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琛,你怕不是聽藥人的傳說聽多了,這天下哪有那麽好的東西,藥人,是藥亦是毒。”朔瑾深情的看了一眼蘇寧清,隨後繼續道:“再好的東西落到了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的手裏,都是浪費。”


    朔瑾此話不僅是指藥人,更是指他的阿清。而此刻北冥琛就軟踏踏的坐在地上,滿臉不甘,又無可奈何。


    “北冥琛,你真是個瘋子,你竟然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咳咳。”


    “好了,我們走吧,身體要緊。”


    幾句氣話之後,朔瑾的身體顯得更虛弱了。蘇寧清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如今她惟願朔瑾好好地。


    “王爺,你最好祈求他安然無恙,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麽事情,我亦不怕與天下為敵。”臨走時,蘇寧清又扔下一句狠話。


    其實,蘇寧清來的時候就服用了劇毒,而且,也在自己身上塗了很多毒,隻要與她有過親密接觸,又或者是傷害她的人都會沾上這毒。


    蘇寧清今日其實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來刺殺這個“閣主”的,她早就想好了,她如果可以活著迴去的話,那自己自然可以找到解藥,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如果她不能活著迴去的話,那她就和那個人同歸於盡。


    無論怎樣,她都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此次竟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而北冥琛那邊,他中毒已深,四肢無力,如今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此次他想要做這種事情,在這個時候,又是這樣隱蔽的地方,他也不好驚擾府中的下人,雖有不甘,但也隻能在那間密室裏過夜了。


    這密室中其實是有一個密道的,可以直接通到王府外邊,在朔瑾的帶領下,他與蘇寧清兩個人很快避開了耳目,離開了王府。


    幻清閣蘇寧清可是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出來後,蘇寧清一路攙扶著朔瑾,帶著他向幻清閣走去。


    一定要快一點,越快越好,蘇寧清比任何人都清楚,時間越晚,朔瑾身上的毒性就會越嚴重。


    迴去之後,蘇寧清小心翼翼地扶著朔瑾躺到了床上,到了如此深夜,朔瑾已經是疼的說不出話了,他甚至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平時在毒發之前,朔瑾都是很注意身體的,他會好好的調養自己,在毒發那日,他還會大量飲酒,借助酒精來麻痹自己。


    而這一次不同,在毒發前幾日,朔瑾不僅在戰場上受了箭傷,更是在毒發當天動用了武功,折騰了一番。這後果不言而喻,而後所有的痛苦隻能他自己默默忍受了。


    雖然朔瑾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讓阿清擔心,一定要忍耐,盡可能表現的輕鬆一點,可是他仍舊忍不住,不時的低聲的呻吟著。看著蘇寧清那憂鬱的深情,朔瑾故意調開了話題。


    “這個疤痕有嚇到你嗎?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醜?”朔瑾乖巧的像個孩子。


    蘇寧清連連搖頭:“你太小瞧我了,什麽樣慎人的疤痕是我沒有見過的呢?再說了,我從來不在意你長什麽樣子。”


    聽到這話,朔瑾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身體被麻痹了一下,但是片刻後,那骨生花錐心的痛,再次逼迫他清醒過來。


    “蝕骨錐心的痛,一定很難熬吧?”蘇寧清關切的說著,聲音略帶更咽。


    彼時,夜已經深了,月色顯得格外的皎潔,而這時,也正是朔瑾毒發最嚴重的時候。


    此刻,朔瑾隻覺得有千萬隻螻蟻在啄食著他的心髒,覺得好像有人在拿著一個小錘子,一寸一寸的敲碎他的每一根骨頭。他覺得自己渾身都要抽搐,連骨髓都想跟著一起抽搐,今日他痛的神誌甚至都有一些不清楚了。


    他從未這般痛苦過。


    說實話,蘇寧清是第一次見到朔瑾麵部猙獰成這般模樣,從醫多年,蘇寧清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毒發會這麽的嚴重,而且這個人偏偏還是她最在意的人。蘇寧清多想替朔瑾分擔一些,或是分擔所有她都願意。


    可惜,蘇寧清沒有辦法,她隻能用雙手緊緊的握起朔瑾的雙手,給予他鼓勵,默默的為他祈禱。


    蘇寧清早就聽說過骨生花這個毒,它為天下奇毒之首,不僅是因為這解藥難以尋得,毒性難以根除,更是因為它一旦發作起來,會讓人覺得生不如死,比任何一種毒都要痛苦,那種痛苦是幾十種毒,甚至上百種毒,同時發作都無法比擬的。


    看著看著,蘇寧清眼眶就濕潤了。


    “傻瓜,每個月都會毒發的,我已經習慣了。”朔瑾艱難的伸出手,揉了揉蘇寧清的腦袋。


    “再說了,骨生花之毒發作無非就是肝腸寸斷,生不如死罷了,可是有什麽樣的痛能比失去你的痛苦呢?於我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讓我忘記你。”


    說這話的時候,朔瑾眉心舒展了一下,強行做出了一個笑臉,如沐春風一般。但渾身的痛苦,讓他的麵部再次猙獰了起來。


    “你知道嗎?今夜你能陪在我身邊,我不知有多歡喜。”


    說話時,朔瑾的手下意識的緊緊的抓了蘇寧清一下,痛,真的很痛,所以朔瑾的手才本能的攥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將頭轉到了另一側,不讓阿清看見自己那不堪的樣子。


    “我知道,我知道,”蘇寧清連聲說著。“你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此刻,蘇寧清的眼神中寫滿了擔憂,她曾救人無數,可解天下奇毒,可唯獨對骨生花無可奈何,唯獨救不了自己的心上人,隻能幹著急擔心。


    “放心,沒事,死不了……”


    朔瑾一直相信自己命大,他本來還想再說些其他的什麽,可是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什麽軟軟的東西碰到了,他本能反應睜開了雙眼。


    隻見此刻蘇寧清與自己近在咫尺,那帶給他酥酥軟軟的感覺的,正是蘇寧清的唇。朔瑾一時間瞪大了眼睛,表情分外的驚愕,甚至全然忘記自己身上的疼痛了。隻覺得好似觸電一般,這感覺壓抑住了所有疼痛。


    “以後不允許你再說這樣的話。”


    蘇寧清深深一吻,吻了很久,直到她覺得朔瑾唿吸自然了才起身,嚴肅的說著。聽到朔瑾說出那樣的話,她真的很生氣,什麽死不死的,她既然敢稱鬼醫,就絕對不會讓朔瑾死的。


    “好,我答應你。”


    朔瑾聲音雖虛弱,但迴答的卻果斷,他的眼眶已開始濕潤,索性他就再次閉上了眼。此刻,他隻覺得自己比以往更想要好好地活著了。


    “阿逸,痛就喊出來好不好?你不要再忍著了。”


    蘇寧清見朔瑾默默承受一切的樣子,真的好心疼,她在一旁苦苦哀求,希望他不要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扛,說著說著,她那淚水又不爭氣的掉落了下來。


    “明明是我毒發,你怎麽又哭了呀?”


    聽見了幾聲啪嗒啪嗒的聲音之後,朔瑾本能反應睜開了眼睛,看見蘇寧清又哭了起來,就忍著劇痛伸出手擦拭著她的淚水。


    “對不起,我不應該哭的。”蘇寧清立馬抿著嘴,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一夜過的真的好漫長,給蘇寧清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她離開藥王穀之後的三年,都比不上這一夜漫長。


    不過,這漫漫長夜,終於也是熬過去了,蘇寧清陪在朔瑾的床邊一整夜,待到朔瑾安睡過去她都不願意離開。


    能默默的在一旁看著他,真好。


    直到第二日的熹微照進了屋內,朔瑾醒來,蘇寧清都沒有休息。


    “你,可是一夜未眠。”朔瑾醒來後看見蘇寧清那猩紅的雙眼,心疼地問了一句。


    “想多了,我可不是關心你,我隻是對你這裏比較好奇,想到處看一看而已。”


    見朔瑾醒了,而且臉上也漸漸的有了血色,唿吸聲聽起來均勻了不少,說話也有了力氣,蘇寧清便不擔心了。她的倔強,以及她對阿逸的了解告訴她,此刻絕對不能低頭,絕對不能表現出擔心他的樣子。


    “我也沒說你是在關心我呀,是你自己關心則亂吧!”朔瑾做了一個鬼臉,生怕氣不死蘇寧清一樣的繼續道:“主動承認咯。”


    “少臭美。”


    蘇寧清毫不猶豫的否認著,臉上的欣喜卻是怎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朔瑾也不知多久沒有見過阿清這麽明媚的笑容了,笑得就像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一樣。


    “阿清,你昨晚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的吧?”既然如此,那朔瑾就要趁機蹬鼻子上臉了。


    “好啊,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在做著趁火打劫的事情呢?我昨天晚上說的話都是騙你的。”


    蘇寧清生氣的說著,那樣子,好像瞬間要把桌子上的那碗藥砸向他一樣。


    “別,別,別,別這麽兇。”


    朔瑾連連求饒,不過,卻依然在挑逗她。


    “我這昨天晚上剛從鬼門關上走一遭,渾身五髒六腑,現在還疼著呢。”說完之後,朔瑾就像一個嬌弱的姑娘一樣,輕聲的咳了兩下。


    ~


    男女主第一次kiss,確實遲到了些,但是感覺也是恰到好處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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