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我們的發現告訴兩邊的村長之後,大家夥圍在一起做了商量。


    由於關乎兩個村子的存亡,我們都認為應該進去看看。


    隻是山洞並不大,而且看起來很深,再加上流出來的水流摻雜某種未知的毒性,所以支持的人雖然多,但敢進去的卻沒幾個。


    不過,四叔認為本來人就不應該多,因此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我們四人進入。


    四叔走在隊伍最前頭,他左手拿著手電,右手則握著一把砍刀;我在他身後,雙手抓著一把土鏟子,根據四叔所說,裏麵很有可能會出現塌陷的地方,因此需要土鏟子開道。


    在我身後馮二水則提著水桶,裏麵仍舊裝著大小不一的魚,我們畢竟不是專家,不可能通過肉眼和相關的手段來判別哪裏水是否有毒,或者說毒水的源頭在哪裏,因此隻能用最簡單,也是最管用的方法。


    至於麻三那慫貨,平時看他機靈得很,一旦進了山洞,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他手裏同樣提著手電,同時身上還綁著一根粗麻繩。


    這根麻繩很粗,而且也很長,是麻三家裏所有麻繩的總和,不過,這家夥家裏的麻繩的確很多,根據他所說,這些繩子的長度足夠千百米了。


    這個方法是麻三自己搗騰出來的,他擔心裏麵會有某些危險的東西,所以用一旦發現危險的東西,就他使勁地扯麻繩,讓外麵的人把我們拉出去。


    一開始我們弓著腰進山洞,走了約莫四、五十米左右,前麵逐漸寬敞了起來,而且山洞兩邊也不再是略微有些蓬鬆的泥牆,變成了堅硬的岩壁。


    站在岩壁邊,四叔先是用手電照了一下,之後伸手敲了敲。


    “叔,發現啥了?”最後頭的麻三小聲問。


    四叔應了他一句,說是在檢測岩壁的硬度。


    四叔在跟麻三說話的時候,麻三手電的光線恰好照射到我前方右手邊的角落,我眯著眼睛走了過去,前麵的岩壁空間並不大,有絕大部分都被上麵衝刷下來的泥土和碎石封堵了,而這裏並不是毒水的源頭,那些毒水都是從左手邊的縫隙裏滲透出來。


    由於無法繼續行走,我開始清理身前的泥土,在土鏟清出一小片泥土的時候,隻聽“鐺!”的一聲,由於用力過猛,我的雙手都被陣得發麻。


    邊上三人也圍了過來,四叔問我挖到什麽了,我本來以為是大一點的石頭,可是當我用手去清理泥土的時候,卻發現濕潤的泥土裏似乎埋著一個石雕之類的東西。


    用土鏟子將旁邊的泥土清了一些,果然一個類似石雕的東西就呈現在我們麵前。


    我清了大概兩人高,兩米寬的麵積,可是卻無法看清石雕的整體,那石雕看起來很大、很高。馮二水仔細看著身前的石雕,說這玩意兒像石獅子的腳,上個月他去稅務局辦事的時候,就在人家大門口見過。


    結果,麻三翻了一個白眼,直罵馮二水是個山炮。他說這玩意兒叫狴犴(biàn),是龍生九子之一,外形介於老虎和獅子之間,是正義的化身,在古代都是雕琢成巨大的石雕,擺放在監獄和衙門口,到了現代很多政府部門都會雕一對放在大門前,表示公正廉潔。


    我問他咋知道的,這山炮竟然仰頭不說,當起了鉛筆盒——裝筆(嗶)。


    我們仨在那裏碎嘴,四叔則是將石雕的另外一條腿也清理了出來,乖乖!這石雕竟然方方正正地坐在了通道的中央,兩邊又都是岩壁,我們就是擠都擠不進去。


    單從石雕的雙腿的比例來看,它整體至少有六米,在我們農村都有兩層樓那麽高!


    “叔,這、這玩意兒咋這麽大啊,你們省城公安局的石獅有這麽高嗎?”


    馮二水在說的,頭已經仰到了最高,通過手電,我們發現頭頂並不是岩壁,而是由磚塊砌成的。


    四叔皺著眉頭說:“這個通道的頂端是拱形的,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墓道,那口裝著幹屍的棺材應該就是從這裏麵衝出去的。”


    他這麽一說,我趕緊清理石雕兩邊的泥土,很快,我就把左手邊那留著毒水的空間清理出來,果然,這裏的確能夠通過一口棺材。


    隻是挖著挖著,我手裏的土鏟似乎又碰到了什麽東西,在麻三和馮二水的清理下,我們發現石雕旁邊竟然還停著一口棺材。棺材中間出現了斷裂,卡在了石雕的旁邊。


    既然有棺材,那裏麵肯定有跟外麵一樣的幹屍,我沒敢再繼續往下挖,而是往上清理。


    這些泥土都是衝刷下來的,蓬鬆得很,我很快就從石雕旁邊清出了一條能讓我們通過的路。


    隻是,當手電照亮石雕後麵的景象時,我們卻再無法邁開腳了。


    因為眼前的通道上,竟然堵滿了棺材!


    平時在電視上經常能夠看到公路上堵車,可是這通道裏竟然橫七豎八地堵著棺材。而且,有些棺材蓋已經破了,當我們手電探照過去的時候,能夠隱約看到被麻布捆綁起來的幹屍,而誇張的是,有些棺材被洪水衝翻了,裏頭的幹屍有一般裸露在外,嚇得麻三急忙後退,死活不肯上前。


    別說我們三個,就連四叔也是有些猶豫了,畢竟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於驚悚。


    “叔,我覺得我們還是迴去吧,既然知道這裏的水有毒,那我們在外麵把這水引到別處去就行了。”


    不僅麻三,就連馮二水也孬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四叔,在我看來,這些幹屍都已經死了,就跟假人一樣,沒什麽區別,反正隻要它們不立起來,像電視裏的僵屍一樣追著我們咬就行了。


    沉默片刻之後,四叔毅然地抬起腳,徑自踩在了棺材蓋上。


    他轉過身,眼眸子在麻三手電的光芒裏熠熠生輝。


    “如果你們真怕,那就迴去。而我不能退縮,我的老婆孩子,我的親人都居住在夏家村,這裏麵的東西,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他們的性命,不為別的,為了自己的親人,我必須要進去查個清楚。”


    我點點頭,不說一句廢話,跟上了四叔的腳步。


    一開始麻三和馮二水還有些龜縮,但是等我們走遠了,這倆貨才顛著腚跟了上來。


    我們並沒有太過於深入,因為過了堵路的棺材再往前走了十來米之後,是一個很大的空間。通過手電,我們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墓室,墓室上圓下方,在四個方向都挖了一口井。其中有一口井,因為上麵不停有水滲漏下來,隻是井水裏麵的東西漫了出來。


    不過站在水井旁邊,通過手電照射進去,我們發現裏頭的水很清澈,而旁邊三口井去卻十分渾濁。


    馮二水先是在滲水的水井裏放了幾條魚,這幾條魚堅持的時間比外麵要長一點。


    看到這裏,我們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毒水並不是無限的。


    為了安全起見,四叔又讓馮二水試了另外三口井,發現三口井裏都藏著劇毒,魚一下去就翻肚子,尾巴都還沒晃動兩下。


    好在井很深,但毒水不多,我們很快就用土把四口井都掩埋了起來。


    活計做完了,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候,一陣很明顯的陰風自前方的墓道吹了出來,不自禁得,我們四人都全身打起了擺子。


    這個墓室很寬,原先就是用來擺放墓道上那些棺材的,在我們的正前方還有一個相對窄一點的墓道,那墓道很深,手電光源照射進去,什麽都看不清楚,墓道裏的空氣就跟墨汁一樣,仿佛能將光芒都吸收進去。


    陣陣陰風自墓道裏拂來,那種感覺就好似有人用冰寒如雪一樣的手,在裸露外麵的皮膚上輕輕拂過,那種陰寒會隨著毛孔滲入皮膚,直到內心最深處。


    四叔也仿佛感覺到了什麽,立即讓我們退出去。


    麻三和馮二水早就怕了,急急忙忙地朝著外麵跑去,我站在那裏,卻是萌生了一種想進去探一探的想法。


    結果,四叔拍了我一後腦勺,那叫一頓臭罵。


    哪怕出了山洞,四叔仍舊罵著。


    不過,他很快就組織村民將這個山洞堵起來,我這才逃過一劫。


    因為天已經昏暗而渾濁,所以大家隻是簡單地搬來石頭和泥土掩蓋,決定明天一早再來,畢竟這墓穴陰森得厲害,不知道裏麵還有什麽東西,誰都不想有萬一。


    當我們陸續下山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發現遠處的樹叢裏飄過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它的速度很快,飛掠而過,而它所去的方向則是山洞。


    我假裝跟著大家下山,並在家裏吃過晚飯,待天完全黑了下來,我這才帶上手電、鏟子和獵刀上山。


    之所以帶上獵刀,是因為平時在聽老一輩人聊天的時候,他們說過,刀是大兇之物,特別是菜刀、獵刀,因為經常宰殺活物,所以帶著濃重的戾氣,能讓那些邪祟不敢靠近。


    我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之所以又去那個地方,並不是真想進去探一探究竟,而是剛才那個白影,因為那個背影與我印象裏若初的影子有幾分相似,雖然我不確定那就是若初,但是本能告訴我,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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