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五點我和溫兵出發趕去楊旭那,期間我把邵帥給我的50萬人民幣全部兌換成了美元帶在身上,第二天中午12點和楊旭匯合,下午兩點半我們三人一起坐飛機趕去楊旭所工作的戰地地區(楊旭所在的戰地是一個和政治有關比較敏感的地方,所以不便說出名字)。


    由於溫兵有比較嚴重的暴力傾向,即便他能正常與人溝通,但也絕不能對他掉以輕心,我在他的飲料裏做了手腳,勾兌了少量的鎮定劑,不過基本都是無害的。


    在飛機上時,我和楊旭坐在一排,溫兵坐在我們身後,我事先和飛機上的機務人員打了招唿,有人專門負責照顧溫兵,我能稍微輕鬆一點。等大家都安置好了以後,楊旭偷偷問我:“你這是個什麽情況?我怎麽看你帶的那個人一臉的兇相,像個殺人犯?”


    我笑道:“你嚴重了,老同學,他隻不過是個迷途的小羔羊,我帶他去見見世麵去,好讓他迷途知返。”


    楊旭撇嘴說道:“大哥,你讓他見世麵也不用去我那裏吧,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有好幾次差點沒把命丟了,這麽和你說吧,我們其實和士兵一樣,唯一的區別是,我沒有槍。”


    我其實心裏也有些怕,但現在說後悔已經來不及,而且,刺激的感覺對年輕人好像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所有遊樂場的刺激遊戲,基本都是年輕人在玩,不過為了確保我們的安全,我還是對楊旭說:“你們那有沒有什麽保鏢一類的,我可以花錢請。”


    楊旭笑道:“到戰地上去找保鏢,你這提議還真新鮮,不過當地的老百姓你可以試不試,錢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又問:“在那應該能買到槍吧?我尋思弄一把防身用。”


    楊旭說:“買倒是能買到,不過我不建議你買,人家看到你帶著槍,兩邊的人都以為你是其中一邊的人,結果兩邊的人就都殺你。你還不如像我一樣買個攝像機,一般情況下,那些人是不殺戰地記者的。”


    楊旭雖然這樣說,我還是篤定主意買把槍防身,大不了不到緊要關頭我不拿出來就是了。


    到了後半夜,整機的人都昏昏欲睡,我也漸漸困意來襲,很快便睡著了。過了一會後,我突然聽到有人怪笑幾聲,最初我以為是溫兵出了狀況,連忙驚醒過來。


    我迴頭看了溫兵一眼,他此時睡得正香,這時我又聽到剛剛那種有些詭異的笑聲,由於我眼睛盯著溫兵看,可以確定這笑聲並不是他發出來的。


    我忙坐迴原位,這時我猛地發現,我身邊的楊旭在睡夢中露出了一副笑模樣,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想,隻要不是溫兵,誰笑都沒關係。


    楊旭接著突然說起了夢話:“殺,把你們都殺光,哈哈哈……”


    接著又詭異的笑了幾聲,我見他麵目有些猙獰,心裏有些替他擔心,不過戰地記者心裏壓力都很大,他有這樣的反應也屬於正常,我於是便不再去想這件事,很快又睡著了。


    淩晨三點,我們到達離戰地最近的一個城市,剛一下飛機,我便把手表調到當地的時區。楊旭說這座城市距離最終目的還有將近200公裏,這段距離就要完全坐車。


    楊旭對一套比較熟悉,我和溫兵一直跟著他走,他很快便找到一輛中型卡車,看樣子像是運物資過去的。楊旭嘰裏呱啦的同司機說了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接著便給我們手勢讓我們上車。


    上車後,我們三個人都坐在後排,我對楊旭說:“這的語言你什麽時候學會的,好厲害的樣子。”


    楊旭笑道:“把你扔到這種地方,一個月你就基本都會了。”


    我們在卡車上晃了將近6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我們幾個人在一個居民區下的車。剛走下卡車的一瞬間,我渾身酸麻的狠,差點站不住,趴到地上,等我恢複過來後,才注意到眼前的居民區滿目瘡痍,狼狽不堪,一看就是經常接受戰火的洗禮。


    楊旭對我說,你想要找保鏢,就在這個居民區裏找吧,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大概的價格應該是500美元一個人保護你半個月,你們倆的話就是1000美元。


    我直接說:“找三個,幫你也找一個,錢我出。”


    楊旭笑道:“不用了,你倆保護好自己就成,我不習慣。”


    在楊旭的幫助下,我和溫兵找了兩個當地的男性居民,年齡能比我稍大些,我一次性支付他們每人500美元,打算先在這裏呆上半個月,我還給我們三人每人一套防彈衣,這次楊旭沒有拒絕。除此外我還偷偷買了一把手槍,和兩盒子彈。


    我們五個人臨時組成的小分隊開始在戰地上來迴遊走。我們來到這的頭幾天,這裏並沒有大規模的對抗,偶爾能聽到幾聲槍響,也都離我們所在的位置比較遠。


    楊旭說,這裏的士兵基本都是打遊擊戰,所以想捕捉到有價值的鏡頭比較難,戰火比較密集的地方距離居民區大概還有20多公裏遠,不過楊旭強烈不建議我們過去,因為那裏無論是士兵還是戰地記者,死亡率都超級高。


    我們五個人住在一個已經廢棄了的民宅裏,宅子的主人早已經死在戰火中。每天都會有一個7、8歲的小男孩來給我們送飯,小孩是其中一個保鏢的兒子。這幾天我一直在留意溫兵的變化,溫兵顯然也對這個地方十分感興趣,眼神開始出現一些變化,我在心裏暗自慶幸,我的方法開始奏效了。


    我們來到這裏的第9天,槍聲開始越來越密集,楊旭說戰火已經逐漸蔓延到這裏,勸我和溫兵最好離開。可沒等我開口,溫兵卻斷然拒絕,他說他愛這個地方,而且他也想拍一些照片來記錄這裏所發生的故事。


    楊旭便在當地幫他買到一個單反。在這個貧瘠的土地上,很多東西都很稀缺,卻唯獨不缺槍支和相機。


    有一天中午,我們本來正在屋裏睡覺,卻忽然聽到一陣濃密的槍聲,似乎就響在我們頭頂,楊旭立刻拿著相機衝了出去,我和溫兵還有兩個保鏢也跟著跑了出去,我們推開門後,發現有兩隊士兵正在激戰中,雙方大概都是10個人左右。


    楊旭說這是最好的拍攝時機,便想靠到他們近前去,溫兵也想跟過去,卻猛然發現自己著急出來,忘記帶防彈衣了,楊旭便對我們的保鏢說,讓他們迴去取,其中一個人聽到後,立刻便往我們所住的地方跑,可他隻跑了幾步,忽然聽到幾聲槍響,那個人隨即便倒在了血泊中。


    那個保鏢突然的跑動引起了士兵們的恐慌,雙方都以為他是敵軍,兩隊人便都對著他開槍,那個人倒下後,我們發現有一個小男孩,手裏拎著飯,就站在我們對麵。


    倒下的那個人正是小男孩的爸爸。我這才猛地想起來現在是午飯時間,每天這個時候,小男孩都會過來給我們送吃的。


    小男孩看到自己的爸爸被槍打死,遲遲沒有動,我以為他被嚇壞了,卻見他隨即把飯往地上一扔,哭著朝自己的爸爸撲了過去,可很快也中槍倒下,場麵極其揪心。


    楊旭之前曾說,在這個戰地上,最無情的東西是子彈,其次是士兵。


    我們幾個人躲在一個掩體下,誰都沒有再動一下,雙方士兵又交戰了一會,死了幾個人,接著便雙雙撤退了。


    等我們覺得自己絕對安全了,便把剛剛死去的父子倆找個地方給埋了,同時還找到他的家,給孩子的媽媽留下一筆錢。


    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全,我們撤離到一個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在撤離的路上,我們看到有一群當地的老百姓圍在一起,情緒振奮,好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楊旭跑過去打探一下情況,迴來之後說,有一個外地來支援這裏的人被打死了。對於老百姓來說,每一個從外地來到這裏提供物資的人都是救世主,這些物資主要是吃的東西,還有藥品。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這裏的居民早就被餓死或者病死了。


    當天晚上,我們找到又找到一個比較寬敞的廢棄的居民屋安置下來,沒有小男孩給我們送飯,我們隻好讓保鏢去給我們買吃的,可那個保鏢拿著錢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楊旭覺得不對勁,就出去找,大概半個小時後,楊旭帶著吃的迴來了,溫兵立刻問道:“那個保鏢呢?”


    楊旭說:“他死了,剛出去沒多遠就被殺了,錢被人搶了,這是經常會發生的事,這裏的人為了十幾美元就能殺人。”


    吃過晚飯後,楊旭很快睡去了,我和溫兵卻遲遲沒有睡。我對溫兵講了一些故事,基本上都是一些溫情的小故事,用來平複溫兵的內心,其實也是為了平複我自己的內心,這短短的幾天我們所經曆的事情實在是太震撼了,我發自內心的慶幸我自己還活著。


    溫兵聽我講故事,聽著聽著眼圈就紅了,跟著眼淚唰唰流了下來,他哭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田鑫,謝謝你。”


    我知道時機已到,連忙說:“你不要謝我,我這麽做隻想讓你明白,隻有當你見到了真正的惡魔,你才會明白,自己並不是惡魔。”


    第二天一早,我楊旭剛醒,我便湊上去同他商量,讓他幫我們找一輛車,因為溫兵的狀態已經恢複,我們已經不需要再冒險呆在這裏。


    楊旭說沒問題,吃完飯就幫你們找,他剛要出去買吃的,突然衝進來一個人,大概十幾歲左右,骨瘦如柴,嚴重營養不良。他手裏拿著一把槍,嘴裏不停的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我被嚇壞了,忙問楊旭他要幹什麽?


    楊旭卻很淡定,說道:“沒什麽,就是想搶點錢花。”


    我於是忙從兜裏掏出幾張100元麵額的美元,那個人登時眼睛冒光,一失手竟然把槍丟到了地上,這時我看到楊旭飛快的從地上撿起槍,接連對著那個人連開了好幾槍,那個人至死,眼睛還盯著我手裏的錢。


    這時我聽到楊旭說道:“殺,把你們都殺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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