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觸目驚心的一幕,本能地想要跟著他跳下去。


    6戎真的是瘋了,我剛剛那一打,掉下去的是戒指,一掉沉到底的。他這麽跳下去,費心了找也找不到啊!


    戒指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


    我自己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麻麻”長澤帶著哭音的話,將我拉迴現實。


    猛地迴過頭,我從周小梔懷裏接過長澤。


    這求婚的戲碼,突然變了味。


    周小梔擔心地詢問:“林蔓,不會有事吧?”


    長澤巴巴看著我,“麻麻,粑粑”


    事實上我腦子一團亂,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會怎麽樣。


    6戎會遊泳,這年頭在江裏遊泳的人也不少但我這心裏七上八下,是怎麽迴事呢?


    這麽一鬧,長澤吃不進東西,我和周小梔也沒了胃口。我們三個倚在欄杆旁,探頭看去。起先江邊還湧起水花、浪頭,後來就往裏走去。


    我們站得太高,江水滔滔聲不止,我喊什麽,6戎根本聽不見。


    何況在他跳江之前,我就阻止他了。


    他壓根不聽我的。


    大多數看客迴到自己的飯桌上吃飯,也有少許好事者趴著欄杆和我們一起等。有人跟我聊天的,我是一慣不搭理,周小梔和6長澤也沒心思多說。


    等了十來分鍾,我覺得情況不太妙。


    6戎會遊泳是一迴事,他拚命往深處遊、不找到不出來又是另一迴事。


    我想要報警,但又考慮到冒然報警不太合適。警方搜救的,未必比6戎手底下培養的人厲害。且6戎跳江不是自殺,到時候給警察說個理由也麻煩。


    趙之平,還是鄭中庭?


    迴頭一想,我迴國以後,並沒有趙之平的手機號碼了。


    沒轍,我打給我看不上眼的鄭中庭。


    “林蔓,你又有什麽事?”


    “6戎跳江找戒指,”我開門見山,“這快二十分鍾了,他沒想上來。”


    沒意外,他衝我吼:“林蔓,你說你這個人是沒心肝啊?!6戎什麽情況,你還不知道?對,他是能站起來走路了,你忘了他幾天前才動過手術?你確定他是不想上來,還是上不來?”


    一連串的怒吼,倒是把我給喊醒了。


    6戎今兒做了太多事,讓我覺得他已經變成了之前的6戎,讓我忘記他的腿腳還沒好全


    “鄭中庭,你現在趕緊過來,先把人給撈上來。”我努力平靜,說道。


    他惡狠狠地說:“如果他是抽筋,我估計他就死在江裏了。”


    我生氣,吼迴去:“鄭中庭,你說話能不能吉利點?”


    冷不防聽到我喊出“鄭中庭”這名字,周小梔神色不鬱。如今,周小梔是聽到鄭中庭的名字都厭惡了。


    鄭中庭不再跟我吵,問我具體地址。


    放下手機,我心裏頭起了火,溫溫地燃著。


    要不是我手裏還抱著長澤,我就跳下去了。我會遊泳啊,而且現在是夏天,江水也不會冷得刺骨。如果6戎真的抽筋了,我還可以搭把手


    我看了眼臉上全是害怕的長澤,終究什麽都沒有做。


    鄭中庭度很快趕到,他走向我們,目光掠過了周小梔。


    “6二從這裏下去的?”


    我點點頭。


    幾乎同時,鄭中庭身後多出了三個黑衣黑褲的墨鏡男。


    我多看了幾眼,沒現當年保護過我的徐軼。


    鄭中庭迴頭,吩咐:“你們知道怎麽做吧?”


    三人齊齊點頭,稍作準備,也入了這滾滾大江。


    鄭中庭緊繃神色,很是嚴肅:“林蔓,你和周小梔帶孩子迴去吧,你們站著也沒用。我跟著搜救艇出去,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確實,我們站在這裏除了引人注目,沒有其他的用處。


    我答應:“那我們先走。”


    周小梔不想麵對鄭中庭,快步走在前頭。


    我才抬腳,長澤就軟綿綿地問:“麻麻,粑粑呢?”


    手包裹住他的後腦勺,我柔聲道:“長澤,我們迴家等粑粑迴來,好不好?”


    “不好。”長澤似乎是知道什麽。


    我心神紛亂,“長澤不是最聽粑粑的話嗎?粑粑希望我們迴家,等他迴去。長澤聽話,好不好?”


    “麻麻,你為什麽不要粑粑?”他扯著喉嚨問我,小奶音拔高了調子也很好聽,他的話卻是戳在我的心窩上的刀子。


    為什麽呢?


    在長澤眼裏,全都是我的錯。


    或許,我這麽執著、執著到如今的局麵,我真的錯了。


    我這心裏頭一團亂麻,沒什麽頭緒。


    蹲下身,我將長澤放在地上,我讓他站直。


    他眼中閃著淚光,顯得無辜可憐:“麻麻,我們等粑粑一起迴家,好不好?”


    我半蹲著,努力和他平視:“長澤,這裏太冷了,你生病,我和你爸都會心疼的。”


    沒辦法,6長澤固執起來,我隻得搬出6戎。


    長澤還是哭鬧,僵持著。


    我沒辦法,把他抱起,“好好好,你願意等,我們等!”


    6長澤從沒見過我板起臉,也沒聽我說過重話,這一迴他被我嚇住了。他緊逼嘴巴,兩眼怯怯的,縮在我的懷裏。


    我又於心不忍,不忍再多說他。


    走到一旁在等著的周小梔,我說:“周小梔,長澤不願意走,你先迴去吧。”


    “小蔓,真的沒事嗎?”她眼波如水,似有萬語千言。


    我鄭重點頭,“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你先迴去吧。鄭中庭現在火氣大,見了你指不定出什麽狀況。”


    周小梔果斷是不願意給鄭中庭點好臉色鼓勵他的。


    溫言,她抿了抿嘴,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我抱著長澤,坐在我們吃飯的桌上,慢慢等著。我們兩個人動作一致,全都望著映著夜色燈火的江麵。


    吃飯的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幾個小時過去,飯店要打烊了,我跟店主解釋了下又給他了點錢,他才沒有趕走我們。


    鄭中庭出去,就沒有動靜過。


    那些跳下去救人的人,也不見爬上來。


    我看著地麵上零落的玫瑰花瓣,心情鬱鬱。


    長澤起先還跟我說話,現在也不說了。小家夥終究是體力不支,飯店打烊過後沒幾分鍾,他就在我懷裏睡著了。我沒有件外套披在他身上,隻能把他抱得更緊。他的體質偏差,稍有差池就能感冒、燒。


    6長澤在我懷裏睡得香甜,我神經緊繃,毫無睡意。


    如果6戎就這麽出事了,我又怎麽擔當得起?


    6蕭蕭、6謙君這些6家人我不會在意,那些不能真相指責我的我也不會在意我最不忍心讓長澤失去父親,長澤因此恨我,我更是承受不住。


    夜色漫漫,在無盡的等待中,我開始後悔。


    又不知過了多久,江麵上終於有動靜了。


    其他的人我不清楚,鄭中庭是翻上來的。他身上的衣服是幹的,頭卻濕漉漉,還在淌水珠。


    “鄭中庭,怎麽樣?”我抱緊長澤,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詢問。


    他覷了眼6長澤,“林蔓,你帶著6二的兒子迴去等吧。”


    “你什麽意思?”


    他瞪我,眼中似乎要噴火:“林蔓,你別逼我在這裏罵你。我看6長澤睡了,才好聲好氣跟你說話。我真的瞧不上你,現在我們找不到6二,你就滿足了?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完成孤獨終老的心願了。”


    言下之意,他找的沒有結果。


    下意識捂住長澤的耳朵,我說:“鄭中庭,你一定要繼續找。”


    他翻白眼:“不用你說。林蔓,你想要6二迴來,不是為了讓他再死一次吧?”


    我搖頭,緩慢說道:“不會。”


    似是懶得再看我,他擺擺手,“林蔓,你迴去吧。你照顧好6長澤,我再去找。”


    “鄭中庭,謝謝你。”我輕聲說。


    他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眼見長澤已經睡著,我再在外麵坐著也不是一迴事。


    稍作思量,我攔車迴家。


    我安置好長澤,坐在長澤守著6長澤。


    ******


    “林蔓,你這個賤人!”6蕭蕭前來興師問罪。


    6戎跳江後兩天,鄭中庭還沒找到他。6戎出事,對z.d影響會很大,因此鄭中庭沒有公開這消息。別說不知情的人,甚至是z.d的高層,都不過以為6戎去出差。


    但6家人不可能不知情,鄭中庭不眠不休地找,聽周小梔的意思沒怎麽休息過。


    即便這樣,6戎也沒有消息。


    6長澤這邊,我已經哄不過,他醒過來就跟我哭,非要去找粑粑。我沒辦法帶他去找,說什麽都沒有。他哭鬧得厲害,晚上也不願意睡覺,沒意外地了場高燒。


    在昏睡中,6長澤也喊“粑粑”。這一聲聲,擾得我心煩意亂。


    這會,我好不容易哄得他午睡,6蕭蕭又上門找我算賬。


    我煩不勝煩,“我現在很累,不想跟你吵架。”


    鬆開手,我讓她進屋。


    6蕭蕭快步追上我,抓住我的肩膀。


    我反手彈開,和她麵對麵:“6蕭蕭,我知道你很著急。我也著急,但是著急沒用,你罵我也沒用。戒指掉下去,我讓6戎別去撿,他非要撿的。我不是想推脫責任,我隻是希望你不要一味將髒水潑到我身上。”


    她逼近我,惡狠狠道:“林蔓,不管你說什麽,小叔叔要是不能好好迴來,我跟你沒完!”


    揉了揉太陽穴,我說:“那就等幾天再來找我算賬吧。”


    6戎失蹤,6長澤生病,我確實沒什麽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她不放過我,“林蔓,我答應了小叔叔,所以我不再喜歡他,不再針對你、傷害你。要是他這次出事了,我拚了命也要找你算賬!就算6長澤是小叔叔的兒子,他也是你的兒子,我不會心軟的。”


    我怒視她:“6蕭蕭,你覺得我會讓你傷害長澤?”


    奇了怪了,我不提她害我那些個事,她倒囂張地把這個作為威脅我的條件。


    她陰惻惻地笑:“走著瞧。”


    我說:“這裏不歡迎你。”原本,她執意要到6戎家中,我還願意給她倒杯茶。想到她會抱著傷害長澤的念頭,我就不能容下她。


    “你覺得我稀罕?!”


    我慢慢地說道:“慢走不送。”


    6蕭蕭放完狠話,扭頭走人。


    我靠在牆上,沒有送她的意思。


    時間越長,6戎出事的可能性越大。其實我沒有好好捋清過我自己的感受,自他出事,我都是圍繞著6長澤轉。6長澤痛徹心扉,我就跟著痛徹心扉。


    6蕭蕭走遠了,長澤在午睡,我是一個人了。


    我緩慢地閉上眼睛,努力迴想6戎的模樣。一點點破碎的畫麵,拚湊成一張完整的臉。


    不等看清,門鈴又響。


    我快步過去,打開門,“你不是走了嗎?還有什麽事?”


    我以為還是6蕭蕭,不成想入目的卻是江落星的臉龐。


    她跟我說過她要迴來,但幾天沒消息,我以為她是忘記了。沒想到,6戎失蹤過後,她會主動到6戎家裏來找。


    “林蔓?”江落星帶點疑惑地喊我的名字。


    我歉然一笑:“剛才6蕭蕭來過,我以為你是她。”


    江落星淺淺而笑,“我可以進去嗎?”


    側過身,我迴:“當然可以。”


    我認識的江落星,除了對畫畫投注心思,其他都是清心寡欲的。她的眼神很溫柔,事實上她並沒有把誰真正放到心裏去。她受過傷,我理解她的反應。


    可此刻她的眼神,是起了漣漪的。


    這裏是6戎的住處。


    她愛過的男人的住處。


    6戎不喜歡拍照,更不會在客廳或者哪裏掛自己的照片。但這是他的房子,處處都是他的影子。


    我感受得到,江落星一定感受得到。


    江落星慢慢走,細細看。


    我走在她前麵,拐個彎去廚房給她泡茶。江落星就算現在還愛6戎,我也不覺得她是我的情敵。


    沏好茶,我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


    江落星已經坐在沙上,她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待到我出來,她才看向我:“林蔓,6戎還是沒有消息?”


    我苦笑:“沒有,長澤難受得緊,也燒了。”


    她用一種近乎哀憐的目光看著我。


    我不反感,卻也不喜歡這樣。


    “林蔓,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對他隻是一股妄念。”她徐徐說道,“但是聽說他出事了,我這心裏頭還是很難受。我也派人去找了,這時間越長,找到的希望越渺茫。我這一天天下來,整個人越來越沒有生氣。”


    我靜靜地看向她,沒有插話。


    “林蔓,我好像還是愛他。”她說,“愛當年的他。不管他現在變成什麽樣,他都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


    溫衍沒有給她認識其他男人的機會,她又怎麽能忘記這初初的悸動?


    哪怕,她知道6戎想到她不過是為了利用她。


    愛情就是這樣,兩情相悅是這世界上最難、最難的事。


    “他會好的。”想了幾分鍾,我還是隻說出這句話。


    她忽地笑了,“林蔓,你也在害怕,對嗎?”


    對她,我沒有隱藏,“是的,我怕。”


    江落星捧起茶杯,又放下。她沒再說話,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在醞釀著說什麽。


    我不著急,慢慢等著。


    長澤要是醒了,沒見到6戎肯定要哭。他一哭,我肯定能聽到他的聲音。


    我和她坐在一起,很舒服。


    “林蔓。”許久,她開口喊我。


    我迴:“我在聽。”


    她柔柔看向我:“林蔓,你覺得我幸福嗎?”


    稍作思量,我說:“我不知道。”據我了解,江落星這一生似乎是充滿了不幸,因為溫衍的強製與蠻橫,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生活。但幸福是寬泛的詞,具體幸不幸福,隻有她自己知道。


    倏地盈盈淺笑,她說:“其實你知道,我一點都不幸福。我的不幸福是,我必須要麵對我根本不愛的男人。我的不幸福是,我對6戎一廂情願。我現在過得還行,那是因為我壓抑我的追求、本心,趨利避害選擇了最為安穩的生活。”


    我輕輕應一聲。


    她繼續說道:“林蔓,我不迴頭,是我根本不愛那個男人。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愛6戎了嗎?很抱歉,6戎生病了、挽迴你,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長澤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6戎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我希望你們過得好。這次6戎出事,你再問問你的心,如果他能好好迴來,你願不願意,就此作罷?你願不願意拋開往事,重新相信他一迴?”


    要不是6戎生死未卜,我真要以為她是6戎的說客。


    事實上,6戎毫無消息。鄭中庭現在懶得理我,每次跟我說話的口氣都恨不能將我大卸八塊。


    江落星說的話,不無道理。


    我以為我心如死灰,6戎跳江後,鄭中庭持續找不到,我開始擔心,開始覺得自己錯了。


    我愛他嗎?


    當然愛。


    就算我決意與他決裂,我還是愛他。不過,我被他傷夠了,不想再任他魚肉。


    “我再想想。”我迴,“落星,你以後的路也很長,也可以好好想一想。”


    再次微笑,她說:“林蔓,我已經想夠了。我現在不幸福,但我已經知足了。”


    她這話,其實是勸我的,但沒逼我。關於溫衍的事,之前我不懂,也勸過,後來知道了,就沒提起過。


    我點頭:“能知足就好。”


    她定定看向我:“你是可以幸福的。”


    心跳漏跳一拍,我怔怔看著篤定的江落星。


    ******


    十天後。


    6戎還是沒有消息,卻也找不到死訊。


    長澤哭鬧不止,病一直纏著他。長澤幾乎睡醒了就哭,哭累了睡。要是沒讓長澤見到6戎跳下去還好,偏偏長澤看見了。且長澤打小盼著見6戎,終於見到了,肯定要膩著他。這一天,我都瞞不住,何況是十天。


    6長澤臉色越來越差,原本肉嘟嘟的身體也消瘦下去。我嚐試很多醫院,找了不少專家,都沒用。長澤不配合,有意識就鬧,打針、輸液必須要等他睡著了。他睡醒了不是喊粑粑就是扯著嗓子喊。


    就算我留著眼淚讓他為麻麻吃飯,都沒有任何用處。


    我不敢,如果6戎再也不迴來,我的長澤會怎麽樣


    6謙君也按捺不住,一大早就在樓下等我。


    長澤的情況不容樂觀,我把醫生請到家裏來了。千叮嚀萬囑咐,我才抽出空下樓去見6謙君。


    “你有什麽事嗎?”6謙君不作的時候,站得筆直,西裝革履,完全不像個病人。


    “林蔓,6戎的事”他一開口,卻掩不住老態。不僅僅是眼角的皺紋,更是他的滄桑。


    我說:“6戎沒事,6戎會迴來的。”


    6謙君歎息:“林蔓,你現在固執也沒用了。6戎十有**是出事了,我的身體也不行了。林蔓,其他人我都不接受,長澤是我的嫡長孫,他應該有個正當的名分,繼承我的家業。”


    “6謙君,你是不是瘋了?”我沒忍住,直接朝他吼。


    “我沒瘋,我隻是冷靜地考慮問題。”他迴。


    拉住他的胳膊,我拖著他上樓,進了6長澤的臥室。


    隻消一眼,6謙君就知道6長澤的情況有多麽糟糕。


    等6謙君想要進去時,我推著他走出臥室。


    6謙君著急:“小蔓,你讓我看一眼長澤。”


    我將他推出半米,“你不配!長澤想見6戎,十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我都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病好,你卻滿心滿意想著你的家業!那是你的家業嗎?!6謙君,那些東西真的那麽重要嗎?你死了能帶走什麽,什麽都帶不走!我求求你,你想要找人繼承家業,趕緊讓6蕭蕭嫁個人生個孩子,別禍害我的兒子!”


    長澤如此重情,根本不適合從商。


    “林蔓”6謙君喊我。


    我吼迴去:“我請你走!如果你還有點良知,不要單方麵告知6戎的死訊。在法律上,我才是6戎的妻子,這個壞消息,隻有我能告訴別人。”


    6謙君欲言又止,最終,他什麽都沒說出口。


    他往迴走,背挺得逼至,我卻覺得落寞。


    我顧不上6謙君,捂住嘴,眼淚不止。


    長澤,我的長澤


    迴到臥室,我詢問醫生:“長澤好些了嗎?”


    醫生緊擰眉頭,“6夫人,情況不容樂觀。我的建議,還是住院觀察。”


    “可是”


    我何嚐不想送長澤去醫院,可長澤必須要見6戎。見不到,他死守在6家。稍不合他心意,他就哭鬧。這可是我的心頭肉啊,我哪裏舍得?


    醫生沉重說道:“6夫人,這孩子是易感體質,再這樣下去,真說不準又染上什麽病。”


    我橫了橫心,“醫生,那就送醫院吧。”


    醫生負責抱著長澤,我稍微整理長澤的衣物,當即出門。


    長澤一醒,醫生根本沒辦法治療。我進去勸,他哭著說我是騙子,也根本不聽我的。


    隻能在醫院這麽耗著。


    長澤哭得這麽厲害,也沒有力氣走。這次我看他狀況很差,不想再心軟帶他迴家了。難道,6戎不迴來,我就由著長澤一病不起?


    可我,毫無辦法。


    長澤哭累了,睡過去了,我才讓醫生進來。


    我身心俱疲,走出病房守在外麵。


    特別擔心長澤,我來迴在門口踱步。我也不走遠,基本就是原地打轉。


    走廊上十分寂靜,我隻能聽到我的腳步聲和唿吸聲。


    “林蔓。”


    恍恍惚惚的,有人喊我。


    我以為是夢。


    那人又喊:“林蔓。”


    這世界上,又有誰會這麽喊我?


    我猛地抬頭,撞上了6戎深邃如海的眼眸。


    睜大眼睛,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他,長身玉立,卓爾不凡。


    也隻有他。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你沒死?“


    “林蔓,對不起”


    我猛地抱住他的腰,攔住他的後話:“不要說了,沒死就好。”


    沒死就好。


    生怕他是鬼魂,我緊緊地抱著他。直到他身體的溫暖傳遞到我皮膚,我才漸漸鬆開他。


    他見我滿臉是淚,捧起我的臉,用拇指輕輕擦拭著。


    “6戎,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好好在一起吧。”我由他擦我的眼淚,認真地說道。


    你曾經害我死了我,我差點害你丟了命。


    扯平了。


    “好。”他許諾。


    我抓過他的手,語帶哭腔,“你快去看看長澤,讓他好好看病,好好吃藥他見不到你,鬧得厲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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