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徹骨鑽心般的疼痛,是我那天最後的記憶,沒多久我便昏死過去。


    我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事。


    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插了好幾根不知道做什麽用的管子。


    我掙紮著想坐起來,胸口再次感到一陣疼痛,差點讓人窒息,我順勢又躺了迴去。


    這時一個護士匆匆從門外跑了進來,略有興奮的叫道:“你醒啦?”


    還沒等我迴答,她蹭蹭蹭又跑了出去。


    片刻後她又折了迴來,身後多了一個人,正是劉思彤。


    劉思彤湊到我身前,關切的問道:“你怎麽樣,感覺好點沒?”


    我努力的點了點頭,但我自己知道,胸口還是疼的要死。


    護士說:“你命真是大,正胸口的肋骨折了六根,萬幸的是都沒有紮到內髒,最危險的距離是零點幾毫米,你能活下來,真是奇跡。”


    我聽後一臉茫然的把頭轉向劉思彤,劉思彤輕聲說:“你那天被錢豹和另一個人圍毆,傷勢很重,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劉思彤說完,我的大腦裏立刻浮現出一些當天被錢豹暴打的畫麵,依舊心有餘悸。


    我努力的吸了一口氣,跟著問劉思彤道:“錢豹和他的同夥呢?”


    劉思彤目光有些閃爍的迴複我道:“被我們的人當街擊斃了。”


    我略有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時我注意到劉思彤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可是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


    我身旁的護士腦子很靈光,見到這種情況,主動退出了房間。


    護士剛走,我便問劉思彤道:“思彤,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劉思彤沒有正麵迴答我的問題,隻是笑了笑,隻不過這笑容裏很有內容,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我努力的笑著鼓勵她道:“這裏現在就我們倆,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劉思彤略做猶豫,最終還是開口說:“田鑫,對不起。”


    我聽後猛地愣住了,跟著忙說:“為什麽要說對不起?發生什麽事了?”


    劉思彤說:“那天我和我的同事緊趕慢趕,結果還是來遲了……”


    我心想,原來劉思彤是因為覺得自己到的晚了,才導致我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於是笑笑說:“哪裏的話,你們已經很快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否則我早死了。”


    劉思彤卻搖搖頭說:“田鑫,你不明白。”


    我被劉思彤搞得一頭霧水,徑直問道:“思彤,到底是什麽事?”


    劉思彤輕聲歎了口氣,隨即說道:“田鑫,林若兮死了!”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將這個信息消化,可依舊是難以置信的支吾道:“什……什麽?若兮……死了?”


    劉思彤滿臉遺憾的低聲說:“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林若兮和你雙雙躺在街麵上,林若兮由於傷勢過重,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


    劉思彤話說到一般,偷偷看了我一眼,把接下來要說的話給收了迴去。


    我知道劉思彤沒有騙我,她也沒有必要騙我,當我意識到林若兮真的已經死去時,一種無法排解的悲涼感瞬間襲來。


    之後,我從好多人的口中得知了那天我被錢豹襲暈後發生的事。


    錢豹一腳將我踏暈後,下一腳原本準備踏向我的頭部,憑他的一腳下去,我必死無疑。


    路人像之前一樣麻木和冷漠,沒有人對此施以援手,眼見悲劇就要發生,突然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殺了出來,直直的撲向錢豹。


    這個人便是林若兮,她為了救我,同錢豹展開殊死搏鬥,可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麵對兩名壯漢,又怎麽可能敵得過?


    林若兮用她的生命為我拖延了時間,最後關頭,劉思彤帶著人馬及時趕到,我因此而獲救。


    我事後經常會想起這件事,想起林若兮,她明知道站在眼前的是兩個毫無人性可言的冷血殺手,站出來救我,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去救我。


    林若兮,這個我時而能看懂時而又看不懂的女人,竟然為了我選擇犧牲自己,在當今這個世界上,肯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的,除了自己的父母,試問還能有誰?


    我有一個如此珍貴的朋友,可當我意識到她的珍貴時,我卻永遠的失去了她。


    半個月後,我傷愈出院,繼續迴到了同林若兮一同開的診所,現在這個診所已經就剩下我一個主人。


    我在診所裏輾轉了一陣,突然發現裏麵全都有林若兮的影子,牆上的每一道貼紙,每一盞燈具,油亮的地板,和別具特色的門……


    這個診所林若兮傾注了太多的心血,林若兮有一天曾不經意的對我說過,她每次迴到診所都有一種迴家的感覺,可是這個家還在,人卻走了。


    想著想著,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整個人也沉浸在一種莫可名狀的悲憤情緒當中。


    正在這時,診所突然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一麵走一麵四處張望,當他走到我麵前時,很客氣的問我道:“你好,你就是田鑫吧?”


    我覺得這個人似乎有些麵熟,可怎麽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這個人對著我笑笑,跟著便迴複道:“我是之前給你發短信的王元興。”


    我聽後豁然開朗,忙客氣的伸出雙手,王元興同時也伸出手來,同我握在一起。


    王元興的突然出現,我的心情好轉一些,寒暄過後,我問他道:“學長,不知你這次突然造訪,有何貴幹啊?”


    王元興笑嘻嘻的看著我說:“不敢說造訪,隻是來道一下感謝。”


    我有些茫然的問:“感謝?感謝我什麽?”


    王元興說:“你還記得你之前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麽?關於人格入侵的事?”


    我點點頭說:“記得啊。”


    王元興笑笑說:“你或許也聽說了,咱們學校,我是第一個提出這種假設的人,可被校方的所有‘權威’人士給否決了,還因此被學校點名批評,說我濫用學術,想象力過於豐富,進而貽笑大方,一時間成為大家茶閑飯後的談論話題。”


    我看著眼前的王元興,依舊有些茫然,王元興繼續說:“那次之後,我自暴自棄,覺得自己生不逢時,又遇到了豬一樣的‘權威人士’,覺得自己出頭無望,所以一蹶不振,直到你給我打了那個電話。”


    “因為你的鼓舞,我重操舊業,繼續研究人格入侵,為了做好研究,我走訪多家精神病院,研究不同的病人。”


    “於此同時,我在多家科技論文雜誌社發表自己有關人格入侵的論文,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等到我的伯樂,是一家國外的心理學機構。”


    “他們說他們在有關人格分裂的病人上,曾遇到了難以解決的技術難題,直到看到我的論人,才受到啟發,得知真的有人格入侵這種事情存在。”


    “我後來加入他們,發現人格入侵隻發生在人的幼年時期,所以極難被人察覺。”


    王元興跟著和我又聊了好多關於人格入侵的事,但我由於心念著林若兮,所以對此提不起什麽太多的興趣,隻是附和著同他聊。


    王元興和我聊了一陣後,拿出兩瓶葡萄酒遞給我,說是國外知名的冰葡萄酒,算是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當初如果不是我的那個電話,或許也沒有他的今天。


    我對酒並不了解,就收下了他的這番心意,等他走後,我上網去查,才知道這兩瓶酒竟然價值幾萬。


    當天下午,我意外的接到了市收容所的電話,工作人員讓我過去一趟。


    我一開始以為婉茹出事了,掛斷電話,就立刻飛奔過去。


    等我趕到那裏,工作人員告訴我說,婉茹被汪叔領走了,汪叔還留給我一封信,托他們交到我手裏。


    我滿腹狐疑的打開信件,隻見這麵寫道:“田鑫,俗話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當初確實做了一些錯事,可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女兒再次病發,已經基本沒有治愈的可能,下半生都要我來陪伴,而我也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我將帶著婉茹永遠離開這裏,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了,你已經識破了我的詭計,找了被我掉包的黑熊,並殺了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氣,所以說,一切就到底為止吧……”


    讀完信件,我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道:“黑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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