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的,還是後天的?”我慢條斯理的問道。??


    女人沒有立刻迴答我的問題,我注意到她的眉眼很不明顯的皺了一下,跟著才說:“先天的。”


    我之所以問這個問題,因為先天自閉症的孩子很多都伴有大腦育方麵的問題,因此對這些孩子來說,要想根治自閉症,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又問她:“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自閉症患者一般有三大問題,社會交往障礙、交流障礙、興趣狹隘和刻板重複的行為方式,當然不同的孩子情況有所不同。


    女人說:“不太好。”


    她的語言簡潔幹練,不過盡管她說這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帶任何情緒,不過我還是能聽出來她的無奈和擔憂。


    我說:“孩子有什麽愛好沒有?”


    女人點頭說:“喜歡看書。”


    林若兮插話道:“是一個愛學習的孩子。”


    女人苦笑了幾聲。


    我繼續說:“這樣吧,您方便的話,把孩子帶過來給我看看。”


    女人說:“他現在就在我車上,我打電話要他過來。”


    她說完便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很快說:“小張,你把誌強帶過來吧,還有那些書,你也都一並拿過來。”


    她掛斷電話沒多久,一個同我差不多大的青年人便領著一個學生模樣的人進到我的店內。


    那個青年人對女人畢恭畢敬,但他們之間交流的眼神又很複雜,帶著耐人尋味的味道,我正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那個女人指著那個學生說:“他叫毛誌強,是我兒子,今年18歲,本來該上高二了,但我讓他休學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指著那個青年人搬進來的幾本書說:“這些就是誌強平時看的書麽?”


    女人在點頭的同時,咬了咬嘴唇。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女人看麵相是見過大世麵的主兒,眉宇間透著女人特有的那種自信,兒子是自閉症,可能是唯一讓她羞於啟齒的事,而她今天很自然的同我談起這些事,不知道是經曆過多少曆練了,即便這樣,她說起自己兒子的事來,還是語言簡練,不願多言。


    那個青年人這時對我說:“你是什麽資質的心理諮詢師?我們李總之前帶著誌強看過很多國內外知名的心理專家,都解決不了誌強的問題。”


    林若兮微微一笑,迴複說:“田鑫是睿康最專業的心理諮詢師,因為能力太強,所以飛出來自己創業了。”


    女人聽到林若兮的話,眼睛亮了一下,不過並沒有說什麽。


    年輕人說:“睿康最專業的?不是吹牛的吧?”


    林若兮說:“現在信息高度達,沒人用這種方式吹牛騙人了,您如果辦事路過睿康,隨便找一個打聽,肯定都知道田鑫的大名。”


    我聽後擺擺手說:“俗話說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把孩子的具體情況好好同我聊一聊,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女人很有涵養的笑笑說:“信不過你,我就不會讓他們把書都搬過來了。”


    女人這時又轉過頭對那個年輕人說:“偉子,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很踏實,你留在這,把誌強的事好好同他說一說,我先迴公司了。”


    青年人立刻躬身行了個禮。我和林若兮陪著年輕人一同把女人送上車,我還特意看了一眼他們開的車,是一台保時捷吉普。


    女人走後,我們三個人又迴到店裏,那個叫偉子的年輕人這才同我說起了關於毛誌強的問題。


    毛誌強正如女人所說,是先天性自閉症,最糟糕的時候,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女人心智很高,不甘心孩子一出生就是這樣,便給他取名字叫誌強,可即便這樣,也沒有改變孩子的命運。


    女人為了孩子,走訪過很多地方,拜會過很多心裏專家,可這些所謂的專家們見女人資產豐厚,都自詡自己能將孩子徹底治愈,結果各個急於求成,用了一些不太恰當的強化訓練方法,非但沒有解決孩子的問題,反而把他變得更加嚴重。


    女人經過一係列的挫折,最後終於妥協,不再期望孩子像正常人一樣,隻希望他最起碼能生活自理。


    她最後一站去的就是睿康,隻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去睿康上班。


    毛誌強經過睿康專業人士的治療,已經逐漸能自理,可以自己吃飯,穿衣,還很好的開出他的興趣,就是看書。


    當然,自閉症患者的興趣很容易被現,因為他們平日裏除了呆,就是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毛誌強生活能自理後,女人原本想以後就讓他留在家裏,他自己能照顧自己,偶爾再看看書,這樣也挺好,反正自己賺的錢,已經夠他花幾輩子了。


    可她最近一段時間,現了毛誌強的異常。


    很偶然的一次機會,她翻看毛誌強平日裏所看的書,現他把書中所有和死亡有關的字眼,都用筆圈起來,並在其中一些字的後麵寫一段話,她印象很深的是這一句:“殺,把你們都殺光。”


    聽偉子說到這的時候,我的大腦像是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立刻問他道:“你們最近一次帶誌強去睿康是什麽時候?”


    偉子眨眨眼睛,一臉茫然的對我說:“我們最近沒有去過睿康啊,就隻是六年前去那裏治療過一段時間。”


    我又問:“有沒有可能誰帶他去了,你不知道?”


    偉子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可能,這孩子天天和我在一起。”


    看他說話的眼神,不像是在騙我,看來誌強的問題,並不是影子公司的人動了手腳,那就有意思了,一個自閉症患者竟然有殺人的念頭。


    我對偉子說:“要不這樣,我們店今天其實剛開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您如果方便的話,明天再帶這孩子過來,您看成麽?”


    偉子想了想後說:“好吧,那我就明天過來,這些書就先放這,你忙完了有時間研究一下。”


    我忙點點頭。


    他剛要帶誌強走,忽而又轉過頭來問我:“你覺得這孩子的問題,你能解決麽?”


    我凝眉思索片刻,隨即說:“還是那句話,我竭盡全力。”


    偉子對我笑了笑,笑容很值得玩味。


    他走後沒多久,我意外的接到汪叔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中說,婉茹在美國上學時候的音樂老師聽到婉茹演奏會生的事,刻意從美國迴來看婉茹,他工作太忙脫不開,婉茹又不肯出屋,隻好麻煩我去一趟。


    我很快應允,汪叔便把老師的姓名和聯係方式,以及他飛機的時間都給了我。


    老師的名字叫做周洋,我本以為是個美國人,沒想到竟是一個中國人的名字。


    林若兮於是便開車帶我去機場接人。我和林若兮如期的接到了周洋老師,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頭黑如墨染油量如同打蠟,臉色紅潤,雙目清明。猛一打眼,給人很和善的感覺。


    他看到我後,先是說了聲謝謝,隨即又問我是婉茹的什麽人。


    我迴複說:“我是他男朋友。”


    周洋老師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林若兮,跟著又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麽。


    上車以後,我對周洋老師說了很多恭維的話,主要是誇他把婉茹教導的很好,婉茹琴彈得是級棒。


    周洋老師聽後,隻是笑笑說:“婉茹天賦好。”


    路上的時候,我收到汪叔來的短信,他告訴把周洋老師直接送到我們當地最好的一個酒店,汪叔事先在那裏預定好了房間。


    我們到了酒店後,周洋老師便掏出手機,準備打一個電話,可他從包裏取出手機的過程中,無意間帶出來一個證件,林若兮眼疾手快,連忙上前將那個證件從地上撿起來,交給周洋,周洋會心一笑,輕聲說:“謝謝。”


    我和林若兮一直把周洋送到汪叔事先預定好的房間後,才離開。


    同周洋分開後,林若兮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那個周洋老師,他並不是音樂老師。”


    我一怔,忙問:“怎麽這麽說?”


    林若兮說:“我剛剛看了一眼他的證件,他和你一樣,是個心理諮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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