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蒂穆與博士並排在一起走著,她一隻手裏提著一瓶母乳,一隻手裏提著一個鼓,這個鼓的中間插著一根木棍,兩側拴著兩根繩,細繩的末端係著兩個木球,經過一番加工,這個鼓與中國兒童玩得那個撥浪鼓如出一轍。博士說:“我們的寶寶體型太大,他現在應該有將近十噸了,用蠻力是很難把他搬走的,你要想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把他逗引過去,到那所高大的房子裏生活,我們要讓他學會走路,象一名正常成長的孩子一樣生活。”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大衛麵前。

    此時,幾名護士剛剛給大衛換過紙尿布,吃飽了不餓又渾身清爽的大衛,百無聊賴的含著一個腳趾頭吸吮著,看到莎蒂穆進來,大衛一骨碌爬了起來,這些天每次莎蒂穆來看他,都給他帶著一瓶母乳,母汁的甘甜使他時時惦記著,再加之媽媽的溫柔細語,憐愛撫摸,使大衛一見到莎蒂穆就高興異常。莎蒂穆語調興奮的唿喚著:“咳,大衛,看看媽媽給你帶來什麽了?”她同時把兩隻手高舉起來,一隻手晃動著奶瓶,一隻手搖動著撥浪鼓,這隻大波浪鼓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大衛果然被吸引過來,大黑眼珠一會看看奶瓶,一會又轉動著看看撥浪鼓,他不知道這兩樣東西對於他都是什麽關係。這次莎蒂穆走到大衛麵前,沒有直接把奶瓶交給他,而是慢慢的一邊退後,一邊說:“大衛,親愛的,來,到媽媽這兒吃奶來。”大衛的小巨臉笑得象盛開的花朵一樣,“嗬嗬,嗬嗬,嗬嗬嗬”跟著他媽媽繞過玻璃牆爬了過去。莎蒂穆心頭一喜:引誘寶寶出來還是很有希望,看著寶寶可愛的為了吃奶一邊爬一邊嗬嗬的笑個不停,她想,還是先獎勵獎勵他再行引誘吧,隨即把奶瓶遞到大衛的手中,大寶寶一接過奶瓶,便顧不上了還有一個玩具的誘惑,兩手抓著奶瓶,轉過身坐在地上徑自喝了起來,無奈、相對於他,這奶瓶的量這麽的小,一眨眼就喝了個精光。莎蒂穆趕緊搖動起手中的鼓,“咚咚,咚咚咚”。鼓聲、媽媽的唿喚聲吸引的大衛眼睛發亮,這可是他降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並聽到的玩具啊,人類好奇的本性,一心想據為己有、自私的本性,在這個巨人娃娃身上一樣得顯露無異。

    很快,莎蒂穆退到門外,大衛爬到了門口。這扇玻璃門已被卸下,長高有四五米見方,但如今、碰到我們這個巨大的嬰孩,這門就顯得太過狹窄了,大衛跪趴著,他的頭高出門楣有一米多,如果是一頭成年的動物,比如象老鼠,狼狐之類,扭曲著身子,遷就著頭先出去,整個身子自然就擠出去了,但無奈,我們的這位超大塊頭的寶寶沒有任何老師教習他怎麽鑽地洞,他焦急的在門前左爬爬幾米,右爬爬幾米,頭頂牆試著往前推了幾次,確定出去無望後,一屁股坐在原地,失望的嚎啕大哭,“哇!哇!哇!哇!”他的這個高分貝發泄,在這個大房間裏形成嗡嗡的迴響,震得窗玻璃都“刺刺的”出現了裂紋。房間裏外的幾名護士都趕緊捂住了耳朵。莎蒂穆心痛寶寶的失望,趕緊把大撥浪鼓塞到大衛的手裏。拿到玩具,大衛的哭聲象開關控製一般,立刻停止。他一隻手緊緊的抓著鼓棒,兀自轉過身爬迴到他的榻榻米上,兩腿盤坐學著莎蒂穆的樣子,胳膊使勁揮動著鼓棒,“咚,咚,咚咚,咚咚咚”,很快又放下撥浪鼓,對站在他麵前的媽媽,傻傻的“嗬嗬,嗬嗬”的笑個不停。莎蒂穆看著眼前的寶貝疙瘩,心中湧動起無以言狀的疼愛。臉上浮現著定格了的笑容,她在想:當初懷孕的痛苦換來今天這麽可愛的兒子,真是值得。

    李喬恩博士站在遠處搓著兩手掌,觀看著這對母子,自言自語的說:“哎,我怎麽這麽馬虎,這門小鑽不出去的問題竟然沒想到。”

    交尼指揮著幾名建築工人在育英房門前,叮叮當當的揮舞著鐵錘,鋼纖在拆房門,大衛坐在榻榻米上,好奇的瞪大眼睛看著,他手裏拿著撥浪鼓,看著看著、不知道是什麽引發了他哪根興奮神經,“哇哇!哇!”的叫了起來,手上的撥浪鼓還不停的搖得咚咚直響,這比帕瓦羅提還高出幾倍的宏亮嗓門把建築工人們驚得都停下了手裏的活,一齊扭頭看向他。幸好交尼怕他們受不了大衛的高音,幹活前讓每個人都戴上了耳塞。

    又到了大衛開飯的時間,兩名護士坐在那裏若無其事的聊著天,大衛瞪大眼睛瞅著兩人半天,看看二人沒反映的樣子,他:“嗚、嗚!”口裏發聲,身子一聳一聳的提醒著兩名保姆,兩人好像絲毫沒有反映,仍自顧自的聊著。大衛生氣了:“加!加!加!加!”大聲喊叫起來,同時還把手中的撥浪鼓揮舞著往地上敲,借此發泄著他的不滿情緒,撥浪鼓沒兩下就讓他敲的七零八落。

    “嘀——!”響起一陣尖利的哨聲,隨之一名穿戴紅色防護服的運動員騎著一輛小輪車闖了進來,運動員嘴裏吹著哨子,騎著自行車飛快的來到大為麵前,兜了一個圈轉迴來,停到大衛麵前幾米開外處。這一切把大衛看呆了,他顧不上喊叫,隻顧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紅色小人的雜耍動作。運動員從安在車把前的車筐裏拿出一個浸沒牛奶的麵包扔到大衛的麵前,騎在車上站著不動的看著大衛,大衛仍然看著他沒有反應過來,運動員指了指地上的麵包,大衛往前爬了幾步撿起麵包吞入口中。運動員騎上自行車飛快的繞著大衛轉了兩圈,嘴裏還時斷時續的吹著哨子。他停在門口,又從車筐裏丟出一個麵包到地上。大衛嗬嗬笑著爬到了門前,撿起麵包塞入嘴裏。穿紅衣的自行車人一等大衛吃完,騎著自行車來到門外,在十幾平方米處吹著哨子、繞著圈子,繞了幾圈又停下,把麵包丟在離大衛十幾米遠的地方。這會兒大衛坐在門口嗬嗬的不停的笑著,卻沒有出去拿麵包的意思,也許上一次卡在門口的經曆使他有些怕吧,外麵完全陌生的環境也使他有點不敢出去。

    這時、自行車人在原地表演起了花樣,一會兒原地打轉,一會兒抬起前車把,隻用後軲轆劃圈行駛;一會兒,人站立在車上一蹦一蹦的,惹得大衛“嗬嗬,嗬嗬,嗬”不停的大笑著,並胡亂著在半空中上下左右的揮舞著小巨手。騎車人不失時機的把框子裏的麵包統統拿出來放到地上,彎腰撿起一個,站在車上大口大口的啃起來,這一下,引得大衛饑腸轆轆,食欲大增,噌噌噌,幾下就爬到麵包前,拾起就吞。騎車人待大衛吃完,騎上車子拐拐愣愣,拐拐愣愣的扭曲向前,這新的一種花樣騎法,又把大衛的興趣逗引起來。走了十幾米,騎車人停了下來,哇!他的車邊腳下放著一堆沾滿牛奶的麵包,吸引得大衛噌噌蹭爬過去,又是一番饕餮。就這樣,騎車人一路走一路雜耍,利用地上的一堆食物把大衛吸引到給他設計好的新家門口

    這所房子是用來裝飛機的倉庫,經過加高改裝後有三十多米高,裏麵有幾千平方米的麵積。大衛一路爬一路吃,幾百米的路程使他也吃飽了,來到新的房舍大門前,他坐在地上仰頭看看,又探頭左右瞄了瞄房間裏空洞洞的環境,無論騎車人在裏麵怎樣變著花樣的雜耍,無論裏麵地上堆著很多香噴噴的麵包,這些都引不起大衛的興趣了,也許是陌生的環境都會使嬰兒有所收斂,這對大衛也不例外。大衛坐在地上扭著頭轉著身子,看看這,看看那,一副好奇的模樣。此時還是莎蒂穆走過來,手裏舉著母乳瓶,對著大衛晃動:“大衛,親愛的,到媽媽這來,快,來吃奶了。”大衛看到她媽媽的召喚,眼睛發亮,“哇哇,哇哇”的叫著、笑著爬進了大房子裏。

    交尼領著一男一女來到李喬恩博士的辦公室裏:“博士,這兩位是應聘教師的凱瑞和約瑟。”博士放下手中的資料隔著辦公桌伸出手來分別與二人握手:“你好,你好,請坐。”這兩位都是細高挑斯斯文文的樣子,凱瑞戴著一副粗邊黑框的近視眼鏡。棕色長發紮成一個馬尾辨梳向背後,穿著一身職業裝短裙,腳蹬一雙半高跟的黑色皮鞋。約瑟帶著一副無框玻璃鏡片。瘦小的方臉上白白淨淨,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紮著領帶,雪白的襯衣領子一塵不染。靜了一靜,博士開口說:“你們了解你們所要應聘的工作麽?”“了解一些”,二人幾乎是一口同聲的說,約瑟微微點了下頭,伸出右手掌,示意凱瑞先說,凱瑞說:“我做過幼教工作。我們應聘的工作主要是來教授一個巨大的嬰兒學習生活常識和知識,我很喜歡孩子,我有這方麵的工作經驗。”博士麵展笑容說:“歐,好啊,那麽先生請你談談。”同時對約瑟點頭示意,約瑟麵龐微微一紅,兩手放在腿上緊緊握著,手指發白。“嗯。”他清了清嗓子:“我是做訓獸員工作的,平時訓練海豚。我的工作需要有耐性和愛心,我也很喜歡兒童,我希望能得到這份工作。我的家庭很需要我有一份高一些的薪水。我相信我能做好這份工作的。”博士說:“你們兩位是從很多應聘者中百裏挑一選出來的,我相信你們能幹好這份工作,我們的寶寶很可愛,很龐大,教授照顧他,可比教一般的孩子難度大一些,這工作要比你們想象的更富於挑戰性,你們自信能接受麽?”“能!”兩人都堅定的點了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看一看寶寶去。”博士說完,領著二人離開辦公室。

    進入大房間裏,大衛正躺在巨大的白色榻榻米上睡覺,此時大衛的身量又明顯的大了一圈,跟在博士身後的兩個人一下子看到這麽大的嬰孩,雖然心裏反複的想象、描繪過,但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嬰孩側躺的高度幾乎與兩人的身高相齊。凱瑞想象著:見了麵要首先擁抱一下巨嬰的身體,以親熱的方式來使孩子認識她,但現在他意識到,自己永遠都無法對巨嬰象對其他孩子一樣的親熱了,除了驚奇,她還有一點不知所以然的失落。約瑟看到這麽大的嬰孩,心裏湧起一絲莫名的恐慌,他有些害怕,今後該怎麽對這名“大人物”進行教授、訓練的工作呢?

    莎蒂穆收起放在大衛手心上的手,從榻榻米上站起來,走到博士身前說:“博士,大衛的生活太單調了,每天沒有什麽值得他娛樂的東西。”“噢,迴頭我們給他做一些適合他的大玩具,介紹一下,這二位是聘請過來教授大衛的老師——凱瑞和約瑟,這位是巨嬰大衛的親生媽媽。”“您好。”“您好”莎蒂穆和凱瑞同時伸出手來相握,凱瑞上下大量著莎蒂穆,她實在是想象不出象莎蒂穆這麽曲線玲瓏的嬌小身材怎麽會生出這麽巨大的嬰孩。

    凱瑞和約瑟推著一車沾滿牛奶的麵包走到大衛麵前,約瑟仰著頭對坐在地上的大衛說:“大衛,吃,吃。”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一個麵包在嘴前比劃,作出張嘴咀嚼的動作,大衛看到麵包,吧嗒了兩下嘴巴,嗬嗬笑了兩聲,舞動了幾下小巨手,望著約瑟,他等待約瑟把食物送到他麵前。約瑟仍然說:“大衛,吃、吃”並重複比劃著動作,他希望大衛能夠借此明白吃的含義,利用饑餓教會大衛說出“吃”字。大衛抿了下小嘴,等了一會,看到約瑟仍然沒有給他食物的意思,他三兩下爬到大推車麵前,伸出木桶般粗的胳膊一下子把擋在食物車前的約瑟撥飛了出去,自己伸出小巨手抓起麵包往嘴裏塞去。約瑟被大衛輕輕鬆鬆的撥飛了七八米遠,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揉著腰好半天的時間才爬起來。沒想到剛一出師就遭不捷,這麽快便領教到了大衛給的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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