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顧斐的眼神冰冷而充滿嘲諷,看得人瞬間六神無主。


    見他臉青得不像話,姚若雨嚇得忙撥通了奶奶的電話:“奶奶,你,你在英國還好嗎?”


    顧斐原本想逼過來,聽到這句話,他被氣笑。


    轉身反而朝著燈火輝煌的酒吧走去,姚若雨隨意地和奶奶扯了幾句,發現顧斐真的不在,鬆了口氣。


    走出去的時候,她的腳都是軟的,好像踩在棉花裏,腦海裏翻滾個不停,怎麽辦?他知道f先生了,知道我喜歡f先生了。


    半天,她才反映過來,自己這樣,像極被丈夫捉奸的妻子。


    又在大廳裏團團亂轉了一會兒,姚若雨才有了點真實感,心裏想,管他呢,不是都要離婚了嗎?他也不會說什麽做什麽。


    正想著,看到顧斐和姚敏兒相挾走出來,恍惚迴到了從前,她是代替姐姐嫁過來的可憐蟲那時候。


    姚若雨憤憤地想,其實她真的不必對顧斐有太多愧疚。


    顧斐看似也沒有什麽反應,姚若雨鬆了口氣。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我明天去你的辦公室體檢?”


    這個是她和沈楚橋商量好的,她真的很想將他的病治好,說是補償也好,說是醫者仁心也罷。


    顧斐坐在後座,聞言唇角諷刺地勾起:“這種事情,請和我的秘書聯係。”


    好冷漠啊。


    姚若雨不由得道:“顧斐,我們是離婚了吧?”


    “這個請和我的律師聯係。”


    他語氣揶揄,態度滿不在乎,姚若雨現在不緊張了,但是被他耍得內心吐血。


    正準備掛電話,顧斐忽然道:“我可以斷言,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說完,他先一步掛了電話。


    姚若雨被冰凍在當場,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了:“果然很生氣啊。”


    她知道他為什麽這樣,或許,他是真的有點喜歡她的,如果處理得好,他的病很可能會治愈,但是,他不是靖嘉,姚若雨不打算為了他再次犧牲自己的幸福。


    她不知道為何心情會這樣沉重,站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將自己折騰迴去。


    第二天,姚若雨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好像有一萬隻眯縫在嗡嗡嗡,她歎了口氣,用力地用手背壓著眼睛,昨晚到底睡著了沒有,她不知道。


    一萬遍地問自己,怎麽這麽寸,就都被顧斐聽到了呢?


    為什麽顧斐又和姚敏兒在一起?


    為什麽……


    不能再想了,姚若雨拚命地拍自己的臉,準備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診所的事情跑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看場地和準備開業。


    這些事不需要她,周汝佳將活的拉了,看她興致盎然的樣子,姚若雨覺得自己不要去添亂比較好,尤其她這樣的心情,所以她準備著手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靖嘉的事情。


    她打電話給杜一,沒想到電話一接通,杜一就高興地道:“若雨你來一下,我們去找方諺,沒想到他竟然一口就承認了,說陸靖嘉是他撞死的,至於那個女人,他說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我們在他家的地窖裏發現了那個女人的屍體,警方調查發現,的確那女人的身高體重和發色,都和拍照那女人的身材一樣。”


    姚若雨沉默了好一會兒,咬牙道:“方諺在哪裏?我要見他!!”


    青山監獄內發,方諺的精神還很好,甚至眼睛非常的亮,心情相當不錯。


    姚若雨看著這樣的人,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碎屍萬段。


    “為什麽殺靖嘉?”她劈頭就是一句。


    方諺嚼著口香糖,囂張地看著姚若雨道:“你怎麽迴事?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保養自己,老了好多啊,手感都不好了。”


    說完,他挑釁地露出一個惡心的笑容,根本頑固不化。


    姚若雨將發抖的手藏在桌子下,冷冷地看著方諺,問道:“我可憐你。”


    方諺呸了一口,可惜,他們麵前有一層玻璃的隔窗,所以那口濃痰隻貼在了玻璃上,並沒有落到姚若雨的臉上,不過也真夠惡心。


    姚若雨盡量不看那坨東西,淡淡地道:“你是王佳雲的親生兒子吧?可惜,她根本不肯認你,你爸爸喜歡喝酒,喝完了就毒打你,所以你心裏越來越狠這個世界是嗎?”


    方諺看著姚若雨,剛剛的不屑一顧消失了,代替的是森冷的殺意。


    姚若雨卻笑了:“你一直想迴a市,所以你願意幫王佳雲來害我,那時候你還有點人性,你對王佳雲還有仰慕之情。”


    “死女人,老子弄死你。”隔著玻璃窗,都能感受到方諺的殺意和囂張。


    姚若雨不為所動,忽然她的手也不抖了:“你沒有什麽可怕,因為你一直都是一個卑微的可憐蟲,以前是王佳雲的走狗,之後是姚敏兒的幫兇,你永遠生活在黑暗裏,他們隻是利用你,從來沒有給過你一絲溫暖,所以我說可悲,以為報複了整個社會,沒想到其實一直隻是別人的提線木偶。”


    方諺終於忍不住,帶著腳鐐手銬,也朝著姚若雨撲去。


    幸好,兩邊的探員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將他按住。


    方諺反著眼白,瞪著姚若雨猶如從地獄出來的惡鬼,他笑著道:“撞死那個叫做什麽——喔陸靖嘉,我挺開心的,因為我每次殺人都殺得太利落了,隻有那一次,他生命力太頑強了,身上都被撞爛了,卻堅持了好久才死,還一直朝著我喊救命,他不知道我是故意撞他的,哈哈哈,真是個可憐蟲”


    那一瞬間,姚若雨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恨不得操起旁邊的椅子狠狠砸爛方諺那張鬣狗一般兇殘的臉。


    直到從監獄走出來,她都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溫熱的陽光烤得她的皮膚發痛,但是身體裏卻依然是冷冰冰的,冷得她一個勁地發抖。


    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她坐下來將臉埋在胳膊裏失聲痛哭,靖嘉太慘,太慘了。


    她看著李維斯和杜一匆匆忙忙從皮卡裏跳出來,去監獄裏找她,但是卻無功而返。


    他們又匆匆離開了。


    姚若雨想,她真是個壞人,辜負了很多人,現在還沒有勇氣去見見關心自己的人,她隻想一個人靜靜。


    這時候,她電話響了,是艾雪迎打來的,姚若雨更是覺得厭倦,她現在不想提陸靖嘉,不想看到和他有關的任何東西,隻要是能和陸靖嘉沾邊的,她的眼淚就會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來心痛可以這樣痛徹心扉。


    顧斐就是在這個時候,接到了杜一的電話:“阿斐,你看到若雨了沒?她從監獄裏見過方諺後就失蹤了。”


    顧斐冷笑道:“你找我的前妻,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說完,他冷漠地掛了電話。


    這時候,幾個高層正在外麵等他開會,他靠在沙發上,煩躁地把玩著手裏的簽字筆,過了一會兒,他按鈴讓白菀進來道:“白秘書,你跟他們說,今天取消我的所有行程。”


    白菀意外地道:“是的總裁,不夠,您是要出門嗎?我立刻讓人給您準備專車。”


    “不用,我隻是想睡一下。”顧斐非常任性地道。


    但是等白菀走了,顧斐就站起來走來走去,最後倒在大班椅上,把玩著簽字筆出神。


    冷漠的目光裏仿佛閃動著別的情緒。


    姚若雨接到周汝佳的電話:“若雨姐,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關宇飛的?今天我看了一個地方,是他幫忙找的,人真好,是你朋友嗎?”


    關宇飛?


    姚若雨不想和這個人有什麽太多交集,她淡淡地道:“最好不要靠他,不過既然已經找了你也覺得好,訂下來沒事,對了,不要告訴他我接了你的電話。”


    說完,她飛快地掛斷。


    但是,周汝佳一臉尷尬地看著麵前的高大英俊的男人道:“嗬嗬。”


    心裏快要崩潰,若雨姐啊,我錯了,我以為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開了免提啊,周汝佳欲哭無淚。


    關宇飛濃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姚若雨肯定是碰到什麽事情了,不然她不會是這個態度,平時雖然不待見她,但是,可以看出她都是憋著火在那笑,,或者裝無所謂。


    他聽著賣家和周汝佳在那裏交談,已經沒了心思。


    和助理說了聲,讓他跟進這件事情,關宇飛飛快地上了自己的保時捷,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姚若雨是在車上,她的打車軟件報了個地址,正好是帝豪酒店的位置,她去那裏做什麽?那可不是個特別幹淨的地方。


    關宇飛想到這裏,直接一腳的油門,將速度衝到了極致。


    姚若雨的確到了帝豪酒店,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人領的走失兒童,很想找親人哭訴一下,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帝豪酒店,f先生,等到了酒店門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心意。


    抱著一絲希望,她找到了f先生那位心腹。


    那位保鏢看到姚若雨並不意外,而是告訴她道:“f先生還是沒有來,他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一陣子都不會迴來。”


    姚若雨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就走了出來,她繞到後麵,看著f先生曾經待過的窗子,自嘲地笑了一下,喃喃地道:“我諷刺方諺,說他什麽也不是,沒有任何人會期待他,我何嚐不是呢?”


    笑完,姚若雨驅車又去了姚家。


    她不會知道,自己離開沒多久,關宇飛就急匆匆地找了過來,可惜,他注定找不到她了。


    這就好像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當年是他先放棄的,在放棄那一刻,原本應該繞在兩人指端的紅線,就轉而纏繞上了他人。


    曾經每次關宇飛想找到姚若雨,他總是能找到。


    總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她的行蹤,而現在,他卻覺得姚若雨再也不會在原來的地方等他,他們已經走向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但是他不甘心。


    轉而開著車,關宇飛稍微思索了一下,他還是很了解若雨的,轉而向著姚家開去。


    這時候,他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不一會兒,後麵綴了一輛警車,拚命喊話,讓他停下來。


    關宇飛置若罔聞,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姚若雨猶如一縷幽魂,站在姚家的大門口,今日的姚家不像當年的那般門庭若市,姚敏兒和王佳雲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姚傅年。


    姚若雨在院子裏找到了他,他坐在輪椅上,仿佛風燭殘年,聽說最近顧氏對姚氏進行了收購,姚傅年大受打擊,又住院了。


    姚若雨當時隻是聽聽,現在看到他這樣,才知道是真的。


    顧斐為什麽那麽做?他明明已經要和她離婚了。


    姚若雨還記得兩次見麵,他的冷淡和嘲諷。


    她安慰自己,或許隻是工作需要,不敢深想。


    她慢慢地退出去,這個家好陌生,雖然她在這裏住了二十幾年,卻一點歸屬感沒有,要不是因為她現在受到的打擊太深,她不會想到迴來。


    但是,迴來了依然沒有任何歸屬感和高興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浮萍,她看著灰暗的天空苦笑:“其實,我何嚐比方諺好過多少呢?


    已經很疲憊了,從身體到心靈,但她不肯停下來,因為一停下來,就會想起方諺的話,想到當時的靖嘉是多麽無助,多麽痛苦,她寧願那個人是她!


    這時候,周汝佳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姚若雨屏蔽了所有人,唯獨留了她的號碼,就好像黑沉沉的大海上,沒有方向沒有希望,但是,人呢的心裏還有一盞燈火,指引她前行。


    周汝佳就是那唯一的亮色。


    “若雨姐你怎麽還不迴來?那個診所的房子我訂下來了,裝修挺好的,房東人也不錯,喔,對了,家裏有人打包了好多好吃的,有鮑魚、大雜蟹,咦?為什麽愛有毛血旺和紅糖糍粑,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咕嘟,姚若雨忽然咽了口唾沫。


    她順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最後決定還是迴去周汝佳那裏。


    和過去說再見吧,現在她可以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診所上,對,所以她可以開始忙了。


    當姚若雨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周汝佳的房子旁,一輛卡宴低調地停在那裏,白菀興奮地指著姚若雨有些垂頭喪氣的身影對顧斐道:“顧總,你猜對了,夫人迴家了。”


    顧斐半眯著眸子,手裏把玩著一隻發卡,目光落在姚若雨身上。


    等她進去後,他淡淡地道:“馬上開車。”


    白菀訝異地看了顧總一眼,顧總最近都脾氣很糟糕,今天還一個人進大賣場,過了好久,拿了這麽一個發卡出來,連包裝盒都沒有,現在過來給夫人送飯菜,還以為這發卡能一並送出去呢,現在——


    又鬧什麽脾氣?


    “快點。”顧斐催促道。


    白菀隻好喔了一聲,隨即就看到顧總亂扔垃圾,將那鑲嵌著鑽石的發卡,從車裏扔了出去。


    白菀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恨不得現在馬上下車將發卡撿起來,鑽石,是鑽石誒。


    但是,現實就是,她老老實實地開車,調轉方向,往顧氏而去。


    姚若雨一迴來就聞到的辣辣的香味,那一瞬間,仿佛血液又迴到身體裏,看著麵前色香味俱全的擺盤,姚若雨情不自禁地吃了一隻抱怨,又從毛血旺裏撈了些大腸,順便夾了一筷子米飯。


    咀嚼著誘人的美味,她滿足地閉上眼睛,感覺渾身仿佛被泡在熱水裏舒服了過來。


    周汝佳拿著最後的一碟子涼拌茄子出來,看到的就是姚若雨這個表情。


    她不由得被逗笑了:“若雨姐,原來你這麽的貪吃啊?”


    姚若雨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低聲道:“我媽以前也特別喜歡做菜,很好吃,而且她最喜歡做涼拌茄子。”


    看到周汝佳放上來的涼拌茄子,她眼前一亮,忙夾了一筷子,清爽微辣的感覺,刺激她的味蕾,仿佛能讓所有的悲傷都煙消雲散。


    姚若雨很珍惜地又吃了幾口,忽然頓住。


    “汝佳,你說是有人幫我們點的外賣?”


    “是啊,我迴來沒多久,就有外賣上門。”


    不會是關宇飛吧?姚若雨忽然就失去了胃口。


    她看眼外麵,沒有人經過,於是,走出去,在周圍轉了一圈,發現了那支被丟棄的發卡。


    姚若雨看著覺得有些眼熟,咦?這不是她在家裏看的那本雜誌上的嗎?她記得自己當初很喜歡,所以就將那頁還做了記號。


    忽然,心裏一陣兵荒馬亂。


    姚若雨迴到屋裏給訂餐的那個餐廳打電話:“你好,顧斐先生給我們訂的餐已經收到了,能替我謝謝他嗎?”


    那邊查了一下資料,笑著道:“這個,我們這裏送餐一般是不再和主顧聯係的,除非是出了什麽問題,不如您自己打電話道謝?”


    姚若雨嗯了一聲,那邊掛了電話,姚若雨抓住電話半天沒出聲。


    周汝佳流著口水問:“若雨是顧總讓人送來的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還吃不?”


    姚若雨歎了口氣道:“我吃飽了,你吃吧。”


    說完,她順手捏了下周汝佳胖嘟嘟的臉,轉身迴去自己的房間。


    周汝佳呆呆地看了眼這些可口的菜肴,將姚若雨最喜歡的那幾個菜放到冰箱裏,她自言自語地道:“是生顧總的氣了?沒事,明天氣消了就會吃。”


    姚若雨第二天頂著兩巨大的黑眼圈,發現,周汝佳準備出來,她不知道出遊什麽心理,忙跑出門。


    這時候,她在門口看到了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關宇飛似乎也一夜沒睡,胡子拉渣地從保時捷裏走出來,姚若雨換上一個意外的笑臉:“喲,關總,你怎麽這麽早啊,昨天謝謝你幫我們找地方。”


    關宇飛深深地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離判斷出什麽的,但是,姚若雨現在非常討厭他這樣,想將自己埋起來卻有人想將她從地下強行挖出來,能不煩躁嗎?


    她的臉色冷了下來:“怎麽,關總是來看珍惜動物的?可惜,這裏不是動物園。”


    “若雨,你能不這麽挖苦我麽?”關宇飛歎了口氣,“看在我為了擔心你,一晚上沒睡的份上。”


    “好吧,我現在沒事了,其實我隻是你好朋友的前女友,關總你真的不用這麽費心,現在靖嘉的仇真的報了,我們可以後會無期了。”姚若雨扭過臉,到處找計程車,她反正不想和關宇飛處在一起。


    “你去哪裏?坐我的車吧。”關宇飛看出她想離開。


    姚若雨遙遙頭臉上的笑容帶點揶揄:“怎麽辦呢?我準備去找一個男人求婚,但是帶著我前男友的好朋友一起去,好像不大合適。”關宇飛聞言,臉上慢慢失去了顏色,他聽說了姚若雨要和顧斐離婚的事,卻想不到,她這麽快就找好了下家?


    “你是騙我的是不是,你剛剛和顧斐離婚,不,你們手續都沒辦好,現在你竟然去找別的人求婚,你明明知道你我——你——為什麽要這麽騙我。”關宇飛怒道。


    姚若雨覺得這個人呢真好笑,以為他是她的誰呢?


    顧斐都沒用這種語氣質問過她。


    “你怎麽樣,我就該迴報你嗎?這世界又不是為你開的,所有人都不會圍著你轉。關宇飛,在你離開的那一刻,你就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嗬嗬,雖然說就算你不離開也沒有資格。你以為顧斐為什麽和我離婚,就是因為我愛上了別人啊。”姚若雨彎著眉眼,笑得沒心沒肺。


    這時候,一輛計程車經過,姚若雨拉住那輛車,揚長而去。


    隻剩下關宇飛呆呆地站在原地,慢慢捏緊雙拳。


    剛剛刺關宇飛的時候,姚若雨隻是一時氣話,這時候,上了計程車,竟然毫不猶豫地讓計程車去帝豪酒店,今天她準備耗在那裏了,反正這是她給f先生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


    她和他橋歸橋,路歸路,不再糾纏。


    “姚女士,你今天到得很早。”那位保鏢看到姚若雨又來,臉上露出驚訝的顏色。


    姚若雨淡淡笑了一下道:“沒關係,我今天都會在這裏等,不過過了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了,所以就算覺得我麻煩,也讓我再煩你一天吧?!”


    保鏢微微動容:“過了今天,你這的就不來看我們老板了嗎?萬一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最近不能來呢?”


    姚若雨苦笑:“那隻能說我們原本就沒有緣分,我也不再妄想。”


    保鏢聞言沉默了下來。


    “請到裏麵去等吧?”保鏢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將她引到了露台上,那裏已經變成了一片花海,開得絢爛。


    姚若雨看著外麵鉛灰色的天空,在看著在燈火映照下,美麗到動人心魄的花朵,一種難言的感覺讓她不安地靠坐在了沙發上。


    從晚上六點一直等,等到午夜十二點。


    當鍾聲敲響的時候,姚若雨猛然被驚醒了,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發現自己置身在這巨大無人的花海裏,竟然懷疑是一個夢。


    不過,然後她就苦笑了,不是夢,如果是夢,夢裏該有那抹高大深沉的身影的。


    她靠到落地窗出,低聲呢喃道:“下雪了呢。”


    一片片的雪花飄落下來,輕薄得猶如一個童話。


    她想伸手觸碰,明明看著是能碰到的,卻被玻璃阻隔。


    就猶如,外麵明明冰冷徹骨,她卻被圍在一處虛假的繁華和溫暖中,到發現雪花的那一刻,才知道,竟然連自己也騙不了了。


    “結束了,挺好的。”姚若雨痛苦地閉上雙眼,一滴晶瑩的淚滴從眼角落下。


    從小到大,很多人呢很多事,都會讓她落淚。


    因為她天生敏感多情。


    但是,現在她覺得,唯獨這滴眼淚,用盡了她一生的力氣,心裏猶如一片冰封的雪原。


    “啊以後再跟著什麽人,也不會這麽愛了,我覺得。”她揚起頭,不讓眼淚再落下來,因為覺得太廉價。


    過了很久,久到她雙腿都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一個勁地打顫,她從方法從窒息中解脫出來。


    大口地唿吸了幾下空氣,姚若雨站起來,有條不紊地拿起隻的外套圍巾,走出這間用花和燈光點綴的頂樓,一麵的風吹得她臉生疼。


    姚若雨一腳踩在一個易拉罐上,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她低頭,看了那易拉罐許久,忽然好想被解開了穴道一般,一把抓起那個易拉罐,靠牆壁的地方,有很多個這樣的易拉罐,明明她記得剛剛走過來的時候是沒有的。


    她站在這個角度往花房看去,正好肯呢個看到她坐著的那把椅子。


    “是他是他!!”


    她喃喃地道。


    “f先生,f先生!!”


    她不顧一切地叫喊著男人的名字,跑過屋頂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麽人也沒看到。


    直到她嗓子都啞了,聽到酒店有一層樓,正大聲叫罵,讓她安靜點。


    姚若雨一個趔趄趴在地上,忽然,她聽到進入樓梯的門吱嘎響了一聲,她急忙啞著嗓子道:“你你迴來!!”


    雪花被嗆入了她的喉管,姚若雨大聲咳嗽起來,仿佛要將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她蹣跚著站起來,搖搖擺擺往下麵追。


    在轉角的地方,見到了保鏢,她厲聲道:“f先生是不是來過了?他為什麽不見我?如果不喜歡我,他大可以不見,但是明明一直在角落看著我,為什麽又不肯露麵?難道他不知道——”


    “他已經有妻子了,那個人是他從小就喜歡的,後來就去娶了,所以他不能來見你。”保鏢沉聲道,眼神惋惜。


    姚若雨呆住。


    她想了一萬個可能但是,卻沒想到是這樣。


    “你不是騙我的吧?他為了躲著我,所以,嗬嗬,連這麽拙劣的謊話都說?”姚若雨顫抖著聲音道。


    保鏢搖頭:“老板確實有妻子,因為我們當時還吃了他的結婚喜糖。”


    姚若雨退後一步,想笑一下,眼淚卻被震落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有等保鏢說什麽轉身就往外跑,這真是一個最糟糕的結局,她用力擦著臉上的淚水,或許是指甲刮到了皮膚,疼得鑽心刺骨。


    她捂著臉一個勁地哭,太疼了,臉好疼!


    “若雨你怎麽樣?”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抱住。


    姚若雨吃驚地推開來人,發現是關宇飛的時候,那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馬上死掉:“怎麽又是你!!”


    “我找到你了,像以前一樣,姚若雨你記得嗎?以前讀書的時候,靖嘉每次都找不到你,每次都是我先找到你的,隻有一次,就是第一次的時候,靖嘉隻比我搶先過一次。”關宇飛絮絮叨叨地說著,詞不達意,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姚若雨笑了一下:“那有什麽,說明你挺會找人嗎?”


    “關先生,我以前現在以後都沒有愛過你,因為我不喜歡太會算計的人,那樣的人,注定會將我當成犧牲品,我看起來很傻,其實挺自私的,我要找的肯定是不會講我和前途放在一個天平上,不停稱量的人。”


    其實,她不想說得這麽直白,這麽決絕,看在陸靖嘉的麵子上,她也不會去損關宇飛,但是今天晚上她心情太糟糕了,糟糕到想要拉著全世界的人去陪葬。


    姚若雨說完後,頓了頓,沒有再去看關宇飛的臉:“這樣你滿意了嗎?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了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


    關宇飛道:“至少讓我送你迴去。”


    “不用了,有人給我配了車。”姚若雨冷淡地道。


    因為她看到那個保鏢從酒店裏追出來,並且開了一輛車在馬路上等她。


    姚若雨坐到車裏,直到保鏢將她送迴周汝佳的樓下,姚若雨才道:“你轉告f先生,我是糊塗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去找他,讓他放心。”


    保鏢沒有說話,姚若雨也不需要他說什麽。


    姚若雨上樓離開後,保鏢給顧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老夫人,都辦妥了,那麽先生可以放出來了嗎?”


    顧老太太還在英國,聽到這句話頭疼不已:“先不要放,等他恢複成顧斐再放出來,真是不夠受的,這孩子以前挺聽話的,怎麽現在這麽——他明明知道,他是不應該——”


    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這句話,老太太實在說不出口,有時候,連她也會糊塗,到底誰才是她的孫子。


    華麗的房間裏,可惜,這房間卻是有銅牆鐵壁構成,f先生戴著麵具,猶如一具雕像一般,沉默地坐在那裏。


    麵前的晚餐早就已經沒有了一絲熱氣。


    保鏢殘忍地向他轉告了姚若雨留下的話,f先生很久都沒有迴答,保鏢準備走的時候,f先生忽然說話了,聲音猶如來自地獄一般:“李威,你這麽替我奶奶辦事她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的女兒在英國讀大學是嗎?”


    叫做李威的保鏢臉色唰地變了,他警惕地看了f先生一眼,低聲道:“或許我是為了自己,但是也是為了您好,從以前開始,您就知道自己終究有一天會消失,那麽,何必害人呢?先生,您仔細想想就明白。”


    “我明白,但是不能像這樣強迫。”f先生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你們這樣做,就不怕,被逼迫出第三第四個人格?”


    李威嚇了一跳,他緊張地看了一眼,低頭離開。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非常可怕,過了好一會兒,f先生忽然低吼一聲,一拳砸在鐵板上,那鐵板竟然生生地被砸得凹進去一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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