑娘啊?”笑的放光的老鴇子扯住了她的袖子。


    柳初顏尷尬的笑笑,剛要開口,嘴巴就被人捂住,然後身體一懸,被人提了出去。


    “唔唔唔……”她求助的望著嚇得臉色發白的老鴇子,就見她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越來越遠。


    走到青樓旁的一顆大樹下,她才被人放了下來。


    這溫度……柳初顏不用猜都知道來人。她還沒有發作呢。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


    抬起頭,景未央的臉一覽無遺的映入了她的眼簾,這五官簡直可以用黑底的鐵鉤來形容,可見十分不悅。


    “你來這兒做什麽?”冷冷的質問。


    柳初顏整理著衣袍,沒好氣道:“你管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景未央頓時語塞,一時半刻,卡在咽喉上的那句“關心你的安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頓了一會,他才轉過臉道:“……我來看看你。”聲音可以媲美蚊子。


    柳初顏湊近了些:“啊?你說什麽?”


    ……他沉默了半晌,不再答話。


    柳初顏翻了個白眼,這麽小聲,蚊子才聽得見!霎那間,腦海中閃過兩張生死不明的臉,她連忙問道:“石安竹在哪?曹陽可還活著?”


    景未央本來被羞窘掩蓋的怒氣又春風吹又生。他直視著柳初顏的雙眸。那雙美瞳黑白分明,十分清澈,出淤泥而不染。柳初顏也不畏懼,直直的與他對視。


    “已逝。”他冷冷的道。


    聞言,柳初顏並沒有驚駭,仿佛這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或許,這樣對石安竹也是一種解脫。他不喜歡山寨,痛恨自己生下來就是個山賊,但山寨怎麽說都是自己老爹的心血,那麽多弟兄都死了,他若活著,一定會傷心。


    柳初顏深唿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猶豫了半晌,她幽幽道:“景未央,謝謝你幫我這麽多,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沒有什麽能幫得上你的地方,不如你對我的好奇,就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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