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向前大概再走兩步,就會從樓上掉下去。我見大事不妙,立刻大聲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可他們倆卻好像是著了魔一般,完全不理會我。


    情急之下,我立刻衝了過去,在吳斌掉下去之前將他撲倒在地,可李睦安卻跌了下去。


    眼見悲劇就要發生,我瞬間竄了出去,在她徹底墜下去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而我整個人由於慣性使然,也跌下樓去,萬幸的是我一隻手及時攀上了樓邊。


    此時的我一隻手拉著李睦安,雙雙蕩在空中,場麵極其驚悚,嚇得我體內的荷爾蒙激素急速分泌,全身像過電一般。


    李睦安雖然不算重,但由於我兩頭都是單手吃力,所以我撐不了多久。


    我本能的大喊救命,好在幾名醫護人員及時趕到,將我們兩個拉了上去,這才保住兩條性命。


    再次迴答天台,我已經癱軟無力,鬆垮垮的躺在台麵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剛剛那段經曆,夠我連續做幾天噩夢的了。


    吳斌很快又被帶迴到病房,醫護人員反複確認我和李睦安都沒什麽事後,才離開,看熱鬧的人群也都逐漸散開。


    躺在地上的我,又緩了好一陣,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而此時李睦安也逐漸恢複了意識,說的第一句話是:“好可怕。”


    我冷笑幾聲後說:“你還知道可怕啊。”


    李睦安忙把頭轉向我,瞪著大眼睛說道:“你不明白,我剛剛明知道跳下去會死,可是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一般,就想跳下去,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忙問道:“你的意思是,從病房來到天台的整個過程中,你一直就知道這是在自殺,但是身體就是不受控製?”


    李睦安一開始連連點頭,可隨即又輕輕搖了搖頭說:“意識倒也不是那麽清晰,是那種很朦朧的感覺,但大腦裏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說,跳下去,跳下去,然後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我接著又問:“在來天台之前,你和吳斌都經曆了什麽?”


    李睦安有些恐懼的說:“我之前正在喂他吃飯,跟著他突然就瞪大眼睛,對我說他想自殺,我一開始以為他在嚇唬我,並沒有在意他的話,還安慰他說不要胡思亂想,可他接著就一直盯著我看,嘴裏不斷的重複著說他想自殺,然後我就放下手裏的飯,陪他一起來到了天台……”


    我想了想,繼續問道:“在這之前,你有過想要自殺的念頭麽?”


    李睦安聽後,突然壓低聲音說:“有過,那是我剛和前男友分手的時候,我實在接受不了,想過去死。”


    沒等我做出迴應,她突然又揚起聲調說:“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等我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就也沒有想要自殺的念頭。”


    聽完李睦安的話,我突然想到關於一個日本山穀的傳說。


    在日本福井縣阪井市的國家公園裏有一個高約25米左右的陡峭崖壁,那裏因為有不少名人自殺而成為了全日本有名的自殺勝地,據說每一個到那裏玩的遊客,站在崖邊時,都會有一種想要自殺的衝動。


    傳言每年都會有數以百計到那裏遊玩的遊客出現不明原因的自殺,政府為了減少這類事件的發生,在附近建造了一個公用地電話亭,裏麵備有很多10日元硬幣和電話卡,以便自殺者突然想和誰說說話而用。


    當地人稱為“救人的電話”,因為可能隻是一通和親人的通話,就能打消一個人自殺的念頭。


    如果說一個人陷入到絕望的境地中,來到“死亡山穀”時,會有自殺的念頭,倒是勉強還可以理解,可那些原本是精神正常的人,為什麽還會有想要自殺的念頭呢?


    生與死究竟是以什麽樣的狀態存在於一個人的人格之中呢?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很多人在活著的時候,仿佛自己永遠都不會死,而當他們快要死去時,卻又仿佛從來都沒有活過。


    那麽人活著到底有什麽樣的意義呢?死了以後又會去向何處呢?


    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我突然萌生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或許死亡也沒有那麽可怕,走向死亡的過程,隻不過僅需要克服一種本能的恐懼感罷了。


    想著想著,我不自覺的開口說道:“這麽想來,自殺或許也沒有什麽。”


    而我這句話卻把李睦安給嚇壞了,她一臉惶恐的說:“田鑫?你怎麽了,不要緊吧?”


    我忙笑著說:“你放心,我是不會自殺的,因為我還有很多結沒有解開,不過我最近倒是正在研究一個關於集體自殺的事件。”


    李睦安立刻睜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集體自殺?聽上去好可怕!”


    我沉聲道:“集體自殺最可怕的,並不是他造成的結果,而是它形成的過程,就像是你也說不清,到底因為什麽會和吳斌一同來到天台企圖自殺。”


    聽了我的話,李睦安再次表現的有些惶恐,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接著說:“會不會是一種催眠呢?”


    我凝神想了想,輕輕的搖頭說:“我之前也想過,但總感覺單純的用催眠來解釋,有些牽強。集體自殺和個人的自殺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它畢竟是一個集體事件,是一個群體的心理效應,單獨研究一個個體,是不會得出什麽結果的,所以我才會對這件事毫無頭緒,大部分都隻是猜測。”


    李睦安繼續說:“那你聽沒聽到過類似的集體自殺事件呢?”


    我試探性的說道:“我倒是聽說26年前,在咱們這座城市曾經發生過一次集體自殺事件,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李睦安搖搖頭:“沒有聽過,26年前,我都還沒有出生。”


    我在心裏暗想,看來研究所檔案室資料的保密工作,還真是相當的過關,不過這就又讓我想到了檔案室這段時間發生的怪事,看來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在研究有關集體自殺的事,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華洛兒,她的目的又何在呢?


    李睦安見我不吱聲,忙問道:“你又想到什麽了?”


    我忙說:“啊沒,沒什麽,咱們先迴去看看吳斌吧,他別又出現什麽意外。”


    等我們迴到病房的時候,發現吳斌已經進入到了夢鄉,睡夢中的他,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卻又十分恬靜的笑意,我不由得為之一震,在心裏默念道:“好兄弟,你快點好起來吧,我還要和你一起並肩戰鬥呢。”


    我在醫院陪著他們兩個人又呆了一會,跟著便離開了。


    此時已經到了中午,我迴到家後,發現毛佳寶和李沉宇都沒有迴來,我於是便簡單做了一口飯,和有明一起吃了。


    吃過飯後,有明耷拉著腦袋說:“今天中午吃的不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晚上給你做排骨吃。”


    有明有些興奮的抬頭說:“真的麽,家裏有排骨麽?”


    我指著冰箱說道:“冰箱的冷凍層裏有,我前天買的。”


    有明聽後,立刻笑了出來。


    迴到臥室後,我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關於集體自殺的事,這件事就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層紗,既能看到一些東西,卻又都看不清,感覺十分煎熬。


    不知不覺中,我便睡著了。之後我便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所裏的好多人都變得不太正常,他們集結到一塊,一個個都麵無表情,動作僵硬的走到所裏大樓的天台上,一聲不響的跳下去……


    隨著墜樓之後發出“嘭”的一聲響,我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跟著又陸續聽到好幾聲響,我一驚,連忙從床上跳下去,跑出了臥室,響聲是從廚房發出來的,我立刻衝了進去,發現有明正拿著刀在剁什麽東西。


    我忙問:“有明,你在做什麽?”


    有明說:“你說晚上要做排骨,我想先幫你剁好排骨,不想讓你太辛苦。”


    我聽後,連忙走到他身邊,很欣慰的笑著說:“有明,謝謝你,不過我不辛苦,你快把排骨放下去休息,聽話!”


    有明於是便放下刀和排骨,迴到臥室去了。


    把東西收拾好後,已經快到上班時間,我於是便匆匆趕去了單位。


    等我到了單位以後,發現崔寧正站在我的辦公室門前等我,我連忙和她一起進到我辦公室,把門關好後,我忙問:“崔寧,怎麽了?”


    崔寧語氣急促的說:“我找到目擊證人了。”


    我一驚,忙問:“什麽目擊證人?”


    崔寧小聲說:“宣傳部的王小雷,他說他知道是誰偷偷進了檔案室,那天晚上他加班,剛好看到了?”


    我追問道:“是誰?”


    崔寧搖頭說:“他還沒說,今天下班的時候,我們一起往外走,閑聊的時候,無意間提到這件事的,不過你不是說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麽?當時我怕隔牆有耳,就連忙給他使了眼色,不讓他說出來,不過我和他約好了,下午來你辦公室,咱們一起談論這件事,估計他也快過來了。”


    我和崔寧於是便在辦公室裏等,可等了好久,王小雷都沒有來,我亟不可待,催促道:“要不你直接打電話問他得了。”


    崔寧忙說:“這種秘密的事,最好不要在電話裏麵說。”


    她話音剛落,大廳裏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不好啦,有人跳樓自殺啦!”


    我和崔寧都猛地愣了一下,接著一同跑出去看,發現辦公樓前,有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這個人正是我們倆苦苦等候的王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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