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天多的時間,約翰料理好了聯邦快遞公司的相關事宜。難得來一趟底特律,他還免不了要去通用、克萊斯勒、福特這些大客戶那裏拜訪一下。


    哪怕約翰之後一段時間內都不再親自打理聯邦快遞公司業務了,軍工生產委員會那邊的工作也需要他跟諸位汽車大亨們搞好關係。這些人將來不僅擔負著絕大部分軍用車輛的生產工作,還是航空動機的生產主力,有的甚至還直接生產飛機呢。況且約翰也想去通用看一眼他的gbsp; 拜訪這些車企的最直接成果就是,約翰開迴了一輛銀灰色的1936年款別克路霸(roadmaster)。這款車堪稱汽車外觀設計史上的裏程碑,全鋼車身,子彈形車燈,高坡度擋風玻璃,以及最新式的液壓刹車和獨立懸架,這些在三十年代無一不是了不起的成就。約翰記得,後世這麽一輛1936年款的別克路霸絕對是老爺車收藏家眼中最頂級的藏品。


    約翰買下這輛車是打算送給阿黛爾作為聖誕禮物的。明年阿黛爾就要去公司上班了,總得有輛新車裝裝門麵不是。這下可好,想到阿黛爾和艾拉都有了新坐騎,約翰也開始有些心裏癢癢了。他琢磨著是不是弄架新飛機啥的,犒勞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自己。


    隨著聖誕購物季的到來,“聯邦快遞,使命必達”的口號再次響徹全美。繼八月份的“長島特快”後,聯邦快遞公司再一次成為了公眾熱議的話題。憨態可掬的紫色聖誕老人,貼心周到而且完全免費的“當日購,當日到”服務,讓很多大城市的居民再一次見識了“聯邦快遞”優良服務品質。


    聖誕采購嘛,到底與平日購物是不同的。很多家庭都是全家老小一起出動,私家車裏本來就坐滿了人,買的東西又多,裝不下是很正常的事。聯邦快遞公司推出的免費配送業務真是太方便太貼心了。


    很快,身穿聖誕老人服飾的聯邦快遞公司卡車司機和配送員門,就開著裝點得頗具聖誕氣氛的廂式貨車,出沒於全美各大城市的街頭巷尾,成為了1938年聖誕節的一景。連帶著與聯邦快遞合作的各大百貨公司的銷售業績也都上漲了不少。


    沒過多久,就有財經類媒體注意到了聯邦快遞公司的這波營銷攻勢。一時間,“聖誕快遞”計劃成了業界關注的焦點,李奧·貝納這個胖子一時也成了廣告業界的名人。甚至有一些敏銳的媒體,注意到了此舉對將來整個零售業界的影響,開始長篇累牘地進行各種分析預測。


    但是這會兒,約翰已經顧不上欣賞自己的傑作了。倒不是因為軍工生產委員會那邊太忙,而是因為他正在專心致誌地替弗雷德裏克叔叔料理“後事”呢。就在聖誕節的前四天,1938年12月21日夜裏,這位範德比爾特家族的最後一位三代成員在睡夢中去世了。


    雖然大家都早有心理準備,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免不了手忙腳亂一番。等約翰連夜驅車從華盛頓趕到紐約,大堂哥科裏利厄斯三世已經在在醫院坐鎮了。天亮的時候,威廉、哈羅德、艾爾弗雷德都一眾家族當家人都到齊了。


    在醫院辦完手續,大家匆匆忙忙把弗雷德裏克叔叔的遺體送到了紐約聖約翰大教堂。這座世界第三大教堂,是美國聖公會的主教座堂,當初修建的時候,範德比爾特家族是主要出資人之一。


    弗雷德裏克叔叔當年也是個風雲人物,影響力可非同小可。他的去世,甚至可以說是標誌著美國“鍍金時代”的徹底終結,整個美國上流階層都轟動了。威廉爺爺這一支的家族成員都到齊了不說,一些多年不怎麽往來的家族分支也紛紛派代表前來吊唁。


    接著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杜邦家族、梅隆家族、阿斯特家族、惠特尼家族的諸位大佬,華爾街各大財團的代表、福特、通用、西屋電氣、ibm等大公司的老板,華盛頓和紐約州的大批政府官員、國會議員、法官、檢察官,甚至共濟會的master和多位高級督導也都親自前來吊唁。23日,連羅斯福總統都在史汀生叔叔的陪同下秘密來到了紐約,參加了弗雷德裏克叔叔的告別(安息)禮拜。


    約翰這兩天忙得四腳朝天,不僅要迎來送往,還要籌備葬禮的有關事宜,甚至連把聖誕節禮物親手送到小艾拉手裏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拜托雷利去天堂山牧場把那匹小矮馬接到紐約來,養在了長島的度假別墅裏。


    今年的聖誕節,範德比爾特家族沒有再專門舉辦什麽家族聚會。雖然很多年家族成員都沒有到得這麽齊過,連一些已經出嫁了的姐姐、侄女、外甥女都帶著家人來了。但大家都沒有什麽過節的興致,在聖誕節當天簡單地吃了個飯,就按照各自的分工為31日的葬禮做準備去了。


    1938年的最後一天,紐約史丹頓島的範德比爾特家族墓地,一場盛大的葬禮正在舉行。史丹頓島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祖居地,當年家族創始人老科尼利爾斯就是出生在這裏。16歲那年,他拿著從母親那借來的1oo美元,買了一條帆駁船,在史丹頓島和曼哈頓之間做起了渡輪生意,由此開始了他的傳奇商業生涯。


    如今老科尼利爾斯,爺爺威廉,大伯、二伯、父親以及早逝的堂哥雷金納德都躺在了這片墓地裏。現在,弗雷德裏克叔叔也迴到了他們身邊。在聖公會大主教的頌詞聲中,家族成員、姻親、弗雷德裏克叔叔生前的好友、資助過的教會、學校、醫院、慈善機構代表共計5oo多人前來與他做了最後的告別。


    在淩冽的寒風中,唱詩班唱起了《睡主懷中歌》:“睡主懷中!雖離親族,醒後相逢更加歡樂。睡主懷中!無窮清福,從未有人醒來哀哭……”約翰突然有種感悟,人生苦短,隻爭朝夕。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應該做些什麽?改變世界?怎麽感覺自己反倒被這個世界改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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