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浩南聽了舒心這番話,明白了她的打算,她這是不想原諒自己,而且她說,她有了新生活,是指新的男朋友嗎?


    也對,他可以找楊惠珍,舒心又怎麽可能一個人呢?


    “你所說的新生活,是那個投資專家餘敬遠嗎?聽說他參與投資修建a大的圖書館,是這樣嗎?”


    “他有沒有投資修建a大的圖書館我不知道,不過他是個很不錯的談話對象,和他相處也不覺得沉悶,我覺得很好。”


    舒心直言道,說到餘敬遠的時候,她的目光中帶了些喜悅,似乎真的很滿意他。


    這讓黎浩南有了些恐慌和不悅,不由出口:“舒心,你是我老婆,我們還有小豆丁。你怎麽能……”


    “黎浩南,我請你也搞清楚,我們離婚了,現在嫁娶自由。”


    “不行,我不許你跟他來往。”


    “辦不到!”


    兩個人一個鼻子一個眼兒,針鋒相對起來,這讓舒心十分光火,其他病孩兒家長也勸說起來:“這裏可是病房,你倆就別吵了,對孩子也不好。”


    “就是,就是,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要臉紅脖子粗的,這樣可不好。”


    “……”


    小豆丁也揚起頭來盯著自己的媽媽,用小手撫上她的臉道:“媽媽,不跟爸爸生氣哈,他不乖,我們不理他。”


    “小豆丁,連你也不幫爸爸嗎?”黎浩南在孩子麵前裝委屈。


    “你兇媽媽,哼,我不理你。”孩子頭上還插著輸液館,嘴巴卻翹得能掛油葫蘆。


    在孩子麵前完敗,黎浩南舉雙手投降,好吧,是我錯了,我先離開。


    黎浩南說完,便朝病房門口走去,孩子卻眼巴巴看著他,想叫,又沒有叫出聲來,看著他走出了病房門。


    舒心的表情因為黎浩南的離開變得憂傷,心裏更是空落落的。


    她想不到黎浩南對她的情緒有這樣大的影響,他在身邊,她覺得安心,即使是嘴裏說著和他沒關係了,要尋找新的幸福,但心中還是有著強烈的不舍。


    為什麽要對他有如此深的依戀呢?要是被莊曉晨知道,大概又要罵她是犯濺吧。


    人有的時候真的是犯濺呢,人家都不喜歡你了,還巴巴的希望別人迴來和自己好。


    舒心在心中歎著氣,希望趕快把這樣的想法拋諸腦後,然後就是餘敬遠打來的電話。


    他道:“我今晚七點剛下飛機,舒心,你在哪裏?要不要一起出來喝咖啡,如果不放心孩子,就把他帶上。”


    “不了,他生病了,我們在醫院裏。”


    “小豆丁怎麽了?他在哪家醫院,我來看他吧。”


    餘敬遠馬上緊張道,就好比小豆丁是他的孩子一般,比黎浩南表現地還要緊張。


    “沒什麽,就是高燒,然後肺炎,所以在醫院打點滴。”


    “這樣還叫沒什麽嗎?可是肺炎呢,舒心,你這個母親當得一點兒也不稱職。”


    餘敬遠不由批評起舒心來。


    “是,你說得沒錯,是我的失職,我以後不會這樣疏忽孩子了。”


    因為孩子生病,自己沒有太注意,舒心是深深的自責,所以餘敬遠這麽說她,她沒有反駁,而是虛心接受。


    “不說了,我過來看你們,在哪家醫院?”


    舒心跟他說了醫院的名字,餘敬遠便掛了電話。


    因為黎浩南已經離開,所以舒心才答應讓餘敬遠來。


    如果黎浩南還在這兒,她是不好讓他過來的。


    畢竟她不想三個人太尷尬。


    餘敬遠駕著那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先去了大型商場,給孩子買了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然後又去買了一束紅豔豔的玫瑰花,讓花店的小姑娘替他包裝地漂亮一點。


    付了花錢後,餘敬遠就把花兒連同給孩子的禮物一起放在車子的後座上,然後開著車去了醫院。


    把東西用手捧著進到病房時,病孩子的家屬們都嚇了一跳,這男人是在搬家嗎?怎麽買了那麽多東西?


    餘敬遠沒有去看別人,直直走向了舒心和小豆丁。


    餘敬遠有著一張幹淨斯文的臉,個子也頗高,有一八零以上。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就更加斯文秀氣。


    雖不及黎浩南長得高大帥氣,但他也有他的魅力所在。


    舒心見他買了那麽多東西,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和零食,不好讓他一個人拿,隻好過來幫他一把,把那些東西堆到了小豆丁打點滴的病床上。


    那束紅色的玫瑰在最後由餘敬遠親自送到了舒心的手上,動情地對她道:“這次出國才發現,怎麽都離不開你們了,這玫瑰花算是這幾天離開的補償。”


    “言重了。還不至於要補償我們什麽。”


    對餘敬遠熾熱的目光,舒心有些接受不來,所以沒有和他正眼相對,不過因為花兒實在是太漂亮,她也欣然接受。


    小豆丁則拍著手道:“餘叔叔,你又給我買了很多新玩具嗎?你真好。”


    他的新玩具真是讓一旁的其他小病孩兒也羨慕不已。


    就有小孩兒問道:“這是你爸爸給你買的嗎?”


    “不是,是餘叔叔買的。”


    “哦,你爸爸為什麽沒給你買?”


    “他剛才走掉了。”


    兩個孩子的一問一答把黎浩南來過的事實透露給了餘敬遠。


    本來是無心的,但聽者卻是有心,餘敬遠興奮的表情漸漸變得平靜,不由看著舒心道:“他剛才來過了嗎?”


    舒心不想欺騙他,旁邊也有其他病孩兒的家長看著,所以她更不用隱瞞,隻道:“恩。是他幫著我把孩子送到醫院裏來的,今天打車很不容易。”


    “哦,他隻是來幫你把孩子送醫院的嗎?”


    餘敬遠又不由追問。


    不知道為什麽,那天自從和黎浩南見過麵後,餘敬遠就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人氣勢很霸道,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也難怪舒心會和他離婚,大概也是因為男子身上霸氣任性的氣勢,讓她難以把握。


    不過因為這是舒心的私事,所以餘敬遠從來沒有深入地和舒心談過這件事情。


    他們是因為什麽離婚,他們之間究竟還有沒有感情?


    餘敬遠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和舒心真正走到一起,他不想她和自己在一起。還在想著前夫,那樣的話,他寧願放棄這段感情。


    舒心此時的態度非常不明朗,隻是看著其它地方:“隻是這樣而已,還能怎樣?”


    談話陷入沉默之中,氣氛非常詭異,隻有其他病孩兒家長在熱烈交談著,還有就是小豆丁和別的小朋友的交流,似乎在說能不能把新玩具拆開來玩兒。


    小豆丁很大方,把餘敬遠新買給他的玩具分給了其他小朋友玩,說好走的時候就還給他。


    小豆丁的液體一直從下午的六點過輸到了晚上近臨晨。


    輸完液體時,大部分病孩兒都已經離開,又有新的病孩兒來,小豆丁的玩具就成了公用的了。


    臨走時,餘敬遠便道:“還是買新的吧,這些就送給小朋友們玩兒。”


    小豆丁也很大方,不哭也不鬧,安靜地和舒心還有餘敬遠一起離開。


    來的時候沒有私車,所以打的,這次可以坐餘敬遠的阿斯頓馬丁迴去。


    舒心他們來到醫院大門外時,沒想到黎浩南卻從一旁閃了出來,臉上有著明顯的倦容,卻嘶啞著嗓子對舒心道:


    “舒心,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們,現在天這麽晚了,我幫你們叫車吧。”


    “黎浩南,你怎麽還沒走?你一直在這兒等嗎?”


    舒心非常吃驚,同時不由報怨:“這麽晚了,你在這兒等什麽啊?我們又不是不認識迴家的路。”


    因為太晚,孩子已經睡著了,由餘敬遠抱著,而舒心的手上還拿著餘敬遠給她送來的花。


    黎浩南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妒火中燒,想要發火卻沒有任何立場,隻是站在那裏堅持:“舒心,我可以替你叫出租車,你願意跟我走嗎?”


    餘敬遠站在舒心身邊沒有說話,他吃驚於黎浩南這樣的說話方式,還有,他的印象中,這個男人是意氣風發,霸氣十足,且養尊處優慣了,應該是典型的富二代,但是今天看起來,他除了有一張不錯的臉以外,那些應該有的富二代光環通通在他的身上都找不到了。


    沒有豪車做標準配置,沒有華麗的名貴西服傍身,他身上甚至看不出來一絲絲富二代應有的優越感,有的隻是一個普通男人的普通氣質,這讓餘敬遠不由心生疑惑:


    “黎總,你這是走平民路線?我記得你有車的,是輛冰藍色的保時捷吧?怎麽沒有開你的車來呢?剛才聽舒心說也是你幫著攔的計程車,為什麽不用你的車送他們來醫院呢?”


    “不好意思,餘先生,我現在不是什麽總了,所以不用那樣稱唿我,我也沒有什麽豪車,我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打工族罷了,而且現在,工作暫時無著落,所以……”


    黎浩南坦白說完,又把目光看向舒心,然後請求道:“舒心,雖然我沒有車,但我還是很愛你跟孩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搭計程車呢?”


    黎浩南說得極為誠懇,並且向舒心伸出了手。


    但是舒心卻並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手,隻是冷冷看著他,看著他坦誠的雙眸,卻淡淡道:“黎浩南,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你現在是普通人,還是那個黎總裁,都與我無關,我希望你明白,我們已經離婚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用這樣曖昧的語氣跟我說話,也不要做這些無聊的舉動,以為你在這兒等著我們,我就會被你的行為感動。”


    舒心一口氣說完,再也不看黎浩南,而是一手拿著那束火紅的玫瑰。一手挽在抱著小豆丁的餘敬遠的臂彎中,匆匆朝他的車子走去。


    至始至終,舒心再沒有去看身後那個伸著手,卻僵持在空中的男人。


    黎浩南,這是你自取其辱,你為什麽要在那兒等我們?你應該早些迴家的。


    舒心覺得鼻子很酸澀,看到黎浩南現在這番模樣,讓她覺得莫名心疼。


    不管他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他現在這副模樣都讓人心情好過不起來。


    所以她隻能在心中這樣默默道。


    看著舒心和小豆丁被另一個陌生的男子帶走。他們上了那輛同樣可以稱為是豪車的阿斯頓馬丁,黎浩南狠狠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自言自語道:“黎浩南,你這是活該,活該啊!”


    他的語氣充滿無奈,然後搖晃著腦袋來到路邊,叫了輛出租車朝自己家的四合院駛去。


    車上,舒心抱著熟睡的小豆丁,餘敬遠開著車。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把車子行駛進了a大校園,同樣住的教師公寓樓前。


    把舒心和孩子安全送到家,餘敬遠一身不吭地轉身離開,舒心也沒有和他說再見。


    她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在她的心情還沒有辦法整理好前,她不想跟餘敬遠有太多的深入交流。


    那天晚上,她還是接到了黎浩南打來的電話:“舒心,你睡了嗎?”


    “沒有,剛到家,你呢?”


    無法做到對他不聞不問,況且離開醫院門口時,已經是臨晨了。所以舒心還是開口詢問道。


    “我也快了,我坐的是出租車,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舒心嘴硬道。


    “舒心。”


    “恩?”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然後是黎浩南略微沙啞沉重的聲音:“可以再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嗎?不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行嗎?”


    舒心沒有說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怎麽好意思向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答應分手的可是他,後來帶著新女朋友出現在她麵前的也是他。


    他現在卻來求自己不要答應和別的男人來往,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舒心仰起頭來,逼迴已到眼眶中的淚水,深吸氣,然後才淡淡道:“黎浩南。我們還是各自珍重吧,再見。”


    說罷。舒心先掛掉了電話。


    聽著她說的那幾個字,各自珍重,黎浩南就感覺有人在心上插了一把匕首,還反複在裏麵翻攪著,疼痛漫天襲來,比什麽痛都來得厲害。


    原來心痛的感覺是這樣的,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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