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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你這是不信任星?恕星不敬,主上不能見她。”以靈力催發的聲音遠遠傳來,夾雜著起伏極大的琴聲,頗有一較高下之意。


    夜瀾殤勃然大怒,一腳踹開攔路的侍衛冷沉的道:“追星,你將醉兒怎麽了?我警告你,你若傷她一分,本主絕對不輕饒你!帶她出來!”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幽冥之主,而非那個私下裏與追星兄弟相稱的兄長,他是君,追星是臣,從來沒有臣子能違背君主的命令,他現在是以君主的身份命令他。


    追星心底一痛,再好的兄弟情也終究敵不過君臣的身份,他這麽多年守護著他,守護著他的天下,最後卻因為一個女人而要兄弟反目嗎?


    雖然一早知道他薄情,也知道他將紫陌醉交付敵手必會換來他的怒火,可他還是做了,隻是不知道等這一刻到來時心竟然這麽痛。


    壓下心底的不舒服,淺笑道:“主上既然執意要見,那便讓初一和初二將她帶來就是,何苦動怒說些個冷心冷肺的話來傷星的心?隻是醉姑娘如今身體尚未完全恢複,不宜受刺激,她將主上當成是殺夫仇人,一見之下難免激動,到時反倒於養傷不利,主上也不想她剛剛從死亡邊緣被拉迴來就又病入膏肓吧?所以主上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是,千萬別被她發現。”


    若非一早就做好安排,隻怕今日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再有三日就要與北冥王兵戈相向,此時斷不能受到任何幹擾。


    夜瀾殤雖說心裏有些過不去,可到底還是不安占了上風,拂袖來到趣雅亭落座,眸帶懷疑的看著還在撫琴的追星。


    “追星,你該知道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動情則矣,動情就是一世相守,你是有過情殤的人,體會這些不難吧?本主不想讓幾萬年的兄弟情從今天這裏斷了,放眼整個幽冥,我什麽都能讓你包容你,可你別犯了我的底線。”


    追星撫琴的手指一頓,琴弦被扯斷,琴音驟停。


    他正是因為知道,才不想他也體會一遭,他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瞎了雙眼,難道他的兄弟也要步他的後塵,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顛覆了天下嗎?


    “你的心亂了,追星,你有事瞞著我!”夜瀾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一雙情緒起伏劇烈的眸子,肯定的道。


    追星低下頭整理情緒,好半天才道:“流音她大限將至,我不知道是不是該為她再次逆天改命一迴,瀾殤,你說我這麽做值得嗎?”


    夜瀾殤滿眼的狐疑,他這個解釋的確合情合理,可他心裏就是有一個疑影,盯著他半天才道:“值與不值都在你心,醉兒怎麽還沒過來,追星,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正說著話,初一已經一路小跑兒的趕了過來,單膝跪地道:“醉姑娘在桃林蕩秋千,她說不讓人打擾,屬下請不出來,主上如果想要見醉姑娘不如移駕去桃林外。”


    夜瀾殤沒等聽完初一的話就已經飛身不見了,下一刻人已經隱身在桃林外的陰暗處,桃花紛飛中有一個秋千架,秋千上坐著一個絕色少女,此時正若有所思的邊蕩秋千邊抬頭望天,樣子看起來很是茫然。


    一旁有數名丫環和侍衛守著,可是沒一個人敢靠近她三尺範圍。


    少女一襲墨色錦衣,寬大的袖袍迎風而動,看起來格外飄逸,一襲如瀑的秀發簡單的紮成了一個馬尾,隻在挽結處別了一根墨玉簪子,絕美的臉龐很是蒼白,唇瓣都帶著病態的幹澀。


    隨後跟來的追星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被夜瀾殤給死死的扼住了脖子,男人眼睛冒火的看著相交多年的好友,眼底除了痛心更多的是擔憂,咬牙一字一句的問:“醉兒在哪兒?別逼我殺你!”


    追星眼睛雖然看不見,可依然會有正常人的反應,先是驚訝後是深沉,離得那麽遠,霜兒又已經將那個女人的神態學得唯妙唯肖,怎麽可能會被看穿?


    三天的時間,他讓霜兒不眠不休的學著紫陌醉的一舉一動,直到所有人都說沒有任何破綻,他才放心的將紫陌醉送到了北冥王府,聽憑北冥王和浣雀郡主處置,可到底是功虧一簣了嗎?


    見他不言不語,夜瀾殤怒不可遏,一甩手將人狠狠的甩到了地上,一腳踏在他的胸口上怒極的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把醉兒怎麽了?”


    追星輕咳了幾聲眸子一眨,沒理會那幾乎碾碎自己胸口的大腳,淺淡的問:“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人人都說易了容的霜兒幾乎與她完全一樣。”


    夜瀾殤哪兒有閑心給他答疑解惑,腳下又用了一分力,咬牙切齒的道:“追星,你太令本主失望了,本主就說北冥王怎麽會這麽好打發,原來是你動了手腳,我那麽信任你,將此生最珍愛的女人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麽迴報我的?”


    “嘶啦”一聲,他撕掉自己半邊衣袍,冷心冷情的道:“我不殺你,今日起,你我兄弟恩斷義絕,從此朝堂之上隻論君臣,再無兄弟。”


    說完這句,他轉身便要向北冥王府去,被追星死死的抱住了雙腿,看起來清瘦的男人力氣竟然奇大無比,夜瀾殤甩了幾次都沒甩開他。


    “主上,再等三日便要動手,星費盡心力隻圖幽冥勢力盡歸主上手中,即便主上因此要殺星,星也不能讓主上在此時壞了大事,主上,就算你不看與星的多年情分就不想想已故的長公主,您的母親嗎?”


    一句話讓夜瀾殤停住了腳步,滿眼傷痛的輕闔星眸,一邊是對他寄予厚望的生母,一邊是幾次救他於危難的摯愛,孰輕孰重?


    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還有幽冥整個天下,母親傾盡全力將他培養成人,為了救他被天道打得神魂俱散,臨終之前要他立重誓與幽冥共進退,事事以幽冥為先,若違誓言便不是她的兒子。


    現在他是真的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該如何取舍?胸口窒悶的厲害,半晌他才問:“今天是第幾日了?”


    紫陌醉被送去幽冥王府到底有多久他不知道,此時趕去是否還有一線生機他也不知道,她受了那麽重的內傷,數十醫師皆說藥石無用,當時將她交給最信任的兄弟,不想卻是將她送入虎口,而今她怎麽可能還保得住命?


    追星見他冷靜下來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聲音平淡的道:“第四天,她有護體神功,外人絕傷不了她,除非她的內疾複發,那也是她命該如此,主上,就算是要選擇冥後,您覺得一無戰功二無背景三無能力的人能勝任嗎?能讓群臣心服口服嗎?如果她此次僥幸不死,剛好堵住悠悠之口,權當是對她坐上冥後尊位的考驗吧。”


    夜瀾殤冷笑一陣,如看陌生人一般看著早就不再熟悉的昔日兄弟,“丞相,你忘本了。”


    自衣擺撕下,他們便已經不再是兄弟,以前那個至情至性的兄弟已經在這幾萬年的沉浮裏變得冷漠自私世故薄情,過去的追星已經死了,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不過是他幽冥之巔的丞相罷了。


    追星怔愣了一下,緊攥著男人衣襟的手緩緩鬆開,直到夜瀾殤的身影消失他都沒有從心痛中緩過氣兒來,還是初一過來提醒,他才失魂落魄的走迴偏殿。


    三日後夜瀾殤大宴群臣,慶祝曆劫千年迴歸幽冥之巔,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以北冥王的女兒浣雀郡主為首的女眷獻上歌舞,恭喜冥主迴歸。


    夜瀾殤似醉非醉,眼神略帶迷蒙的看著殿下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心下微涼,七天了,不知道紫陌醉是否還活著,就算有護體神功,別人傷不到她,可她內傷沉重,該如何熬過無醫無藥無食的日子?


    醉兒,對不起,早知道是如今的境遇,我便不該將你留下來,在大荒至少還有你的朋友能照顧你。


    他多想迴到做晴黯的日子,一心隻為她便可,沒人會以母親大局幽冥之巔的興衰存亡來轄製他,可曆史的車輪永遠不會倒退,那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再也迴不去了,他也隻有一個身份——幽冥之主夜瀾殤。


    亥時二刻,跟在身旁的鬼狩焦急的道:“主子,還不動手嗎?那女人一早便被醫師判定絕無活路,說不定早就死了,我們前前後後派出去四撥人馬,將整個北冥王府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她,人肯定是不在了,主子,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夜瀾殤握著酒盞的手骨節泛白,最後沉痛的點頭,手中的酒杯被他“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杯子落地的瞬間,整個大殿被數萬的死士圍得水泄不通,丞相追星手捧法旨分開眾人幾步來到大殿正中,朗聲宣讀。


    法旨很簡單,力陳北冥王十三條罪狀,條條罪不容誅。


    北冥王夜潮“嗷”的一聲不幹了,一聲唿哨召來數名貼身近衛,粗壯的手指指著夜瀾殤的鼻尖怒罵道:“豎子狂妄,你原就不配做幽冥之主,是你母親那賤人蠱惑了父皇才將你扶植上位,哈哈哈皇室內誰人不知你是十方天道那老匹夫的賤種?而今是該迴歸正位了!你以為本王不知你的心思?本王既敢來赴宴就不怕你耍手段,哼,你還是好好看看這裏麵到底有幾個人是真的忠心於你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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