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點就在這裏!”


    對馬曉光的分析,miss柳(吳秋怡)也是點頭同意。


    “這個龔百歲除了在病區治療,沒有出去過,也沒有接觸外人……”


    miss柳接著悄聲給馬長官匯報道。


    “這裏的管理很嚴密,病人除了家屬是不會跟外麵聯係的。”馬長官沉聲說道。


    “醫院會見都有記錄,除了廖雅荃,龔百歲沒有和外界的人聯係過。”miss柳肯定的迴答。


    “那麽我們推敲一下,那麽唯一可能和龔百歲接觸的就隻有醫院的人員,醫生、護士……”馬長官緩緩說道。


    “還有勤雜工!”


    miss柳一下想到了問題所在,連忙補充道。


    “對,雖然情報傳遞的環節比我們通常知道的多了一個,但是世事無絕對!”


    “這個龔百歲隻是幌子,而且有精神病人這層掩護,我們不容易懷疑,而且不好做調查……現在他能接觸的人其實也不少。”


    “這時間太短了,我還沒發現醫院的人有可疑的地方。”


    馬長官沉聲對miss柳道。


    “唉!這裏情況極其特殊,我們好多地方幫不上忙……”miss柳有些歉然地說道。


    “別介,和日諜鬥爭的情況,千差萬別,不一定每次都有同誌支援的,你最緊要的是看好特別行動組。”馬長官出事寬慰道。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不能在這裏呆太久……”


    miss柳聽完馬長官的囉嗦之後,說道。


    其實馬長官是想多待會兒,對著miss柳再怎麽說也是賞心悅目,比對著四麵牆好得多,也比對著那些表情一樣的病友們強更多!


    但是,也隻能想想而已,門外陳院長已經在敲門了。


    “馬參和,時間到了!”


    馬長官依依不舍地和miss柳告別了,又迴到了四麵都是鐵柵欄的病區。


    現在他的情緒倒是好了很多,一是已經有點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二是有了查探的目標,三是還有人說話解悶呢。


    想到大清的那位前輩,馬曉光心裏慢慢有了一個主意。


    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老前輩和馬曉光都靠在裝著鐵柵欄的窗戶邊曬太陽。


    “小子,你進來之前有沒聽說《四十二章經》落入誰的手裏了?”老前輩有些急切地問道。


    “準確的消息是沒有,但是老人家,你注意沒有,那有個人不住地盯著咱們……”馬曉光悄悄提示道。


    “哼,老早就看出來了,我剛進來的時候,還過來套過我,這小子是裝病的!”老前輩冷笑一聲悄聲說道。


    “老前輩了不起,你老人家自是非常之人,費點心查查這廝,左右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把這家夥的底細弄清楚,我們萬一……”


    “小子,你雖然不著四六,但是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待我去查探一番。”


    老頭聽了馬曉光一通忽悠,眼前一亮,點頭稱善。


    老前輩是非常之人,說幹就幹,和馬曉光又廢話了幾句,便踏著獨特的步點在活動區踱起步來。


    走了幾圈,到了龔百歲的麵前,老頭卻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你絆我老人家做什麽?”


    “誰絆你,你自己摔倒的。”


    “胡說,就是你絆的!”


    老頭不依不饒,揪著龔百歲不放,非得要個說法。


    “幹什麽呢?老索,龔百歲……”


    值班醫生見二人扭打起來,連忙過來製止道。


    “這人欺負我老頭子,伸腳絆我,還打壞了我家祖傳的寶貝……”


    索老頭漲紅了臉對值班醫生說道,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個白生生圓乎乎的物事。


    “這不是早上發的雞蛋嗎?哦,忘了你們都是病人。”值班醫生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我要他賠寶貝,還有湯藥費!”索老頭梗著脖子嚷道。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邊的病友們對身邊的事情都是一派漠不關心,自顧自地在活動區和走廊上踱著步。


    馬曉光也沒停下,還是保持著木然的神色,呆滯的眼神,有一下沒一下地走著,不過眼光卻不時地瞟著索老頭那邊。


    這裏是特殊醫院,可不能上前勸解,這一靠上去,就都穿幫了,隻能讓索老頭一人表演。


    反正一切都沒有道理,沒有邏輯,隻要沒傷人,沒出人命,管他怎麽鬧騰。


    不過值班醫生顯然對這種事情還是有經驗的,叫來護士把二人分開,又分頭“話療”。


    什麽叫“話療”?就是談話治療,不打針,不吃藥,就是這麽跟你嘮……


    醫生的措施還是取得了效果,沒多久索老頭便恢複了平靜,也不再找龔百歲的麻煩。


    龔百歲也隻是呆呆地一個人杵在那裏。


    迴到了病房,馬曉光靜靜地靠在牆邊,等著動靜。


    “咚咚咚,咚……”


    “前輩,別敲了,這玩意兒太難,我搞不懂,沒人偷聽,您老直接說事吧!”馬曉光悄聲說道。


    “人心不古啊!你們這些後生,把老祖宗的東西都丟光了……這人絕對有問題!”


    索老頭在旁邊嘟噥了一陣,最後還是給出了馬曉光心裏預料的答案。


    “還請老前輩指點一二。”


    馬曉光眼珠子一轉,還是謙虛地請教道,都到了這份上了,肯定要刨根問底兒,套一下底。


    “那家夥身手還可以,我有意用的蒙古摔跤的步子,那家夥不經意地卻避開了,而且很隱蔽!”索老頭悄聲道。


    “老前輩真是學究天人,武藝高強,我們明天再合計合計怎麽套出這廝的底。”


    馬曉光這次是發自內心地讚了索老頭一句,接著便靠牆坐著一言不發了。


    他在想從哪個地方著手套出龔百歲的底,又不驚動他的上下線。


    現在看來,日諜這麽設置雖然麻煩一點,卻很安全。


    龔百歲是精神病人,就算要逼供也要顧及一下,另外實在扛不住,這人也是可以做替死鬼,上線下都可以保全。


    算是一個人肉信箱。


    廖雅荃那邊有人罩著,暫時動不了,而且有人監視,她也翻不起大浪,留著她比抓起來有用。


    反而現在這個躲在暗處的日諜,很讓人撓頭,對龔百歲動手,對方可以靜默,這邊就一點辦法沒有啦。


    監視龔百歲,也不現實,病人們都是隔離的,誰也不知道誰。


    自由活動的時候,龔百歲除了關注過新來的人,並沒有其他表現,唯一的異常還是索老頭弄出來的。


    看來上午和miss柳一起推演的沒錯,和龔百歲接觸的就是醫生或者護工之類的!


    醫生們和護士各有值司,不可能都和龔百歲接觸,比較容易排查。


    接下來便是幾個勤雜工了,這些人女的可以排除,這裏的男女病區是分開的,隻有男性勤雜工了。


    “監視三個勤雜工,沒有發現異常!”


    三天後,miss柳又來探視,直接給出了結論。


    “和龔百歲接觸的醫生和護士呢?”


    “也都過了兩遍,沒有人有可疑。”


    miss柳難得地皺著眉頭,對馬長官說道。


    “看來這次遇到對手了。”馬長官沉聲說道。


    “幹脆我們跟陳院長說說,你還是出院吧,左右現在委員長迴來以後,代院長也靠邊站了,黃家父子自己有鬼,沒人找你麻煩了。”


    miss柳關切地對馬長官說道。


    “不!我覺得就快接近真相了,一定是我們還有什麽地方疏忽了!”馬長官卻堅決地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說道。


    和miss柳告別之後,馬長官一直低著頭,仔細地將各種情形又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還是一無所得。


    想著想著,不知為何,也許是鎮靜藥物的作用,馬曉光覺得腦子有些昏昏沉沉了。


    “放飯了,放飯了!”


    走廊上的吆喝聲卻讓馬曉光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哐啷”一聲,病房大鐵門小窗打開,放下了一個木碗。


    木碗裏有一個木勺,那年月沒有那麽多金屬,塑料更不用說,瓷器是不能用的,這些都是特殊病人!


    夥食是雜糧稀飯,還有幾塊鹹菜,說不上好,不過還是能填飽肚子,在民國這個時代算不錯了。


    看著木碗,馬曉光有些出神。


    突然,他一下想到了問題的所在,端起木碗幾口便將稀飯喝了個精光。


    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木碗,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發現,將木碗放到鐵質的窗戶柵欄的尖角上,使勁地一劃。


    鐵質柵欄自然比木頭堅硬不少,木碗上便出現了一道劃痕!


    木碗外麵有一個刻好的編號,正好對應著自己的病房號!


    日諜是用木碗傳遞的情報!


    由於木碗和病房一一對應,送餐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錯的,即便錯了,也是可以補救的!


    至於有新情報,或者木碗不能用了,就很簡單了,弄壞了換個新的。


    原來日諜用的是這個辦法。


    “注意夥房!廚子或者雜役。”


    兩天後的探視,馬曉光一見麵就給miss柳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明白了,這事正好交給胖子。”


    “麻蛋,這廝運氣真好!”馬長官啐道。


    沒辦法,術業有專攻,誰叫人家胖子有手藝呢。


    miss柳的動作很快,第二天馬長官就覺得飯菜的味道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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