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朔瑾見到朔嵐來了,高興地跑了過去,一把撲在了她的懷裏。這些年,朔瑾一直是自己外祖父養大的,雖然外祖父一直對他照顧有佳,而且幻清閣的弟子們對他都很好,他們就像是朔瑾的哥哥姐姐們一樣照顧著朔瑾,可是,那個小子還是最想自己的母親。


    每次在和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們總會嘲笑朔瑾,說他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朔瑾對於這些事情,也隻是傻愣愣的笑一下,一笑了之,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對娘親的思念則是更深了一分,夜深人靜的時候,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小子心裏在想些什麽。


    朔瑾的娘親已經有快一年沒有來看他了,他也不知道娘親什麽時候還會過來,他隻知道娘親的名字,在幻清閣不能隨便被提起,所以朔瑾隻能默默的等著,漫無天日的等著,每一天都充滿希望的,在院內盼著,直到到晚上又失望的再迴去。


    這一次,朔嵐就像往常一樣來到了幻清閣,幻清閣可是她的家,她對幻清閣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也許是因為時間久了,都已經過去十年了,朔嵐也開始以為有些人已經漸漸的淡忘了當年之事,偶爾也會有些大意了。


    朔嵐並沒有意識到,這一次自己迴幻清閣,竟然引狼入室了。這一次,幻清閣送到宮裏的密信,被人發現了。朔嵐不知道,血狼宗的人,自從她離開了皇宮,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乖,瑾兒,娘親真的好想你呀。”


    朔嵐見了朔瑾也很是歡喜,她緊緊的將朔瑾摟在了自己懷裏,朔嵐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朔瑾的小小腦袋。明明和北冥琛一模一樣,可是她又覺得完全不同。


    “娘親,你能不能不要走了呀?這一次你能不能陪瑾兒久一點,多陪瑾兒帶一會兒。”朔瑾依偎在了娘親的懷裏,撒嬌的說著,他的聲音不大,聽起來軟綿綿的。


    “好孩子,娘親答應你,以後一定會經常陪在你身邊的。”朔嵐溫柔的笑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朔瑾說道。


    “好,那娘親可不要失言了。”朔瑾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小手指,想要跟朔嵐拉勾。


    見狀,朔嵐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不過她沒有拉起朔瑾的手,因為她知道,這個承諾不能輕易的做出,朔嵐保證不了經常來看朔瑾,她不想騙孩子。


    朔嵐隻是伸出手,再次揉了揉朔瑾的腦袋,繼續對朔瑾說著。


    “瑾兒乖,娘親答應你,以後一定會經常看你的,不過,這次你阿翁找娘親過來,肯定是有事的,等娘親處理完了那邊的事情,娘親再來找你。”


    言罷,朔嵐又微微的往前湊了一些,輕輕地親吻了一下朔瑾的臉頰,半哄半認真的說著。說完之後,她就準備離開了。


    不過還沒有等朔嵐離開,朔瑾再次緊緊的抓住了她。


    “娘親。”


    “怎麽了嗎?”朔嵐瞧著朔瑾那個樣子,總覺得有一些奇怪。這孩子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有什麽事情說什麽事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吞吞吐吐過。


    “娘親,其,其實沒什麽事情,阿翁什麽事也沒有。隻不過是瑾兒,瑾兒太想你了。”


    朔瑾緊張地咬了一下嘴唇,繼續對朔嵐說著,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小,吞吞吐吐了好一陣才說出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眶看起來有一些微微的濕潤,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乖,男子漢要堅強,娘親也想你。”


    此刻,朔嵐已經走到門口了,她雙手已經將門打開,聽到孩子說出了這樣的話,她又輕輕地將門掩上,轉過頭去笑著對朔瑾說了一句。朔嵐是真的有一點著急離開,這次連再去碰一碰朔瑾的小腦袋都沒有。


    “不,這次,阿翁真的沒有什麽事情。那一把劍,其實是我製作的。”


    見朔嵐執意要離開,朔瑾有一點著急了,他小步的跑上前去,用手拉住了朔嵐的衣袖,急忙解釋著。


    聽到這話,朔嵐才緊張了起來,不過仍有一些不相信朔瑾說的話了,她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隨後急忙將門關了起來,拉著朔瑾迴到了屋子深處,坐到了床邊上。


    “我之前看阿翁隻要把那個東西送到宮裏,娘親就會出來,所以我就努力的學,試著做出來了一把送到宮裏,果真,娘親果真出來了。”


    朔瑾見朔嵐整個人都很疑惑,所以他就一股腦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解釋了一遍。彼時,這個十歲的孩子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麽,他隻是覺得自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娘親出來看他了,就覺得滿心歡喜。


    而一旁的朔嵐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羽箭,可不是什麽尋常的東西,這製作工藝更是難的不用說,就連他們幻清閣這個江湖暗器第一大派中,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輕鬆的製造出這樣的東西。就連朔嵐,作為閣主之女,也是成年之後才學會的。


    也正是因為羽箭的製作工藝暗含了許多玄機,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摸透,所以他們幻清閣的人要傳遞什麽重要的消息,都會用羽箭來傳遞的。


    朔嵐怎麽也想不到,朔瑾才這麽小,他也不過就隻是一個孩子,就已經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而且做出來的羽箭,連自己都沒有發現有什麽不一樣的的地方。


    原來,幻清閣並沒有發生那些事情,那個特殊的機關,也隻不過是朔瑾做出來的一個玩具罷了,想到這裏,朔嵐那顆懸著的心,稍微的放鬆了一些,不過整個人的樣子看起來仍然有一些恍恍惚惚的。


    “娘親,娘親,你快來看看我做的好不好呀?”


    見朔嵐半天沒有說話,朔瑾就又繼續問著,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了自己已經做好的幾支羽箭。說實話,朔瑾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娘親那麽驚訝的樣子,此刻他還以為娘親會好好的誇讚他一番呢,娘親一定會以他為傲的。並不知道防範。


    瞧到那幾把即將成型的羽箭,朔嵐著實被嚇了一跳,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下意識的拍了一下床榻。那可是幻清閣最精密的暗器了,是朔嵐用來和父親傳遞信息的一個重要工具,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可以破解那個機關,而且可以一下子做出來這麽多。


    當然了,朔嵐除了驚訝之外,心中難免還有一些畏懼。朔嵐很快迴過神來,不管怎麽說,羽箭這種東西絕對不能當做玩具來玩,絕對不能!畢竟,這個東西對他們來說十分的重要,平時隻有當有重大事情發生的時候,父親才會用這件東西給她傳遞密信。而閣中弟子,更是沒有幾個可以輕易的使用羽箭的。


    “好?好又有什麽用?”


    朔嵐深吸了一口氣,陰陽怪氣地說著,這是她第一次對朔瑾發脾氣。而朔瑾也被嚇了一大跳。


    說到這裏,朔嵐不自覺的停頓了一下,她微微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隨後轉過臉去,沒有再看著那孩子傷心的表情。隻有不看朔瑾,朔嵐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天天心思都花在這些地方,不好好讀書,你這麽做真是讓娘親生氣,你這麽做對得起阿翁對你的細心教導,對得起你阿翁對你的栽培嗎?”


    “娘親,瑾兒沒有,瑾兒一直都有乖乖聽話,阿翁讓瑾兒做的功課,瑾兒每次都是很快的就做完了,而且比師兄弟們做的都要好。”


    被娘親這麽說了一通,朔瑾也覺得很委屈,他也覺得很冤枉,他做什麽事情都那麽的努力,給他做的事情,他沒有一件懈怠的,可是,在娘親的眼裏,他怎麽就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呢?朔瑾明明樣樣都做到了最好,怎地還要受娘親數落。


    “好啊,你是覺得我平時對你太溫柔了嗎?現在你這小子竟然學會頂嘴了。”


    朔嵐又生氣的說了一句。自始至終,她的頭都沒有轉迴去過。因為她害怕自己如果看見朔瑾的小臉,她就狠不下心來了。每數落朔瑾一句話,朔嵐的心又何嚐不是在滴血。


    “我隻是見每一次阿翁將這個東西送進宮之後,娘親就會迴來,就會來看瑾兒,所以我就拚命的學,拚命的學,一定要弄明白它其中的奧妙,這樣,這樣……”朔瑾聲音顫抖的說著。


    “你還敢再狡辯。”


    朔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朔嵐給打斷了,她重重的拍了一下床榻,生氣的吼了一句。


    “娘親,娘親,你不要生氣了,瑾兒錯了,瑾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朔瑾連忙認錯。


    朔瑾不知道,可是朔嵐心裏可是一清二楚的,她明白這麽做,會有多大的風險。要知道,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是如今還是有無數雙眼睛會盯著六皇子北冥瑾的,想到這裏,朔嵐開始有些著急,有些擔心了。


    “乖,你要明白這個東西不能隨便用,隻有特別特別重要的時候才能用,你知道嗎?另外,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會製作羽箭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為了讓朔瑾可以牢牢的記住這件事情,以後不再犯錯誤,所以朔嵐說話的語氣有一些狠,竟然硬生生把那個十歲的小子給嚇哭了。


    “娘親,瑾兒想你了。娘親對瑾兒來說最重要了,這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這一次朔瑾真的被嚇到了,過了好久之後他才抽泣的說著。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弱小無助的小貓。


    這十年來,朔瑾很少見到自己的娘親,每次相見兩個人都十分珍惜那些時光,娘親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對著他,樣子看起來格外的溫柔,朔瑾從來沒有見過娘親發這麽大的脾氣。


    聽到這話,朔嵐一時間哽咽住了,剛才還在腦海裏的一堆訓誡朔瑾的話,現在也全都蕩然無存了。


    此刻,她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原來這孩子這麽拚命,竟然隻是為了讓自己多陪陪他,原來,在瑾兒眼裏,最重要的便是自己了。朔嵐現在隻覺得無比的愧疚。


    作為母親,朔嵐真的欠瑾兒太多太多了。如今,瑾兒也已經十歲了,可是他們母子呆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就月餘的樣子吧,也許更短一些。


    是啊,都是自己不好,朔嵐現在隻覺得無比的愧疚。明明兒子才是最重要的,陪兒子,為什麽會不是什麽大事呢?朔嵐總是習慣把其他事情放在第一位,每次迴幻清閣,她總是等到把其他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才匆匆忙忙的來看朔瑾兩眼。


    可是,就是那兩眼,對一個孩子來說卻是最重要的事情。


    ps:嗚嗚嗚,超級心疼瑾哥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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