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漸透出曙光,由夜轉明的天空格外清澈明朗,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為這美好的清晨譜寫一首讚歌。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眾人皆是一覺睡醒,恍如隔世,可夜央卻是頂著兩個熊貓眼,拖著疲累的身子,一臉無精打采的走迴到自己的屋內。


    整整一夜,沒有絲毫休息,就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不停地煉丹煉丹煉丹,如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元力耗盡就服下幾枚培固丹,眼中即使布滿著滄桑的血絲,手裏卻是沒有停下分毫。


    花費一夜的時間把那批藥材全部煉製完畢,算上自己一夜之間吃的,足足有七百多枚,最後給方錦留了六百多枚,足足是一個月的量,倘若不是她隻怕整個下沌界也拿不出如此多的元丹,維持住方錦的性命了。


    這元丹也隻能保住他一時,卻保不了一輩子,無非是不斷提供元力,讓他的穴脈不至於徹底的枯萎,但是卻動彈不了,隻能無奈躺在床上跟個木頭人一般。


    夜央有時候在想黑山脈一行倘若找尋不到苦莦,是不是能一輩子靠元丹保命,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荒誕無稽,暫且不說如此批量的藥材從何處來,光是一輩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就是一件比死了還痛苦的事。


    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方錦是如何患上的這種隱疾,隻是聽熊超提起,是從中沌界迴來,便有了此病,她也不知道世間有沒有能夠徹底根除此病的藥,但是不管後果如何,她都隻能義無反顧的扛起這個擔子,這也算是舒樺最後給她的考驗了。


    “唉,我這該死的正義感啊!早晚會被它折磨至死。”


    夜央趴在床上,隻感覺全身酸疼的不像話,眼皮沉重的好似隨時都會閉上,肚子空蕩蕩的咕咕亂叫,卻沒有一絲氣力能夠支撐自己起床。


    從玉符中掏出兩枚元丹,直接喂下,感受到元力的激蕩,算是有了一絲飽腹感,但卻依舊疲累。


    趁著天色尚早,夜央急急忙忙的坐起身子打坐,希望能夠恢複一些體力,因為接下來她還要趕往大嶼山的黑山脈中尋找那救命的苦莦。


    一縷縷看不清摸不著的天地靈力緩緩進入全身,通過穴脈的層層分離與萃取,轉化為橙色的元灼力和瑩藍色的元衍力,被緩緩吸收。


    周圍的元力波動越來越明顯,夜央隻感覺整個身子都飄飄然了起來,好似在九天之上飄蕩,無比的暢快。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生出一絲狂喜,她知道,每當出現這種縹緲感覺的時候,便預示著,自己又將突破邁入下一層境界。


    過了半個多時辰,夜央周身的元力波動才漸漸緩和了下來,她透出元魂望著自己丹田中的那枚三角形的藍色元晶,此時正從黃色逐漸轉化為綠色,這表示她的境界從窺元境三段,突破到了窺元境四段。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夜央裝出一副困惑臉,嘀咕一句,而後雙手合十,跪在床上一邊拜一邊碎嘴道,“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


    突如其來的突破,將她本來困倦的身體變得格外精力充沛,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變得容光煥發,她猛地跳下床,精神奕奕的朝著屋外走去。


    唿吸著清晨格外清新的空氣,好似一切都因為突破變得美好起來,她自己也沒想到,一天之內煉製七百多枚元丹,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這也未免太過容易了些。


    畢竟她之前為了突破一段,硬生生的煉化幾十枚凝露丹才行,可如今卻突破的如此快,想必一旦將身體突破到極限,便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吧。


    “夜長老!”


    夜央走在路上,兩邊匆匆去上早課的弟子見之,皆是一臉尊敬的行禮,而且其恭敬的程度比以往更甚,一時間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早!”夜央客氣的迴著,雖然她也厭煩這些形勢上的規矩,但倘若置之不理,會顯得自己沒有修養,所以也隻好掛著一臉微笑,客氣迴禮。


    這些弟子之所以如此反常,倒不是因為熊超曾做過什麽,雖然他也想過此事,為了把夜央留住,讓整個煉羽堂在碰到夜央的時候,都能跟碰到他一樣尊敬,可卻隻是想想,並沒有付諸行動。


    真實的原因是這些弟子聽說解決兩個堂口之間的戰爭,完全是夜央的功勞,就因為她,阻止了血流成河的慘況,讓兩家罷兵言和,也正因為她,以一己之力,暫時抱住了內閣長老方錦的性命。


    元宙之上自古以來都崇拜強者,夜央如今的聲勢,可以說在下沌界中無人能比,哪怕是城中的一些商人,都已經將夜央傳的神乎其神了。


    一路出了煉羽堂,來到山門外,卻是早早地便見到秦明兩兄妹等候在一旁,也不知兩人是何時來的,其身上還有些露水,看來天還沒亮,兩人就已經在此等候了。


    “小月月,不是讓你哥天亮再來嗎?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而且你來這兒幹嘛?”


    夜央大步走了過去,望著坐在原地打坐的兩人問詢道。


    秦月緩緩睜眼,望著夜央,臉上沒來由的掛著笑容,眼中透出的那抹喜色,無論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住。


    “夜央姐”


    “嗯?”夜央狐疑道,似乎被秦月沒來由的興奮給嚇到了。


    “我剛才突破了!”秦月開心的大喊道,恨不得直接跳到天上去。


    “突破了?”夜央好似沒聽清,重複一遍,心中頓時泛起一陣無奈,她沒想到就連突破修為這事兒,都能像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望著夜央臉上的不以為意,秦月失落道,“夜央姐不開心嗎?”


    夜央急忙迴過神來,擺了擺手,笑道,“沒有,我很開心啊,我們家小月月突破了,那就有機會去中沌界玩了。”


    秦月聞言,越發有些失落,一張笑臉拉著,兩手不斷拉扯著,嘟著嘴,“可我依舊隻是元體,還不是元士,也不夠資格去中沌界。”


    秦月在認識夜央之前,還隻是元體五重,卻在兩個月的時間裏,接連突破,到達了元體大圓滿,這也得多虧了那部心法和源源不斷的鍛體丹,可是隻要沒能成為元士,就沒有資格進入中沌界,這是鐵律,也沒有商量。


    “別灰心,不是還有一個多月才到升界試嗎?一切皆有可能!”夜央安慰道,對於秦月她還是有信心的,隻不過這些信心都來源於莫名的好感罷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秦明也從打坐中醒了過來,緩緩起身,開口道,“夜央姐,一會兒是要去什麽地方嗎?”


    夜央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黑山脈,給方錦找尋苦莦。”


    “黑山脈?”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臉色有些難堪,似乎對那地方有些顧忌。


    “嗯,小明你如今也是元士了,也該出去曆練一番,隻是黑山脈過於兇險,很可能發生意外,去不去由你。”夜央解釋道,其實他也不願帶秦明去冒險,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後果不堪設想。


    秦明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開口道,“既然兇險之地,那自然不能讓夜央姐一個人去了,我跟著也能出點力。”


    夜央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她深知秦明的心性,絕不會因為怕死而退縮,更何況他要幫的是自己這個改變他們命運的人。


    “好吧!那就出發。”夜央打了個響指,也沒在想著磨洋工,畢竟黑山脈在大嶼山很遠的東南方,早點去也可以早些到達。


    秦月也傻傻的跟在後麵,卻是被夜央當即喝止住了,帶一個元體跑去黑山脈,無疑是茅廁裏點燈。


    “夜長老且慢!”正待兩人往下山走時,其後突然傳來一陣唿喊,循聲望去,卻是堂主熊超正帶著三兩個老頭跑了過來。


    那幾人皆是內閣中的師傅,修為最低的都已經達到了窺元境五段,待人走進,夜央狐疑道,


    “堂主有事?”


    “夜央你們現在就準備前往黑山脈嗎?”熊超直言問道,很明顯是早就知道,特意帶人來相助的。


    夜央沒有言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你們可有準備避毒的丹藥。”


    夜央搖了搖頭,被這麽一提醒卻是想了起來,之前方錦就對自己說過,黑山脈常年陰暗潮濕,而且到處都彌漫著厚厚的毒霧,倘若沒有防備貿然進去定然九死無生。


    “再者說,此去一行兇多吉少,你就帶這麽一個毛頭小子去,豈不是更加兇險。”熊超也沒顧忌什麽,想到什麽就直接說了出來,一句話說的秦明滿臉羞愧之色。


    夜央眼眉微挑,聽她這麽一大段廢話,頗覺得有些厭煩,直接切入主題道,“莫非堂主準備同行?”


    “正是!”熊超似乎就等著這句話,急忙迴應,而後補充道,“既然是幫師弟采藥,那自然就需要我這當師兄的出把力了。”


    夜央點了點頭,覺得此話有幾分道理,但是轉念一想,這麽多人一起上路,目標實在太大,萬一哪個缺心眼的沒有顧及冒犯了冥獸,豈不是白白的給眾人惹來禍端,如此一想又急忙搖了搖頭道,


    “堂主還是留守在這裏坐鎮吧!畢竟方叔那邊也需要有人照應,至於這幾位也還是留下來吧,如今大局剛定,有很多事都需要各位領導,至於黑山脈一行,我們兩個足矣。”


    眾人嘰嘰喳喳的推脫一番,到得最後還是帶上了一個老頭,一個修為達到窺元境六段的老頭,還帶上了一大包避毒丹,看這數量估計是把整個煉羽堂的老底都給拿出來了。


    畢竟不知道要在黑山脈中尋找多久,多帶一些,也有備無患,不至於東西沒找到,就被那些毒霧給毒死在了裏麵。


    眾人緩緩朝山下走去,有了那個老頭,便沒辦法使用禦元決禦劍飛行,直到此時,夜央才覺得那個老頭有多累贅,可是如今也不好趕人家走,隻得靠著雙腿一步步朝著山下走去,待下了山再尋來馬匹,騎馬趕往大嶼山中。


    三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走到了山腳下,此時下方早已有煉羽堂的弟子,牽著些馬匹在此等候。


    “什麽人?出來!”


    那老頭忽然一聲大喝,朝著身後望去,嘴裏不斷說道,“尾隨一路了,究竟有何企圖?”


    夜央兩人迴過身去,卻是什麽人也沒看到,但又不覺得是那老者在無的放矢,耐心等待著。


    山路旁的叢林中傳來窸窣聲響,夜央定眼望去,卻是從灌木叢中走出一個黝黑的小男孩。


    “小黑將?”


    “穆彬?”


    兩人異口同聲詫異道,卻是沒想到,這穆彬怎麽偷摸摸的跟了過來,他是如何知曉自己等人要遠行的計劃。


    “嘿嘿!”穆彬一張小臉,尷尬的笑了笑,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夜央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黑小子還真是神通廣大的很。


    “還有一個,別再偷偷摸摸了,抓緊出來。”那老者繼續喊道,望著穆彬的身後,在見過穆彬之後臉上明顯有些惱怒。


    夜央一臉茫然的朝後望去,果然又是一陣窸窣聲響,她當即想到會不會是穆屏兒那個小家夥,望著穆彬正待生氣,卻是看到一個白皙如紙的小男孩從山上緩緩走下來。


    “初九?”兩人又是異口同聲的驚唿道,就連穆彬也是一臉詫異的迴頭望去,很顯然他也沒料到初九會在後麵跟著他。


    夜央顯然氣急,雙手叉腰,沒好氣道,“你們倆是在跟我演什麽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兩個小家夥一聽這話,紛紛耷拉著腦袋,穆彬小聲嘀咕道,“對不起夜姐姐!我隻是想跟你們一起去。”


    “你知道我們去做什麽嗎?”夜央惱怒道。


    穆彬搖了搖頭,正待說話,卻是被夜央搶話道,“對了,你是如何知曉我們今日計劃的。”


    “昨天你讓師姐叫上師兄,說明早在山門外等候,所以我就跟著來了。”穆彬一臉委屈道,很明顯他是以為夜央會出去尋找穆凡的下落,放心不下才選擇跟來。


    “那你呢?”夜央轉而盯著初九問道。


    初九露出一臉痞痞的壞笑,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穆彬,開口道,“我是跟著黑炭來的,我見他跟著你們,所以我就跟著他了。”


    夜央一聽兩人這話,當真有一種一頭撞死的衝動,心中直唿這個時代的小家夥都這麽鬼精鬼精的嗎。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迴去。”夜央大聲嗬斥道,一張臉憋的通紅,她再也忍受不了這幾個小家夥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了,連元士都還沒有成為,卻妄想著出去闖蕩,到頭來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穆彬一臉堅定的搖了搖頭,似乎絲毫不畏懼夜央大動肝火,開口喊道,“我不,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找小凡。”


    夜央當即醒悟過來,原來這小家夥誤以為自己一行是去找被紅光帶走的穆凡,頓時消了氣,安慰道,“我們不是去找小凡,而是去大嶼山給你方叔叔采藥,他如今得了重病,需要草藥療傷。”


    “那我就更要去了,我要保護你。”


    說話的不是穆彬,而是他身旁的初九,此話一出,那老者頓時笑的花枝招展,他挑眉望著初九一臉認真的模樣,頓時覺得有趣。


    夜央當即翻了個白眼,心靈為之一顫,她從沒想到,一貫冷漠殘忍的初九會說出這番話來,直唿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嗎?拿什麽保護我,和小黑將麻溜的迴去,別再到處亂跑,否則我迴來沒你們好果子吃。”


    兩人吃了頓訓,依舊沒有迴頭的意思,可夜央也不願帶著他們兩個,萬一碰到什麽兇險,那可真是找不到哭的地兒。


    “既然這兩個小東西願意跟著,那就跟著吧,此行采藥雖然危險,但我對黑山脈還算熟悉,其中冥獸甚少,而且大多沒什麽實力,想來保護這兩個小東西也綽綽有餘。”


    一旁的老者很顯然被他們兩人認真的模樣給逗樂了,急忙出來打圍,勸說夜央將兩人帶上。


    “沒事的夜央姐,既然周師尊都這麽說了,就將這兩個師弟帶著吧,萬一他們趁我們走了,偷偷溜下山去,更容易出事。”


    一旁的秦明也急忙勸說道,話中的說服力很明顯比那姓周的老者更讓她覺得有必要。


    “那好吧!既然你們倆都這麽說,就帶著這兩個惹是生非的搗蛋鬼吧!”


    夜央無奈的攤了攤手,表示讚同,說完便自顧自的朝山下走去,可她剛說完這話,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或許是因為聽說黑山脈險惡,怕白白讓著兩個小鬼送了命,感到惴惴不安罷了。


    秦明抱著初九,周老抱著穆彬,三人騎馬飛快的朝著大嶼山趕去。


    行了半日,已然臨近黃昏,才算是到達了大嶼山的外圍。


    夜央下了馬,朝著央河的地域望去,她們早先居住的那片山清水秀,景色如煙的地界便是火山脈。


    而她們要去往的黑山脈,卻是在東南方向。


    “如今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迴桃林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趕往黑山脈。”


    夜央突然說道,卻不是因為天色問題,而是她實在不放心穆彬和初九兩個小家夥跟著,準備把他們放置到竹屋讓他們住下來,待尋到苦莦再迴來接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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