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墨鴉都在思忖,任飄渺此時此刻去紫蘭軒幹什麽。

    紫蘭軒的大門是關著的,白天並不是紫蘭軒做生意的時候,可任飄渺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了紫蘭軒。

    任飄渺進入紫蘭軒的方式很奇怪,不是客人的方式。

    任飄渺翻越了高牆,從一扇窗戶,闖入了紫蘭軒。

    墨鴉跟在任飄渺的身後,亦步亦趨,從未離開過兩尺之地。

    兩人才剛剛落地,就瞧見了紫女姑娘。

    準確來說他們就瞧見了一口劍。

    ——鏈蛇軟劍。

    他們瞧見這口劍的時候,這口劍已劃向了他們的咽喉,而紫女還在他們一丈開外。

    任飄渺向後飛退,退出窗戶,用腳趾勾住窗戶,避開了這一劍,再借力飛入屋中。

    墨鴉處理的方式很簡單,他沒有退,隻是拿出一根黑羽。

    黑羽輕飄飄飛出手中,觸碰到了鏈蛇軟劍,居然發出了叮的聲音,軟劍方位改變,墨鴉就化解了這可怕的殺機。

    紫女往迴一拉,那口一丈多長的鏈蛇軟劍,又已化作了一口不足四尺的長劍。

    紫女盯著任飄渺,也掃過墨鴉,冷聲道:“兩位就算要來喝花酒,也不是這個時候,即便急不可耐,也應當走大門,而不應當當盜賊。”

    任飄渺聳了聳間,居然自顧自在屋中坐下,而且以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躺下:“我還從未當過賊,因此想嚐試一下,隻可惜才剛剛嚐試,就失敗了。”

    “嚐試當賊?”紫女淺淺一笑,眼中的殺氣在這一時間也化作了豔氣,一種不可抵擋的豔麗:“我還從未見過有喜歡當賊的人。”

    紫女在任飄渺麵前坐下,並且給任飄渺地上了一杯酒。

    墨鴉仿佛是個木頭人,自從剛才出手以後,筆直立在屋中,冷冷的盯著紫女,一點動作一點表情也沒有。

    而唯一證明他不是木頭的人也隻有一雙眼睛,一雙時時刻刻落在任飄渺身上的眼睛。

    這雙眼睛並不鋒銳,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可無論什麽人望見這雙眼睛,都會湧現出一個念頭——世上沒有什麽事可以瞞過這雙眼。

    他在觀察任飄渺,也在盯著紫女。

    盯著紫女本就已經很累了,再加上一個任飄渺,墨鴉實在有些有心無力了,但幸好不隻有他一雙眼睛,外麵還有十幾雙眼睛,很快就有二十幾雙眼睛盯著任飄渺,盯著紫女。

    兩人之間的任何動作,任何眼神的示意,都不可能瞞過他們。

    他對任飄渺實在太忌憚了,大將軍對任飄渺也實在太忌憚了,這次隨同他前來的人,都是百鳥近衛。

    這些人本來都是用來殺人的,有時候殺許多朝廷重臣,也隻需要出動一兩個就可以,可今日出動了二十三位。

    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但也是小材大用。

    盯著任飄渺,不能不出動這麽多人手,至少墨鴉是這樣認為的。

    可沒有破綻,任飄渺隻是喝酒,紫女也隻是倒酒。

    酒杯沒有問題,酒壺也沒有記號,喝酒的動作也很正常,難道任飄渺真隻是來喝酒的嗎?

    任飄渺已接過紫女遞過來的酒,卻並未飲下,而是望著紫女,很愉快道:“尋常的賊自然是沒有幾個人喜歡去當,即便有人去當,也是無可奈何,但有一種賊,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每個人都希望當一次。”

    “哦,這是什麽賊?”

    任飄渺飲下美酒,玩味一笑:“偷心賊,不知道今日我是不是可以偷走紫女姑娘的心呢?”

    紫女眨了眨眼,托著腮幫忽然露出一種癡情迷惘之色,聲音也變的說不出的磁性嬌媚:“你想怎麽偷呢?”

    這實在不是墨鴉想聽的話,也不是墨鴉想看的動作,可墨鴉隻能耐心看著聽著,一絲不苟,不敢錯過任何細節。

    但接下來任飄渺、紫女之間似乎隻不過是調情而已,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動作,藏匿在四周的人也沒有瞧出任何不妥。

    忽然一個念頭出現在墨鴉的腦海中:難不成任飄渺隻是一個故意拋出來的障眼法,從而分散他們的兵力?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之後,他頓時嚇了一跳:“任飄渺到底想做什麽,到底有什麽準備呢?”

    疑惑在腦海閃過,墨鴉立刻發出新號,令一同執行任務的白鳳先行離開。

    隻是一個手勢,並未任何言語眼神的交流,可墨鴉相信白鳳一定能明白,可這個手勢做完,墨鴉又怔住了。

    他忍不住望向紫女、任飄渺,又想起了自己和白鳳,一個念頭又出現在腦海中。

    隨即他對紫女微微拱了拱手,道:“將軍久聞紫女姑娘國色天香,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特意請紫女姑娘入將軍府一趟,不知紫女姑娘可有閑暇?”

    任飄渺麵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紫女斟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墨鴉還是畢恭畢敬而立,但心裏已有了定策——絕不能讓紫女、任飄渺兩人中的任何一人離開視線。

    他想到白鳳的時候,生出了懷疑——有些人之間其實可以不用什麽動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或許任飄渺、紫女就是這種人。

    他忽然記起了任飄渺才抵達新鄭時,紫女曾見過任飄渺。

    這兩人或許不是故友,但一定在任飄渺抵達新鄭以前就認識了。

    任飄渺是名滿江湖的劍君,在任飄渺沒有入新鄭以前,任飄渺這個名字也沒有幾個人知曉,可紫女卻在此之前見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任飄渺。

    這兩人之間是否存在什麽聯係呢?

    墨鴉不願意犯下任何錯誤,因此當機立斷,請紫女一同去將軍府。

    紫女是籌碼,也是可能錯過的破綻,墨鴉不願意錯過,如若紫女不肯,他便強硬出手。

    任飄渺、紫女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神情,是不是已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呢?紫女是不是在為任飄渺倒酒的時候,傳出了情報呢?

    墨鴉不知道,他已做出了戰鬥狀態。

    他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殺氣。

    這股殺氣是從任飄渺身上流出來的。

    墨鴉不動聲色向後退了兩步,隨時出手,也隨時下令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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